回到停，明微問：“夫人，你能覺到哪些骨魂魄沒散嗎？”

茜娘飄了一圈，指出幾。

蔣文峰便問：“這裡有幾百的骨，只有這幾有可能招魂？”

明微點頭：“招魂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人死之後，大部分魂魄會當即散去，踏迴之路。只有部分能保留下來，而能夠留住記憶的，是部分中的部分。所以，並不是每個案子，都能利用招魂之法，與死者通。”

蔣文峰悟了：“難怪，這麼多年，茜娘能接冤死之魂的，只有幾個案子。”

明微笑道：“不止如此，夫人的魂魄沾有靈，這會讓魂魄本能畏懼。”

“原來如此。”

那幾骨被擡到一起，明微開始設壇，著手尋魂。

……

紀小五玩了一整天，夜了，被齊平帶到一大院休息。

那院子外邊看著尋常，進去了才知道里頭奢華無比。

南邊來的綢，北地來的毯，一屋子的擺設不是金就是玉，傢俱全是黃花梨的，牆上掛的畫亦是有名有姓。

紀小五目不暇接，問齊平：“這是什麼地方？好生華麗。”

齊平笑問：“郭兄，你家在城偌大的名頭，竟沒來過這樣的地方？”

紀小五不好意思地道：“不瞞齊兄，我娘管得。家裡錢是有，但日子並不像外人想的那樣。我爹早上就吃饅頭和稀粥，家裡能儉省的都儉省。我要有什麼不滿，就被他老人家一頓削。說咱們家是怎麼起家的，怎麼好發了家就忘了本。而且，還有那麼兄弟要顧，萬一荒年得管著他們的死活，哪能隨便花呢！”

“竟是這樣！”齊平心道，先前聽說郭家摳門，還以爲他們做戲，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啊！唔，葛長老目如炬，這郭小公子的份應該沒有可疑。

他帶紀小五進城來玩，存的也是這個心。想試試他的底，份到底有沒有假。

“不止呢！”紀小五又說，“我哥哥在外頭做事，不了應酬，還算自在。我自弱，一直被拘著。家裡除了多福，就沒個好看的丫頭……”

齊平哈哈大笑，搭著他的肩說：“郭夫人也太嚴格了，郭兄這麼大的人了，也該接接了。男人嘛，求的不就是錢糧婦人嗎？”

紀小五還是地笑。

“來來來，”齊平熱地拉著他，“今天兄弟就帶你見見世面。”

多福跟在後面，忍不住了句：“公子！夫人代了，您不能不學好！”

齊平臉一沉：“什麼不學好？哪個男人不到外頭應酬？這是應當的。”

紀小五猶豫了一下，對多福道：“我就是見見世面，哥哥們在外頭不也這樣嗎？”

“可是您不好……”

“我哪裡不好了？就是小時候容易生病，這些年早好了！”

“公子……”多福不知道該勸什麼，只能懇求地看著他。

紀小五一臉爲難。

齊平就說：“你這丫頭，主人的事也要管這麼多嗎？懂不懂規矩？”

紀小五馬上道：“齊兄，多福不懂事兒，也是爲我好。”又轉道，“我跟你說了，只是見見世面，不來的，不放心你就在旁邊看著。”

多福這才點頭：“那好吧。”

紀小五轉頭笑道：“齊兄見笑了，這丫頭……”

齊平一臉瞭然的笑：“懂了懂了。”心想，果然是被養長大的小公子。

這會兒他對紀小五的份已經沒有懷疑了，要是別人冒充的，何必弄這麼個丫鬟在旁邊拖後？

進裡間，才發現已經有酒席等著了。

兩個小娘子，不過十五六歲，雪花，穿錦戴金，一個抱著琵琶，一個拿著簫。看到他們進來，低行禮。

紀小五暈乎乎地被們送到席上，吃了杯酒，扭頭問齊平：“們這模樣，不比千金小姐差，怎麼好……”

齊平哈哈一笑：“這只是兩個彈唱的丫頭，正主兒還沒來呢！”

說著拍拍手，當即有個老嬤嬤進來，聽候吩咐。

齊平道：“把你家小姐請出來。”

老嬤嬤恭敬應聲，退了出去。

不多時，紗幔掀起，香風撲面，有人執扇而來。

齊平見紀小五眼睛發直，暗暗一笑。

那兩個丫頭，已經是上等的人了，再來一個比們更漂亮的，還不這小公子失了魂？看看，他那丫鬟拉了好幾回，都沒反應。

“桂娘，這是郭小公子。”他指著紀小五介紹。

桂娘嫋嫋娜娜福下，聲如黃鶯：“妾見過郭小公子。”

紀小五被齊平推了一把，纔回過神來，連連點頭：“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桂娘便坐下來，給他斟酒夾菜，聲細語地問了他的來歷，又說起京城的趣事。

倒不輕浮，只陪著說話，慢慢的，氣氛越來越好。

齊平看看差不多了，故意將酒杯一斜，一杯酒全倒到紀小五上。

他假裝驚訝：“對不住對不住，喝多了，手有點不穩。桂娘，還不快點帶郭小公子進去換裳。”

“公子……”多福想跟去，卻被齊平喝止，“換個裳而已，難道還能吃了你家公子？你也看到了，桂娘正經得很！”

紀小五也道：“多福，你在這等會兒吧，我馬上出來。”

多福不不願：“那公子換完就出來。”

“這是當然。”

……

一縷輕煙，慢慢在明微手中形，指一彈，落在地上，化爲一個子。

這子影比茜娘淡得多，神木然，雙目無神。

“你是何人？”

子全無反應。

明微耐著心問了好幾遍，才見張了張：“我……我不知道……”

見開口說話，明微鬆了口氣。

能說話就好，說明還保留了部分意識。

聲道：“別怕，我不是壞人。你想一想，還記得以前的事嗎？”

如此問了數遍，才又聽開口：“如夢令……玲瓏最會唱如夢令……”

“玲瓏，是你的名字？”

“不知道……”閉上眼睛，喃喃地低唱起來，那曲調，正是如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