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瞳孔一,盯著他,一字一字地問:“我師父在哪?”
灰人同地看著,答非所問:“看你,一聽到師父,就這麼激,這師徒,真人羨慕。”
“廢話!”明微低喝,“我是對你的消息很興趣,但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哪怕現在師父不在了,他仍然存在於未來。”
灰人笑了一聲,捂住口咳了兩下。
他的傷看起來不輕,明微覺得,他就算逃過此劫,也會功力大降。如此說來,他先前就過傷?
“這子,越發不中用了。”他說,“你不該怨我的,是你師父附到我的上,他纔是侵者。若非如此,我豈能落到如此下場?這些年,我終日混混沌沌,甚至經脈逆行,都是拜他所賜。你們命師不是要護佑蒼生嗎?這樣害人,總不應該吧?你有什麼資格怨到老夫頭上?”
明微按住耐心,問他:“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師父先來搶你的?什麼時候的事?”
灰人想了想:“有二十年了吧?唉,細想來,可真是無妄之災。”
這個時間,倒是對得上。
“那時老夫正好了傷,迷迷糊糊,意識爲人所奪。沉睡許久,才清醒一些,發現自己多了一個魂魄。此後,我們二人便陷了爭鬥,這才騰不出手做別的事。你說,你怨我是不是不應該?”
若是果真他所說,確實不應該。但……
明微冷笑一聲:“你當我這麼傻的?你說什麼信什麼?這種況,出現的可能幾乎沒有。魂魄有相斥之力,你要活著,我師父是不可能附的。”
灰人無所謂地笑笑:“那你怎麼解釋現在的形?若不是他自己找上門,我如何得到他的記憶的?”
“這誰知道?也許你纔是後來者呢?”明微說,“這若不是他的,便不如自己的那樣得心應手,再來一個孤魂野鬼與他爭奪,也不稀奇啊!”
灰人嘆道:“看來,你也和那些俗人一樣,只相信自己的親友。”
“你說的不是廢話麼?我不信師父信你?那纔是傻子。”明微冷冷道,“行了,你就別挑撥了,我又不是那種一筋的傻子,別人說什麼都信。如果你想說的就是這些,那麼,我不以爲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
“那你想談什麼?”灰人笑瞇瞇,“談你師父的下落?”
“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能打我?”明微道,“你這樣東拉西扯,不就是拖時間想恢復功力,藉機逃跑嗎?說出來,說不定我願意放過你一次。”
“是嗎?”灰人笑容不變,“你說的話算數?”
“當然算數!”明微瞥過去一眼,“不信你問他們。”
灰人看了眼楊殊,點頭道:“好,老夫信了。我們來做個換,老夫告訴你師父的下落,你把陣法撤掉。”
“可以。”明微毫不猶豫,使了眼。
玄非當即走過去,將幾佈置去掉。
“這下是不是夠誠意了?”
灰人滿意了:“好。”他勾了勾手指,低聲音,“你師父就在……”
爲了聽清他的話,明微不得不更靠近。
兩人距離不過數寸,灰人手中忽然芒一閃,有東西疾而出。
這麼近的距離,想躲太難了。
而且明微是蹲著的,這個姿勢,本就難以應變。
只來得及往旁邊一倒。
但對方的暗已至,仍然擊中了的口。
“唔……”
灰人邊出笑來,正要藉機再打一掌。
明微忽然回,一腳掃了過去。
取下嵌在口的那枚銀短刃,隨手一拋:“真以爲我什麼防備都不做,就來見你?”今晚手之前,就穿上了護甲。
灰人眉頭一皺,沒想到自己這招竟然落了空。但他的目的,本就不在殺人,立時往後撤去。
玄非見機極快,立刻撲了過去,擋住他的去路。
明微趁此機會,取過瓷瓶便退出戰團。
高手們圍了上去,將灰人團團圍住。
灰人再無可逃的空間,他反手一腳,將張倓踢遠。
張倓已是重傷狀態,這邊只分出兩人去抓。
誰知一打照面,張倓突然睜眼,目中閃過,一腳將其中一人踹遠,又是一掌將另一人擊退,半點不戰,從陣法穿出,飛快地逃離。
那兩人怔了一下,沒想到他傷這樣,還逃得那麼快,只得喊了一聲:“追!”
明微回到寧休邊,將解藥餵給他。
過了會兒,便看到寧休上的紅慢慢褪去。
鬆了口氣:“總算沒耽誤。”
楊殊擰著眉頭:“真是狡猾,這樣還想跑。”
明微看著圍困中的灰人,心中浮起不妙的覺。
灰人似乎真的傷到了,幾乎沒怎麼回擊,便被他們拿下了。
只是玄非低頭一探,吃了一驚:“死了?”
明微走過去。
灰人又目閉,倒在地上一不。
探了探脈搏,確實停了。
“會不會是息一類的功?”楊殊走過來,“剛纔他還保留了一些實力,怎麼完全沒有反抗的樣子?”
明微隨手拔出他的劍,向灰人口刺下。
“噗嗤——”鮮噴了出來。
把劍還給他,出帕子手:“確實死了。”
玄非見到這一幕,角了。
真是信了的邪,用這種方法,沒死也給整死了。
但,這事還是古怪。
明微左右看看,問了一句:“他的簫呢?”
玄非回想了一下:“剛纔……好像被張倓走了。”
隨後見臉一變,忙問:“怎麼,有問題?”
明微緩了緩,纔回道:“他可能附在張倓上逃走了。”
玄非大吃一驚:“這怎麼做到的?難道他是惡靈?”
只要還是人,就做不到魂魄隨意附。
“不像是惡靈。”明微想了想,“但確實是一種匪夷所思的存在。”
“快去追!”楊殊喝令,“把張倓抓回來。”
“是!”一羣人領命,急急追出去。
明微看著他們的背影,心沉谷底。
師父,應該不存在了。
到底沒能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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