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真機走了，陌天歌呆呆地著流了一地的茶水，半晌不語。

一時之間，只覺得腦子裡一團混，究竟在想些什麼，說不清楚。

過了許久，才一揮袖子，施個小法，令水漬慢慢消失。

三年，居然昏迷了三年。若不是正如真機所說，是經過長期淬鍊的，真不相信自己居然昏迷了三年。

三年一夢，悟了得而心喜失而不悲的道理，卻沒料到，等待的居然是這樣一個消息。

原本一醒過來，心裡是平靜而歡喜的，勘破了心境上的破綻，已準備接下來就閉關結丹，不料真機卻對說了這樣一番話。

不知道腦子裡該想什麼，可以想什麼。到最後，乾脆什麼也不想，回了自己的修煉室，進虛天境，繼續定。

靈氣流轉過整個經脈，匯丹田，讓陌天歌覺得神奇的是，丹田的深，留有一奇怪的溫暖的靈氣。確實地說，這靈氣是熱烈的明亮的，只是因爲的靈氣原就冰涼，所以變了溫暖。

試著去縱這怪異的靈氣，卻發現這靈氣不控制地與的靈氣糾纏在一起，慢慢地混一團，而想要停下，竟是控制不住。

終於，這靈氣與靈氣完全匯在一起了，卻形了一個循環，替往復不息……

“時爲恆空爲衡，天地分五行。

…………

金至則鋒銳，謂之催；金至則聚雷，謂之引。

木至則生。謂之靈；木至則驅邪，謂之破。

水至則凝晶，謂之異；水至則升雲，謂之幻。

火至則聚魂，謂之冥；火至則不滅，謂之涅槃。

土至則不死，謂之幽；土至則彌堅，謂之不破。”

太元錄的口訣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想起，五行俱全的靈氣與那怪異的靈氣形了一個靈氣球，一明一暗。有如太極圖一般，彼此五行相通，明暗替，既互相對立，又互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金氣催而引，木氣靈而破。水氣異而幻……每種靈氣，皆有兩種形態。

陌天歌至此一驚，緩緩睜開雙眼。

明白了，明暗即。那一小團靈氣球，有了二。達到了真正的混元之境。

帶來這變化的，就是那一團讓覺到溫暖的靈氣，顯然，這就是靈氣了。

自修仙開始，因純質，吸收靈氣之時，靈氣被自排拒在外，只有靈氣能進的。哪怕別人用靈氣灌的經脈，那混雜的靈氣中，靈氣也會被迅速排出去。因此長久以來，本不知道靈氣停駐在究竟什麼覺。

這靈氣，顯然不是普通的靈氣。它凝而不散，聚而形。粹純淨，沒有一雜質，雖然僅有一，卻極其穩定牢固，紮於的，與的靈氣匯混合，無法拆散。它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陌天歌蹙起眉，細細思索。真機說，昏迷之時，有兩個人給淬鍊過，莫非是……

如此一想，拂袖而起，出了虛天境，直奔上清宮的大殿。

“師父！”

靖和道君正坐在他的龍椅上，沒有在打坐，也沒有在研讀什麼法，更沒有與侍們說笑，而是獨自一人，皺著眉頭飲酒。

陌天歌本來要問什麼，看他這模樣，一時也問不出來，慢慢走近，喚道：“師父？”

靖和道君飲完一杯酒，看了一眼，目帶著醉意：“嗯？怎麼沒有好好調息？適應如今的況了嗎？”

“嗯，正是有些事想問師父……”陌天歌頓了頓，先問道，“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靖和道君皺著眉搖了搖頭：“先說你的況，我之前看你靈氣並無異常，你自己覺如何？可有什麼問題？”

“問題是沒有。”陌天歌道，“只是，我發現丹田多了一團靈氣，這團靈氣很奇怪。”

“哦？”靖和道君揚了揚眉，“怎麼個奇怪法？”

陌天歌慢慢思索道：“師父你知道的，我雖是混元靈，卻是純質，有無，只能修得靈氣的小混元，而無法修平衡、五行循環的混沌。可是我現在發現多了一團靈氣，這靈氣與我的靈氣非常完地混合在一起，形替往復的形……我多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混合了那團靈氣之後，有了五行的兩種形態，所以，我推斷，那應是靈氣。”

靖和道君聽到此，目閃了閃：“混合了那團靈氣之後，可有異常？”

“沒有。”陌天歌道，“我琢磨了許久，發現這纔是真正的混沌。我若要將混元功法修到極致，便是這樣的境界了。”

“……”

看到靖和道君臉上出的微微的笑意，陌天歌困：“師父，我這團靈氣究竟是從哪裡來的？真機說，我昏迷之時，您與……與守靜師兄給我淬鍊過，難道是你們……”

靖和道君倒了杯酒，微微笑了，卻沒答話。

陌天歌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再問：“師父？”

靖和道君飲了這杯酒，才道：“天歌，師父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

聽得此話，陌天歌蹙起眉頭：“師父……”有什麼重要的事，這麼慎重？

“你莫擔心，不是壞事。”看到陌天歌的神，靖和道君笑了，十分地親切和藹，親自拉了坐到自己的對面，還替斟了杯酒。

“師父……”

靖和道君開始說道：“你的靈氣，確實來自我們。師父的資質你是知道的，我乃單系火靈，算是極好的，可惜的是，時運不濟，不論結丹還是結嬰，都算不得天才。”

陌天歌盯著他，沒說話。這不是重點容，知道。

靖和道君卻彷彿不知道張地心，繼續慢吞吞地說：“想來你應該也有所瞭解，混雜的質，靈氣亦是混雜，如此的話，靈氣一輸你的，很快就會散去。只有純靈氣，纔會如此粹，才能在你留存這麼久。所以說，你的靈氣，應該來自於一個純質的人，或者……近似純質的人。”

看到陌天歌臉微微變了變，靖和道君就笑了：“當然不是爲師，爲師若是純質，又是單靈，豈會蹉跎這些年？”

陌天歌半晌不語，臉上神變幻不定，許久之後，纔開了口：“師父，莫要逗弄我，一次說完吧。”

靖和道君笑：“你不必如此，你拜師門這些年，爲師待你如何，你心裡應該是清楚的。”

剛纔那一瞬間，陌天歌確實起了疑心，聽得靖和道君這句話，便將疑心下，儘量平靜地說道：“我知道，師父繼續。”

純靈氣來自於誰，已經知道了。世上居然有這麼巧的事？已遇到了一個唐慎，怎麼可能還有一個純質的人？

靖和道君晃了晃手中酒杯，直言道：“其實，你師兄並非純質。”

陌天歌愕然，失聲道：“這怎麼可能？”非純質，怎麼可能會有純靈氣？腦中急速思索，又問，“莫非……有什麼功法不？”

“你說對了一半。”靖和道君點了點頭，轉而問道，“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靈，做靈珠？”

“靈珠？”陌天歌蹙眉思索，慢慢說道，“……似乎在什麼古藉上看過記載，不過語焉不詳，如何，我卻不知。”

“確切地說，這世上不止存在靈珠，亦存在靈珠。天地初分之時，二氣融，產生了無數的靈脈。卻有一種異，生於靈脈之中，專門吞食靈脈中的靈氣或是靈氣，久而久之，那異將整條靈脈中的靈氣與靈氣吞吃殆盡，便產生了靈珠或是靈珠。”

“這二靈珠，從古至今，極現世，所以見古藉記載。可巧的是，你守靜師兄，偏偏在百餘年前，恰好得到了一顆靈珠。”

“……”陌天歌神了，已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靖和道君繼續說道：“得到此珠，我原也只以爲，他的靈氣將會極其旺盛，正好他修煉的又是火系功法，如此的話，正是相得益彰。後來發生的變化，卻是因爲你。”

“因爲……我？”

“不錯。”靖和道君笑了笑，“到底如何，讓他自己與你說吧，有些話，由師父來說不合適。”

陌天歌角了，終是忍不住道：“師父，當初……當初我拜師門，有沒有……有沒有……”

“沒有。”話說到一半，靖和道君已明白的意思，乾脆地否定之後，笑道，“收你門，雖然並非爲師主，可並無存心。你如今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師父再怎樣，也不會強迫你如何。後面的路究竟要怎麼走，還要看你們自己。”

說到此，靖和道君又笑了，手輕輕拍了拍的肩：“不要胡想，你該結丹了，若是將心思放在別，不得出現心境，卻不是幸事了。”

“……嗯。”陌天歌點了點頭，努力地平靜心。

雖生多疑，可更相信自己的判斷。拜師父門下將近四十年，師父待如何，是親眼看到，親到的，倘若師父有什麼壞心，這些年何須如何待？

只是，猛然聽到這個消息，免不了驚心魄。這到底是個什麼景？還有這三年……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