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在牢車中一團，原本發福的軀已經瘦了一大圈。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寒窗苦讀四十多年，費盡心，才在五十歲的時候考上舉人。

他已經一把年紀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年，再想往上爬已經是不可能，所以他最初的打算就是安安心心當個小縣令，即便不能名揚千古，至也能對得起天地良心。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個境地。

現在的他，名聲沒了，職沒了，很快就連命也要沒了。

……

楊開被斬首示眾后，百姓們歡呼雀躍，甚至還有人當街點放炮仗，以示慶祝。

噼里啪啦的一陣響，當真是比過年還要熱鬧。

由于本地縣衙里的吏都被殺了個干凈，為了維持縣衙的正常運轉，太子傅和太子保不得不臨時頂上去。

清寒寫信給太子太師，托他老人家去刑部和吏部走一趟，盡快給甘谷縣派幾個靠譜的吏過來接班。

行宮建好后一直空著，清寒覺得那地方空著也是浪費，便讓人將城門打開，把城外那些災民放進來，讓他們住進了那座行宮里面。

行宮變了臨時的難民安置點。

行宮外面設有粥棚，每天都會定時發放米粥。

縣衙庫房里面有堆積如山的糧食，這些糧食全都是楊開從賦稅中克扣下來的，他守著這麼多的糧食，完全不用擔心肚子，自然不會懂外面那些災民到生不如死是個什麼覺。

這麼多的糧食，足夠城中百姓吃上一個多月了。

安頓好災民后，太子開始籌備求雨的事。

蕭兮兮將煮蛋輕輕一磕，一邊剝開蛋殼，一邊說道。

“您問我求雨儀式需要準備什麼啊？其實也就那幾樣，鴨魚，瓜果點心，香燭紙錢。”

清寒皺眉：“只需要這麼點東西就可以了嗎？”

蕭兮兮咬下一口蛋，含糊地道：“求雨儀式主要是看心意，只要心意到了，別的都好說。”

清寒半信半疑：“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簡單，豈不是人人都能求來雨？”

“那自然是不行的，您和普通人不一樣，您是未來的天子，什麼是天子呢？就是老天爺的兒子，自家兒子都帶著禮求上門來了，當爹的能不答應嗎？”

“……你怎麼總有這麼多的歪理？”

“您甭管是不是歪理，只要事能辦就行了。”

清寒定定地看了片刻，嚴肅道。

“孤這次是孤注一擲信了你，若求不來雨，你和孤都得倒霉。”

蕭兮兮咽下里的蛋，安道：“放心啦，如果實在混不下去了，我還能回玄門去啃老，到時候我把你也帶回去，咱們一起啃老。”

清寒：“……”

你不僅自己要啃老，你還要帶著你男人一起啃老。

你這麼有出息，你家師父知道嗎？

蕭兮兮：“對了，您到時候還得念一段祭文。”

尋來紙筆，寫了滿滿一張紙的祭文。

清寒接過祭文一看，發現寫的全是白話文，容也很簡單，就是將旱帶來的嚴重后果表述了一遍，末了乞求老天爸爸下場雨，救救可憐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