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失笑：“若我真和別人打起來，你要躲得遠遠的才行。”

姜九笙不贊同，表明：“我不給你拖后。”的手雖然比不上時瑾，但也絕對不差。

時瑾牽著回病房：“那我也會分心。”

笑著應了他，沒有否決。

下午，時瑾有一臺心臟腫瘤的手，輔助醫師就是梁致遠梁醫生。

手進行已經過半了，梁醫生始終不在狀態。

時瑾抬手，道：“電切刀。”

梁醫生沒有及時反應。

時瑾提了提嗓音，再重復了一遍：“電切刀。”

“哦。”

梁醫生遞上了電切刀。

因為時瑾手時，作速度太快，一般的護士跟不上他的節奏，是以，大型手時，輔助都是外科醫生。

手室里很安靜，只有時瑾的聲音。

“止鉗。”

“手剪。”

梁醫生右手拿了止鉗，便用左手去拿手剪，一不留神，遞送時了手。

時瑾徒手接了，剪刀口剛好落在掌心。

梁醫生驀然回神，神經立馬繃：“對不起，時醫生我——”

時瑾打斷他：“你出去，換崔醫生進來。”

梁醫生又說了兩聲抱歉，出了手。

手臺上，最忌醫生帶著緒進來，梁醫生定是因為上午醫鬧的事，心還懸著，完全跟不上手進程。

崔醫生進了手室，手繼續。

負責麻醉的喬醫生突然驚了一聲：“時、時醫生，”驚恐地瞪大了眼，“手套……手套被劃破了。”

時瑾低頭，看著掌心，沾了的塑膠手套被割破了一道口子，他張了張手，有很輕微的疼痛。

是剛才梁醫生掉的手剪，劃破了他的手，在醫學上，定義為職業暴。

手臺上的幾位醫生和護士，全部變了臉，醫護人員都知道，職業暴的風險有多大，唯獨時瑾他神無常，放下了手里的手剪，轉對崔醫生道：“只剩房間隔合，剩下的你來。”

手的重要步驟基本已經完了，又是特殊況，換人主刀也無妨。

崔醫生會意：“知道了。”

時瑾轉出了手室。

只是，手臺上的氣氛更加繃了。

喬醫生仍心有余悸：“不會出什麼事吧？”

“應該不會，病人前檢查都做過了。”崔醫生低頭專心手，“都打起神來。”

手繼續，半個小時后，關，手功。

可到底還是出事了。

黃昏時分，肖逸一路跑回心外科，他臉都白了，著氣，氣吁吁地說：“時醫生，出事了。”

“什麼事？”時瑾沒有抬頭，低頭在寫什麼。

“今天下午的那位患者，有可能是HIV攜帶者。”

筆尖一頓，墨水暈開了，時瑾眼眸驟然沉下。

晚上九點，姜九笙才等來時瑾，若是以往，他六點后便會來病房陪。

“怎麼這麼晚？”問。

時瑾走過去：“有急病人。”

他還穿著醫生白袍，里面是手的無菌，還沒有換回便，姜九笙大概明白了：“是還要過去嗎？”

沒見過時瑾值夜班，還以為他不需要，畢竟，除了急的大手，時瑾的手安排都在白天，大多是預約，所以上班下班規律得不像個醫生。

時瑾點頭：“嗯。”他了的頭，“笙笙你先睡，不用等我。”

姜九笙說好。

他扶著，躺下。

抬手摟住他的脖子，想親親他，抬頭湊過去。

時瑾偏開頭，躲開了。

姜九笙微怔，皺著眉間：“怎麼了？”他居然不讓親，不開心！

時瑾笑了笑，說：“我剛從手臺上下來，上臟，有腥氣。”

大方地說：“我不介意。”

時瑾親了親額頭，輕哄：“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姜九笙閉上了眼，不鬧他了。

夜里十一點，醫院靜下來，值班醫生整點接班，這個點，外科樓才閑下來。

外科辦公室的走廊口，兩個穿著醫生袍的醫生站著在說話，聲音的很小，高個子的是麻醉科的喬醫生，矮個子的是心外科來接班的實習醫生小許。

“怎麼會這樣，患者不是做過前檢查嗎？”小許聽完心也跟著懸起來了。

喬醫生神凝重：“還在HIV窗口期，前檢查也確診不了。”說起來喬醫生就來氣，“那個病人實在太可惡了，我們醫護人員拼盡全力救他，他倒好，這麼大的開手居然還瞞自己的病。還有梁醫生也是，在手臺上居然還分心。”

梁醫生下午就被降職理了，現在觀察期，估計近三年都別想再手刀了。

小許急著問：“那時醫生怎麼辦？”

“已經做了阻斷治療，在檢測結果出來之前醫院暫停了他所有的手安排，現在整個心外科都套了，時醫生的病人都是重癥心患者，科室其他醫生一時也接不過去，院長都急瘋了，先不說病人，要是時醫生真被染了，我們醫院都要麻煩了。”

時瑾在醫學界的聲極高，而且這次職業暴完全是輔助醫師的失誤，出了這樣的事，別說病人，醫生都不敢來天北。

小許聽得急火攻心：“媽的，我都想把那個攜帶者打一頓了！”

“不是攜帶者，是可能攜帶者。”喬醫生又說，“他已經被隔離了，高危行為后到現在已經過了第五周了，窗口期差不多過了，下周就可以確認檢測結果，若是HIV檢測呈，估計醫院一幫護士都要拿刀去捅他。”

這種沒有公德心的人，留著估計也是禍害社會，一般人便也罷了，若真是個HIV攜帶者，后果不堪設想。

“萬一那個患者被確診為HIV攜帶者，到時我們時醫生怎麼辦？”

喬醫生想了想：“染的幾率還是很小的，而且及時做了阻斷治療，應該不至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時醫生的朋友都還在醫院呢，要是知道了——”

喬醫生立馬打斷小許：“你可得把捂嚴實了，這件事不僅院長下了令，時醫生也特地打過招呼了，一定不能讓朋友知道。”

真不巧，已經知道了。

姜九笙在走廊站了許久，去天臺了一煙，然后去了心外科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