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看了看傅冬青那半邊已經有些紅腫的臉，目幽深。

既然如此，便人之。

鏡頭第五次拉遠。

導演高喊‘Action’，姜九笙目突然凜冽，周氣場全開，傅冬青臺詞剛落，突然上前一步，抬起手，用了全力。

這一次，傅冬青是真被打懵了，抬頭撞上姜九笙的目，下意識愣住了。

“Cut！”

不是低級錯誤，第五次ng，是因為傅冬青的表控制。

也不管眾目睽睽，郭鴻飛脾氣上來了就開罵：“傅冬青，你那是什麼眼神，你是炎泓帝唯一的妃子，不是他的宮，你的氣勢呢？”

傅冬青默不作聲，攥著手，掌心全是汗。

第六次重來，仍然不盡人意。

“Cut！”

“你的收視王是怎麼拿的？被笙笙一掌打傻了嗎？氣場呢？氣場哪去了？”

第七次。

“Cut！”

“華卿是與定西將軍齊名的大楚第一謀士，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姐，你臉僵什麼？手發什麼抖？不會演就換個人來演，別在這浪費我的時間和膠片。”

郭鴻飛已經跳腳了，萬萬沒想到一個老辣的青年演員，第一場戲就稀爛，連著拍了七次都沒過。

不是演技不過，就是心理素質不過。

整個片場的氛圍都不對了，后勤人員與拍攝組都屏氣凝神，不敢大聲氣，就怕炸的導演會殃及池魚，畢竟郭鴻飛的臭脾氣是眾所周知的。

“導演，”李微安上前，商量的語氣，“冬青的臉都腫了，今天不舒服，狀態也不太對，這場戲下次再補吧。”

誰都看得出來，傅冬青狀態很差，被打的那半邊臉已經開始充，甚至站得不穩，搖搖墜，再拍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郭鴻飛看了看手表，早過了午飯時間，臉鐵青地說：“行了行了，今天先到這里，明天再是這個樣子就不用來了。”

李微安替傅冬青一一道了歉，才拿了外套過去，扶著傅冬青坐到休息椅上：“冬青，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一直不在狀態？”

“我不太舒服，頭有點疼。”傅冬青低著頭，被摑掌的那半邊臉通紅，另外半邊臉卻蒼白如紙，耳邊的發也了，很是狼狽。

本來后半場是沒蘇問什麼事的，因為昨晚沒睡好，他躺在休息椅上補眠，劉沖也沒走，就瞧了這一出戲，就是沒怎麼瞧明白。

他費解了：“傅冬青不是外號一條過嗎？”連拍七次，還全部是過失方，這就很打臉面了，難怪郭導氣得跳腳。

蘇問掀開眼皮，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了個懶腰，眉，頭疼，打人的掌聲太響，他睡不著：“前面四次，傅冬青是故意的，后面三次，姜九笙是故意的。”

“啊？”

說什麼鬼？劉沖完全沒聽懂。

已經過十二點了，時瑾還在等姜九笙。

邊拆頭上的束發，邊走過去：“讓你久等了。”

時瑾幫把簪子取下，握著的右手，了：“打得手痛不痛？”

掌心還泛著紅。

確實，點頭：“有點痛。”

他捧著那只右手，把湊過去，輕輕地吹，用指腹有技巧地打著圈：“看不順眼？”

居心不良，耍心機，怎麼能順眼。

“嗯，看不順眼。”

前面四次是無意，可后面三次確實是刻意為之。與蘇問合作《三號計劃》時，他講過，演技這個東西，遇強則弱，氣場是關鍵，要控場，才能制，傅冬青正好腦子里想別的事，沒有全投。

便試了試，果然有用。

“我幫你？”時瑾詢問的語氣。

姜九笙思索了：“要是我弄不過，你再幫我。”人間的小心機，若能解決，便不想讓他費心。

時瑾依：“好。”牽著去換服，他問，“中午想吃什麼？”

想了想：“海鮮。”

在市區的小吃街，有一家口碑十分好的海鮮店，裝修低調奢華，只是消費水平偏高，來用餐的客人里富貴人家偏多。

秦霄周昨夜通宵玩牌了，正補眠，被狐朋狗友一個電話來，不爽，擺臉：“老子忙著呢，我出來干嘛？”

屋子里坐了一屋子男男，一個個人模狗樣的，一個與秦霄周相的小開摟著個人，打趣他：“你丫的天天不務正業，忙什麼忙？養腎啊。”

自從秦霄周不搞男關系之后，就時常被這群紈绔開涮，他一個白眼翻過去：“去你的。”

紈绔們笑作一團，人環繞，一派風流。

“來來來，給你介紹個人兒。”華抬手，敲了敲左手邊的桌子，“還不過來向四問好。”

秦霄周這才注意到唐華邊坐的人。

人個子高挑纖瘦，站起來，淺淺噙笑，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你好，我是韓渺。”

秦霄周盯著那張臉，一時愣住了。

華吹了聲口哨：“怎麼樣，像不像？”

像。

不止臉，言行舉止都像得木三分。

秦霄周走過去，男生相，一沉臉，有些，問那韓渺的人：“你這臉哪家醫院做的？”

看不出來，真。

韓渺也不生氣，不笑時，眼里多一分清冷：“四不介意的話，可以一下，看哪家醫院做得出來。”

秦霄周還真出兩手指，了一下的臉，然后在自個兒上蹭了蹭手指，嫌惡的表：“要是姜九笙，我這麼一下，估計會當場給我個過肩摔。”哼了一聲，嗤之以鼻，“要學就學像一點，東施效顰，不倫不類。”

韓渺一直波瀾不興的眼，了幾分了。

華喲了一聲：“秦老四居然會用語了。”他好不驚喜，語氣故作夸張，“還連說兩個。”

秦霄周的文憑都是買的，不用懷疑，肚子里只有壞水和黃水，沒有墨水。

公子哥們咋舌：“嘖嘖嘖，不得了啊，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秦霄周踢了一腳凳子，弄出很大響：“媽的，還吃不吃飯了？”這群二，想絕！

“吃吃吃，老四想吃什麼盡管點，哥哥今天請你。”華一副院老鴇的做派，拖腔拖調地說，“渺渺啊，給四哥哥倒杯酒。”

韓渺倒也不忸怩，拿了酒瓶過去。

秦霄周立馬一副如臨大敵的表：“離老子遠點。”看見這張臉，他吃不下飯。

韓渺作罷，不氣不惱，之泰然。

隔著一條走廊，是雙人的小包間。

姜九笙第三次把湯勺向前面的白瓷鍋，時瑾按住了柄：“笙笙，不可以再吃了。”

還想吃：“這個粥味道很好。”

這家海鮮店的特便是這盅蟹粥，料很足，蟹煮得很，讓人食大開。

“螃蟹寒涼，對脾胃不好，不能吃太多。”時瑾把湯勺接過去，拿的碗盛了一些清湯，“你喝這個湯，養胃。”

胃病很久沒犯了，飲食方面，時瑾管很嚴。

姜九笙乖乖喝湯了。

進來上菜的人很年輕，作有些拘謹，擺放好碗盤，忍不住低聲詢問道：“可、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時瑾先開了口，語氣謙和有禮：“在吃東西，可否等到餐后？”

來店里吃飯的名人權貴不，如此溫雅致得卻是見，傳聞不虛，秦家六果然是真真正正的貴公子。

“好的。”上完了菜，人便自行出去了。

時瑾的餐桌禮儀很好，姜九笙也不大喜歡吃飯時說話，安靜地喝湯，旁邊的碗碟里，都是時瑾給添的菜，若是不傷胃，他會多給夾一點，不然，只讓嘗嘗鮮，不許過量。

他剛戴上手套，要給剝蝦，手機便響了。

他繼續手上的事：“笙笙，幫我按免提。”

時瑾不存號碼，只有一串數字，姜九笙也不認得是誰，便替他接了電話，按了免提放在桌上，然后刻意放輕了湯勺撞的作。

“我是時瑾。”

那邊開口就直截了當地問：“你什麼時候回一趟中南？”

是秦行的聲音，中氣十足。

時瑾與秦行一向不怎麼親厚，對話更談不上溫和，都是簡明扼要，不帶緒：“有什麼事？”

“秦家傅家兩家聯姻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總要有個代。”

秦行聲如洪鐘，姜九笙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停了作。

時瑾不為所，手上剝蝦的作依舊慢條斯理，心平氣和地回了秦行的話：“誰放出的話，誰去代。”他把剝好的蝦放在姜九笙的碗里，說，“我在忙，如果還有公事，直接聯系秦中。”

姜九笙吃進里，清蒸的，味道不重，剛好好。

秦行不滿時瑾的敷衍：“你忙什麼？”

時瑾把一次手套摘了，摁斷了電話，問姜九笙：“笙笙，還要嗎？”

“要。”

他又拿了干凈的手套，繼續給剝蝦。

中途，姜九笙去了一趟洗手間里。

大理石的洗手池上，放了一包煙，一支的打火機，一個小巧的士包，然后，姜九笙旁的水龍頭開了，水流下，一雙纖纖玉手，沒有涂指甲油，泛著淡淡瑩潤的。

姜九笙順著手，向手的主人。

正低著頭，專注地在洗手，長發微卷，別在耳后，關了水龍頭，抬頭，看著鏡子里，突然說：“我們真像。”

鏡中，兩張臉，確實像。

姜九笙不與陌生人攀談，只是稍稍頷首，便挪開的目，視線不經意落向了洗手池上的煙盒。

細長的綠爾，是以前最常的那一種。

人凈了手上的水，拿起了煙盒與打火機，隨意的口吻，問道：“你也這個牌子的煙？”

姜九笙搖頭：“我不煙。”

對著鏡子，整了整耳邊的發，便先行出了洗手間。

人回首，看了許久才收回目，拿出士手包里的手機，按了一串數字：“姜九笙不煙了，我也要戒煙嗎？”

這個人，韓渺。

姜九笙回了包間，時瑾已經在盤子里堆了一小碟剝好的蝦。

似乎沒什麼胃口了：“時瑾。”

“嗯。”

默了一下，突然問：“你喜歡我的臉嗎？”

時瑾有些詫異，看向：“怎麼了？”

姜九笙難得執拗，追著問：“喜不喜歡？”

他點頭：“嗯，喜歡。”

不止臉，哪里他都喜歡。

“那如果有一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呢？”又問，方才見到的那張，不至于一模一樣，但若燈暗些，角度偏些，隔得遠些，確實能以假真了。

時瑾了一張紙，了手，他說：“最好不要讓我看見，我怕會忍不住刮花。”

雖然有點殘暴的意味，不過，姜九笙任地很喜歡這個回答。

既然說到了這個話題，來了興趣，便繼續假設了：“如果不僅臉和我一樣，煙走路，甚至格都和我一樣呢？”

時瑾不假思索：“那就不止是刮花臉這麼簡單了。”

從長相，到舉止，到習慣，若要全部相似，自然形的概率幾乎為零，那麼，就只有人為了，也就是說居心不良。

自然，留不得。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時瑾看向。

姜九笙解釋：“看到了一個和我長得很相像的人。”比較巧的是，對方也綠爾，一面之緣，別的倒不了解。

時瑾手，指腹似有若無地挲的臉：“在你看來或許像，不過，”手指落在眉眼，他一寸一寸拂過，“笙笙，在我看來，誰都不可能像你，”

縱使皮相相同，骨相也斷然千差萬別。

他眼里，姜九笙僅此一個。

回去的路上，姜九笙接到了莫冰電話，以及一個不怎麼讓人愉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