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來不及解釋,霍一寧直接下了命令:“立馬逮捕姜民海。”
秦氏酒店。
叩、叩、叩。
服務員敲了三聲門,輕聲開口:“你好。”
里面傳來男人的聲音:“誰?”
服務員自然而然地開口:“客房服務。”
等了十幾秒,里面的人開了門,瞄了一眼門口,短暫怔愣之后,推開人就跑。
湯正義腰間的槍,正在想要不要拔槍,旁邊,他們隊長從服務員的餐車上拿了瓶紅酒,在手里掂了兩下,然后以拋線扔出去。
“啊!”
姜民海痛了一聲,被砸中了小,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上了。
湯正義在心里默默給隊長點了個贊。
姜民海試圖爬起來,小一,發現麻了,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撐起,后背突然被一個膝蓋住,用力一按。
霍一寧把人摁在了地上,一只手擒住姜民海掙扎的手,另一只手到手銬,牽了牽角,笑得氣:“還沒審呢,不用急著不打自招。”
啪嗒。
手銬拷上了,霍一寧一把拎起地上的人,扔給湯正義,轉頭對蔣凱說:“讓法證部過來采證。”
蔣凱比了個手勢:“OK。”
法證部采證完,連夜做化驗,刑偵一隊一拿到結果,就提審了姜民海,霍一寧親自審。
趙騰飛在一旁做記錄。
熬了兩個晚上,霍一寧眼睛下有淡淡的青灰,他了眉心,翹著二郎踢了踢桌子:“自己招認的話,還可能判輕點。”
姜民海材健壯,坐得筆直,眼神都不閃一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僅有腦子,還變不驚。
姜民海倒是個角。霍一寧也不急,抱著手,幽幽地看過去:“不明白為什麼要逃跑?”
姜民海否認:“我沒逃跑,剛好有急事要出去。”
這是不招?
霍一寧曲著手關節,叩了叩趙騰飛的記錄本:“你的口供日后開庭都會呈堂,你撒過多次慌,都會作為法給你量刑的參考標準之一,我勸你開口之前,”他指了指太,看著姜民海,“先過過腦子。”
姜民海神沉了幾分。
霍一寧好整以暇:“說吧,謀殺過程。”
“我沒有殺人。”姜民海眼睛睜得很大,極力辯解,“我有不在場的證明。”
他確實有不在場的證明,死者喬方明遇害的時候,酒店監控拍到了他。
霍一寧不不慢:“那你解釋一下,”他把裝有證的封袋推過去,“為什麼你家里會有蘇萬江的手機?”
姜民海短暫沉默,然后解釋:“他弄丟了,我剛好撿到而已,正打算還給他。”
撒謊不眨眼,看來心理素質很強。
霍一寧也不急著拆穿他,又取出了二號三號證:“法醫在死者喬方明的指甲里發現了膏狀的燙傷藥以及滌綸纖維,不巧,你住的酒店里面也有燙傷膏藥和滌綸運服。”他抬眸,睨著姜民海,“更不巧的是,分一模一樣。”
姜民海終于慌了,眼里波瀾涌。
霍一寧用手指點了點證袋:“還要狡辯?”
姜民海低著頭,悶不吭聲了很久,抬頭說:“是我,是我殺的人,運服和膏藥都是我的。”
這下,又認得太爽快了,生怕不信似的,他盯著霍一寧的眼睛。
“那你倒說說看,你怎麼同時出現在酒店門口和殺人現場的。”霍一寧頓了頓,“九點半,酒店監控拍到了你,死者的死亡時間也是九點半左右,你會分不?”
姜民海不假思索:“酒店那個是假的,是我找了和我相似的人故意混淆視聽,目的就是為了制造不在場的證明。”
霍一寧抬抬眼皮:“繼續。”
姜民海遲疑了一下,開始自述。
“我是在地下賭場認識蘇萬江的,我去找我兒子,當時蘇萬江正在和喬方明吵架,我看他們兩人有仇,我才故意接近蘇萬江,想借刀殺人,所以就經常約他出來喝酒,網上的視頻也是我趁蘇萬江喝醉的時候錄的,我知道他兒來警局見他了,怕警方查出來他不是兇手,才故意把視頻放出去,只有他兒和他結了仇,才會任由他當替死鬼。”
霍一寧打斷,問:“視頻你親自發出去的?”
姜民海頓了一下,回:“是,我找了個網吧發給了幾個營銷號。”
撒謊。
網吧拍到了發視頻的人,看不清臉,可形不是姜民海。
姜民海繼續招供:“案發當晚,八點多的時候,喬方明打了蘇萬江的電話要債,當時蘇萬江把手機放在桌上去方便了,電話是我接的,喬方明說已經在路上了,要去蘇萬江住的地方要回賭債,我覺得機會來了,趁這個時候殺了喬方明,再嫁禍給蘇萬江,就不會有人知道。”
他知無不言,說得很順溜,倒像是排練了很多遍。
霍一寧沒打斷,聽著。
姜民海神不慌不,條理分明地說:“當時我們在小吃街,那一帶監控很多,我怕被拍到,才鼓蘇萬江去了天行街喝酒,那里沒監控,而且人流量多,就算我中途走掉,也不會有人記得我。”
他看了霍一寧一眼,才繼續:“我把蘇萬江灌醉了,他睡死過去后,大概九點,我去了蘇萬江的出租房,把喬方明殺了,尸藏在櫥柜之后,還特地開了水龍頭好讓人發現尸,做完了這些才回到天行街,當時已經十點四十了,為了嫁禍給蘇萬江,我把他醒,跟他說是九點,他手機丟了,又喝得暈暈乎乎,本不知道時間,還以為自己是九點多到家的,所以他才沒有不在場證據,因為他本不知道自己幾點回去的。”
就是這樣,蘇萬江沒有不在場的證明。
姜民海所述與調查的結果基本都吻合,制造蘇萬江在場的假象,兇手利用時間差金蟬殼,算得上是高智商犯罪了。
霍一寧問:“你怎麼殺喬方明的,說點。”
“我了蘇萬江的鑰匙,故意換了件運服,騙喬方明說是蘇萬江的朋友,讓他進去等,關上門后趁他不注意,用水果刀捅了他六刀。”他說完,突然想到什麼,立馬補充,“那個燙傷膏藥是在酒店不小心沾到的。”
這就解釋了死者指甲里的膏藥和滌綸纖維。
霍一寧托著下,若有所思地沉了片刻:“你為什麼殺喬方明?殺人機是什麼?”
姜民海垂頭:“之前我母親住院,我在醫院和喬方明打起來了,殺他就是為了泄憤。”
泄憤?好簡單的殺人機。
提審完,霍一寧出了審訊室,湯正義立馬追過去,迫不及待地問:“隊長,你覺得姜民海的證詞屬實嗎?”
高智商犯罪,他腦子不夠用了,要隊長點撥才能頓悟。
霍一寧懶懶地邁著:“一半一半吧。”
“啊?”
好復雜啊。
湯正義一臉懵,兩眼茫然:“那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啊?”腦子里各種證,各種證詞全部雜在一起了,打了結,他腦瓜疼,捋不順。
霍一寧沒說,到了辦公室,問電腦前的小江:“小江,監控看得怎麼樣了?”
湯正義趕跟過去。
小江把電腦屏幕轉了個方向,指著里面的截屏:“九點半的時候,‘姜民海’出現在了酒店大廳的監控里,十一點十分的時候,‘姜民海’又出現了一次,服和形一樣,至于是不是真的姜民海,不能確定。”
監控拍到了遠距離的鏡頭,辨別率不夠,只能看服裝與形。
小江切換了屏幕上的圖,又說:“不過,有一個新發現,”他調出蘇萬江住的小區外的監控,說,“喬方明遇害那晚,蘇萬江鄰居看到的‘小’,他剛巧也住秦氏酒店,兩邊的監控都拍到了,黑運服、口罩帽子、形全部都吻合,而且,剛巧,他和姜民海住還同一間房,另外,與去酒吧曝蘇傾的人也是同一個人。”
監控視頻里的男人瘦瘦高高,看上去年紀不大,是個青年人,與姜民海形相差很多。所以,姜民海撒謊了?
湯正義一知半解的。
這時候,法證部的同事過來了,霍一寧問:“活取證做完了?”
法證部的洪欣回:“DNA還要等回去再驗。”知道霍一寧想問什麼,“不過,姜民海上沒有燙傷,鞋碼40。”
霍一寧明白了:“謝了。”
“客氣。”
法證的同事走了,湯正義懵地看著霍一寧:“隊長,你又把我搞暈了。”
霍一寧指了指旁邊記錄案件過程的黑板,上面有張照片,是鄰居口供里的小:“蘇萬江家墻上那個‘小’留下的鞋印,和酒店搜到的鞋子匹配無誤,不過,鞋子是四十二碼,姜民海的腳是四十碼。”
也就是說那個‘小’不是小,他穿著四十二的鞋去了兇案現場,還和姜民海住一間房,就是說……
小江恍然大悟:“姜民海不是兇手,與他同住一間房的那個人,也就是案發當晚出現在蘇萬江家里的那個‘小’,他才是兇手,所以,姜民海上沒有燙傷,因為他在撒謊。”
對!
湯正義的腦子慢半拍地也這麼覺得。
霍一寧點了頭:“姜民海的證詞基本都屬實,除了三點,一,蘇萬江喝醉之后,去蘇萬江家里殺人藏尸的不是姜民海,是他的同伙人,也就是那個‘小’,當晚他不是去東西,而是從臺爬進蘇萬江的家里,去殺喬方明,只是大意留下了腳印,還讓鄰居看到了影子。姜民海自己則是去了酒店,給自己制造不在場的證明,本不存在他所說的那個形一樣的人,從頭到尾在混肴視聽的都是他自己,為了給自己罪,更為了給他的同伙罪。二,去網吧發視頻的也不是他,是個瘦高、穿運服的青年男人,也就是那個同伙‘小’。”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姜民海是軍師。
湯正義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追著問:“還有一點呢?”
“殺人機不可能是泄憤。”霍一寧挲著下,思索,“姜民海那種高智商罪犯,而且沒有前科,沒有神疾病,心理素質又過,不可能僅僅因為一次沖突就費這麼多心思去殺人。”
湯正義看著霍一寧的眼神越來越熱沸騰了。
隊長就是隊長啊,這刑偵能力,這推理能力,難怪七次被貶去九里提當警,七次都被召喚回來,這樣的人不當警察,要當了罪犯,得禍害多人。
誒,都是九年義務,怎麼就是有人這麼突出呢?
趙騰飛突然搭了一句腔:“有一個疑問,姜民海為什麼要承認是他親手殺的?”很明顯,那個‘小’同伙,完全是姜民海指使。
“姜民海第一次來做口供的時候說了,”霍一寧說,“他和老母親還有兒子一起來探親。”
老母親排除。
就是說:“他兒子才是兇手?”湯正義突然很激,迫不及待了。
霍一寧扔了個眼神:“去申請逮捕令。”
湯正義立正:“YesSir!”
逮捕令下來了,刑偵一隊的人在酒店蹲守了大半天,然而,一無所獲。從姜民海被抓之后,他兒子姜強與老母親周氏就再也沒出現在酒店里,完全人間蒸發了。姜民海的頭腦不是一般的好,或許早就給兒子安排好了逃路。
姜強不是江北人,戶籍里,他在江北并沒有親戚,而且走得匆忙,連行李都留在了酒店,甚至份證都沒有帶,很有可能是藏在了某個地方。如果要出境,一定會回來拿份證。
刑偵一隊流在秦氏酒店外面蹲守。
周肖提了份外賣到車上,看副駕駛的人:“隊長,你去瞇一會兒,這里我看著。”隊長已經連續熬了幾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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