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還是直說了吧！”韓躍決定單刀直，今晚的李世民有些異常，說話模棱兩可讓人膽戰心驚。乍一聽像是在諄諄告誡，細一想卻覺極為惶恐，自古皇權多腥，韓躍可不愿意栽在這上面。

若不是因為渭水之盟就要到來，打死他也不會跟李世民探討這個。

然而不討論不行啊，如果沒記錯的話渭水之盟好像是八月二十四日，這是史書記載的大唐與突厥之日。但是在這個結盟日之前，突厥其實早已在唐朝的土地上肆了整整半個月。

按照這個方式往前倒推的話，八月二十四號減去半個月的十五天，突厥人應該是八月九號出兵。

而今天已經是八月三號，距離突厥出兵草原的時刻僅僅還剩六天。

六天后，百萬控弦之士就要馬踏中原，戰火燃起，燒殺搶掠，無數百姓在鐵蹄下死，幾百個村莊然無存。這是中原百姓之殤，史書上只記載了李世民雄才大略迫突厥結盟，但是有誰深究過當時死了多百姓。

田家莊剛剛死傷了許多村民，韓躍其實心里是恨悲痛自責的，但他又必須強歡笑，如果他都垮了，百姓又該如何？

他追著皇帝要軍糧生意，只為了能有個長久的產業可以反補村民，他嬉笑諂躬塌腰，也不過是想從李世民這里拿到更多的好。

他是個混混，他無大志，但是他也想為這個時代做點什麼！人總是講的啊！

突厥人就要來了，此乃當今天下第一強橫勢力，孱弱的大唐暫時還抵敵不住……

……

他心里有些急，決定冒一回風險給李世民個提示。

當然冒險也要有個度，如果讓他暴穿越者份那是萬萬不能，只有在確保了這個前提之下，一切才可以有技巧的進行。

“陛下，臣就跟您直說了吧！”韓躍再次開口，他眼珠輕輕轉，臉上擺出一副神架勢，低聲道：“雖然您告誡我不要學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但是臣還是要向陛下坦言，我真的懂一些異。比如易經，陛下您應該知道易經，此通讀之后可觀察天地變化，預測占卜很有幾分準確……”

“嗯？”李世民眼睛微微一閃，他知道韓躍是個聰明的小子，既然是聰明人，那就不會犯同樣的錯誤。自己已經告誡過他不要再沾染佛道宗教，偏偏他還要追著自己說此玄奇之事，那這其中必然大有緣故了。

自古明君大多納諫，李世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看了一眼韓躍，眼見這小子一臉鄭重神，終于緩緩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說說吧！到底是何事讓你如此焦急，幾次三番想要告訴朕。”

“陛下！”韓躍也不客氣，他直接走上前一把拉住李世民的手，引著皇帝走到山峰邊緣，指著北方天空道：“陛下您看，那北方的天空大星昏暗，星宇之間煞氣充盈，此天象主北地有寒雪暴風，星晦暗如此，大草原上的暴風雪很可能已經開始了……”

他說到這里停了一停，接著又指著頭頂天空道：“您再看中天銀河，明顯有龍沖牛斗之墟，貪狼與破軍星齊放明，此天象主天下有刀兵興起，戰火將燃。”

其實韓躍哪里懂得什麼觀天星象，這番話完全是后世電視劇看多了學的，偏偏李世民竟然很吃這一套，因為他早就接到百騎司暗碟報，言稱北地風雪今年提前到來，突厥人有蠢蠢跡象。

韓躍雖然是在糊弄，但是卻合了現實，這個誤會可就了不得啦，預測天下，古已有之，李世民臉上帶著三分意外七分震驚，急切道：“臭小子把話說明白，你到底想要告訴朕何事，突厥人要起兵了嗎？”

“正是如此！”韓躍鄭重點頭，一臉肅穆道：“不但是要起兵，而且很可能會傾巢而出。天象顯示戰火將席卷中原，臣聽聞突厥有百萬控弦之士，若非全軍出怎麼可能有如此大威能。”

“天象……”李世民喃喃一聲，他忍不住昂首天，此時正是夜將撤未撤之時，東方漸漸有魚肚白，星已經有退跡象，然而銀河閃爍橫空，仍能看到不點。

“如果突厥真的傾巢南下，朕該如何應對？”他眉頭漸漸皺起，心中焦躁不安。皇帝也是人，哪怕他再怎麼雄才大略，乍聞此等驚駭之事也有些失神，突厥百萬控弦之士，人人馬良騎無雙，簡直有橫掃天下擋者披靡之勢。

而大唐呢？

如今才立國不久，玄武門又經歷一場變，那一日李世民和李建的勢力為爭皇權，各領兵在長安城外戰，一場廝殺下來死傷數萬。李世民雖然贏了，但是他也元氣大傷。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發展軍隊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李世民經玄武門一役損失慘重，若想息過來，沒有三年時間本不行。

然而現在卻乍聞突厥起兵，這讓他如何自持？

“陛下！”韓躍忽然一拱手，他既然了訊息給李世民，那就索再多做一點：“臣有三策，雖然不能確保突厥退兵，但是卻能存續元氣，陛下您要不要聽？”

有這等好事李世民哪能不停，皇帝大手一揮，直接道：“速速說來！”

“上策，堅清壁野！”韓躍咳嗽一聲，他上慢慢說著，頭腦中卻仿佛開了一架高速運轉的計算機，一邊回憶著后世看過的二戰電影，一邊組織語言道：“這堅清壁野之策玩的就是一個狠毒，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狠。突厥出兵不是想要搶資嗎？那咱們就一點也不留給他。陛下需下一道嚴旨，命人飛馬奔向雁門關及陜西等地，讓那里駐守的將士和縣府員組織民眾向長安逃荒，臨走之時燒掉自己的房子，殺死自家的牲畜，帶走一切可以帶走的資，不給突厥人留下一針一線。”

“嘶！”李世民倒一口冷氣，他是軍事大家，目如火如炬，自然能看出這一策的狠辣之。

他甚至都沒有懷疑韓躍為什麼會懂這麼多。

因為此堅清壁野之策可不是韓躍獨創，早在漢朝末年已有先例。史書《三國志·魏書·荀彧傳》中就有記載，當時號稱三國第一王佐之士的謀臣荀彧，最擅長就是堅清壁野拖死敵人這招。

很簡單，但是很實用，只要對自己人能夠心狠就行！

堅清壁野，使敵人既得不到土地，又搶不到資，一旦孤軍深，是軍需輜重就能把人拖死。

“中策呢！你繼續說來……”

李世民接著開口，此時他看向韓躍的目已有所不同，再不把他當做一個混混小兒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