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是否應該存在？

這個問題從很早的時候，就一直困擾著阿斯瑪的心。

誠然，作爲木葉三代火影的次子，質疑火影的正確，不僅是在外人，在自己人看來，自己的想法可能也是充滿了離經叛道。

這種想法隨著時間的推移，並未在阿斯瑪心消除，反而越加茁壯長起來。

以至於數年前，自己和父親三代火影針鋒相對，放棄了在木葉註定榮華富貴的未來，投於大名府，爲了當時火之國大名的守護忍十二士之一，只是爲了踐實自己道路的正當。

但是後來志同道合的同伴因爲理念分歧，開始自相殘殺。

守護忍十二士如今只餘下他和另外一人。

輝煌不再，阿斯瑪對於守護忍十二士的熱也漸漸冷卻，心灰意冷之下，回到木葉渾渾噩噩度日。

然而回到木葉之後，看到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父親，原來那個印象中背影很是高大的父親，如今也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了。

現在做什麼事都覺得了無生趣的阿斯瑪，無論是修行，還是忍者的任務，都變得開始懈怠起來。

完了C級的護送任務後，阿斯瑪也只是簡單的過來向父親三代火影述職，代一下任務完的經過。

他那漫不經心的態度，讓作爲父親的日斬很是憂心。

他雖然有心開導阿斯瑪，但是阿斯瑪心中所想的事，一定程度上是和木葉的意志背離，算得上火之意志的背叛者。

若非對方是自己的兒子，現在一定於暗部的嚴監視中過活。

現在不僅是村子的大事，家裡的私事，也同樣是日斬所擔心的。

妻子猿飛琵琶湖在九尾之中犧牲，長子猿飛隆與長媳猿飛檁子也於不久前的風之國戰爭中英勇殉職。

寄希振作猿飛一族聲的次子阿斯瑪，結果離經叛道，與火之意志背離，轉投了大名麾下，爲守護忍十二士。

雖然因爲守護忍十二士部理念不合，心灰意冷之下回來，但父子間的也沒有得到緩和。

無聲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反抗。

日斬想不明白，爲什麼從小在木葉長大的次子阿斯瑪，要和火之意志過不去，爲什麼如此質疑火影存在的正確。

爲木葉的忍者，守護的應該是木葉的‘玉’纔對，而不是火之國的‘玉’。

木葉與火之國雖爲一，但很多時候，兩者的‘玉’是不能夠混爲一談的。

在日斬看來，阿斯瑪的道路，就是對木葉最大的叛變。

也是他教育失敗產生的苦果。

這讓他想起了叛逃了木葉的千葉白石。

對方也是從小薰陶在火之意志下長大的忍者，關鍵時候毫不猶豫捨棄了木葉，背離了火之意志的道路，轉而帶走了宇智波和日向一族的部分人馬，在鬼之國潛伏，另起爐竈。

日斬很擔心阿斯瑪也會出現同樣的況。

遲早有一天因爲這種不正確的思想，爲木葉的叛忍。

自己的弟子大蛇丸已經背叛了木葉，如果親子也爲了木葉的叛徒……是想一想，日斬就覺得痛心無比。

覺呼吸都變得不通暢起來了。

“任務中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地方嗎？”

接過阿斯瑪遞過來的述職報告，日斬隨口關心了一句。

“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阿斯瑪雙手在兜裡，一副理不理的樣子。

“……”

看著阿斯瑪那隨心所的不良年站姿，如果不是知道這是自己的兒子，還以爲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小混混。

“你就沒有要和我說的事嗎？”

日斬深呼吸了一口氣。

“報告已經做完了，我可以回去了嗎，火影大人？”

阿斯瑪眼皮不擡一下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最近在想什麼，但你這樣下去，況會變得非常危險。”

日斬不希阿斯瑪就此頹廢下去，也不希看到自己的兒子，和自己所在的木葉背離。

“火影大人連這個都要管嗎？如果沒有其他事，屬下先告退了。”

阿斯瑪皺起眉頭，很明顯對於日斬的多管閒事已經逐漸不耐煩了。

“我不想以火影的份你，阿斯瑪，晚上能回家吃個晚飯嗎？以父親的名義請求。”

日斬注視著阿斯瑪的背影，對方已經把手放在門把手上，進行轉。

阿斯瑪停頓了一下，頭也不回說道：“我沒什麼問題，只是最近有點心煩意，您日理萬機，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種小卒子上了。”

說完，也不等日斬開口，阿斯瑪直接離開了辦公室，從日斬眼中消失。

“咳咳。”

阿斯瑪走後，日斬立馬氣憤的咳嗽起來，但臉上並未出明顯的怒容，表現在心中。

良久，日斬的千言萬語化爲了無聲的嘆息。

作爲村子的火影，自己已經有些不合格了，沒想到作爲一個父親，也是如此的不合格。

他不知道阿斯瑪是基於什麼判斷，對火之意志和火影產生了質疑，但是繼續放任這種結果下去，阿斯瑪遲早會走上一條不歸路，和自己這個父親，最終很可能刀刃相對。

這種事要堅決杜絕。

最好的辦法，是立即對阿斯瑪的一切進行徹查，將他一切行，都放在暗部的眼睛下進行監視。

但是對方始終是自己的孩子，一時的錯誤，並不是不可挽回，他想給阿斯瑪補救的機會。

如果對方能把握住的話，自己也不想對次子做出過激的舉，將其監。

若是不能，自己也只能大義滅親了。

木葉之中，絕不容許出現背離火之意志的人。

◎

一間獨居的公寓之中。

便是阿斯瑪現在所在的駐地，因爲和父親日斬的意見產生分歧，避免造見面的尷尬，他就搬離了原來的家，用自己完任務的報酬，在外面租了一間公寓房生活。

雖然房子的空間小了一些，但是這裡沒有原來家裡抑的氣氛，很適合一個人在這裡放鬆。

“還以爲跑哪裡去了，原來是一個人躲在那裡喝悶酒啊。”

悉的聲音從旁邊的窗口位置傳來，放下手裡只剩下一半酒的酒瓶，阿斯瑪眼睛輕斜，看到了從窗口進到房間裡的卡卡西。

對方一臉笑瞇瞇的看過來，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一樣。

“爲暗部部長的大忙人，這個時候來找我有什麼事呢？難道是來當火影大人的說客的？”

阿斯瑪像是看穿了卡卡西的心思，平淡無比的反問了一句。

他可是知道卡卡西爲暗部部長，每天要理的事多到數不過來，就連朋友間的聚會，也因爲工作緣故，很去參加。

結果有時間來看他這個廢人，怎麼看都是火影的命令。

“別這麼說嘛，阿斯瑪，老朋友之間見見面不也是應該的嗎？而且自從你當上守護忍十二士，每年返回木葉的次數越來越，有時甚至半年纔回來一次，但也是匆匆離開。”

卡卡西姿態隨意的走過來。

阿斯瑪嘖了一聲，和他想的一樣，卡卡西的確是火影的說客。

從父親的角度，扭正他的思想已經失敗了，現在開始從朋友的角度上，對他打牌了。

至於守護忍十二士，那已經是名存實亡的組織了。

對於理念不合，而互相殘殺的同伴，至今他們臨死前的決然與敵視，還保留在阿斯瑪的腦海，彷彿要一輩子留存下來，爲他心永不散去的夢魘。

“你們守護忍十二士的事，我這邊也聽說了。到最後，你也是爲了維護火影大人的生命安全，才和同伴決裂的吧。”

卡卡西拍了拍阿斯瑪的肩膀，如此說道。

“啊，是啊，到最後我也是爲了維護老頭子，爲了組織的背叛者。我現在想起來，腦子裡的東西還真是混呢。”

阿斯瑪苦笑一聲。

本應該作爲激進派的他，在關鍵的時候，突然反水，導致守護忍的激進派暗殺火影計劃以失敗告終。

即使再怎麼和父親不合，那也是自己的父親，虎毒尚且不食子，日斬對於自己的縱容和保護，他也是記在心底的。

自己怎麼可能對這樣的父親下手啊，那不就是畜生不如了嗎？

但是不下手，就是背叛了自己當初的理念。

火之國的‘玉’只需要一位就足夠了。

那就是火之國大名。

而火影這個‘玉’，是虛僞的，是國家統一道路前的攔路虎，必須要被消滅。

忠與孝的衝突，讓阿斯瑪無比痛苦，在這種旋渦中備煎熬。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選擇，才能達一個完的結局。

當時殺死志同道合的同伴，也是渾渾噩噩的。

最後怎麼返回木葉，也沒有任何記憶。

排斥那一場戰鬥的回憶。

“這可能就是我們忍者所必須經歷的長吧。意志和理念的衝突，看似沒有聯繫，充滿了偶然，但其中也有一定的必然。過去的我，也曾像你這樣迷茫過。”

但和阿斯瑪迷茫的方向是不同的。

自己不理解父親爲什麼要自殺。

也不理解只是失敗了一次任務，爲何村民們的包容是如此狹隘。

到現在，卡卡西也沒有調查到，自己父親當時執行的任務到底是什麼，裡面有什麼機。

或許已經被消除了，亦或者那只是一個任務的流程，本沒有所謂的。

同伴優於任務，還是任務優於同伴。

自己過去陷那種絕境的茫然之中，現在的阿斯瑪，何嘗不是當初的自己呢？

在兩種意志之間搖擺不定，不知道接下來要走什麼路，也不知道怎麼走，才能稱之爲正確……正因爲這樣，纔會到無邊的痛苦和懊惱。

卡卡西相信，繼續放任阿斯瑪這樣下去，他的存在對於木葉就是一個不安定分子，會被木葉這個集排斥出去。

就像最初選擇了任務優於同伴的自己，被村民和同伴的理念不容，爲被他們孤立的對象。

因此，哪怕阿斯瑪是火影之子，對他的容忍也是存在限度的。

到必要時候，很可能親手解決阿斯瑪這個不安定分子的，是火影本人。

“想給我灌輸人生信念，你還太早了一點，卡卡西。但有一點你說對了，我們都是經歷過一些不爲人知的事。”

理念上不合與衝突，然後被孤立，那種舉世爲敵的覺，是想想就覺得心沉重，抑到不能呼吸的地步。

阿斯瑪也知道，卡卡西最後妥協了。

無論是自發行爲，還是像傳聞中那樣，被已故的四代火影波風水門改變，這些事只有卡卡西自己知道了。

看卡卡西現在的樣子，也知道對方已經從當初的影中走出來，而不是像自己這樣，還在迷茫的十字路口徘徊，猶豫不決。

從這一點來說，阿斯瑪是非常羨慕卡卡西的。

卡卡西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自己呢？

真的要這麼一直頹廢下去嗎？

但是現在的自己，還能夠做什麼呢？

豎立一個新的人生目標看似簡單，但過去所堅定的信念，真的能夠割捨嗎？

割捨掉自己一直堅定走下去的道路，真的是正確的嗎？

卡卡西的選擇，終究是卡卡西自己的，而不是他的選擇。

他想要改變木葉，但是連村民和同伴都無法說服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去搖火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