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興去小安鎮之後,兩姐妹就到屋子說悄悄話。
“槐花,你一個月納了多雙鞋底,我聽葉嬸子經常誇讚你。”有這樣一個能幹的妹妹,何槐花臉上也有,而且已經有人開始向打聽何槐花有沒有定親的事了。
“姐,一共是一百六十八雙,茉莉姑娘給我的工錢是五兩四十文錢,另外還有一兩的獎勵,總共是六兩四十文錢。”何槐花激地說道,他們一家人就是攢一年也攢不到這麼多銀子,現在一個月就掙到了。
“這麼多!槐花,你比姐強,這些錢,你給爹孃一點,剩下的你都自己留著。今年你都十七了,按說老早都該嫁人了,可爹孃沒兒子,這年頭願意當上門婿的也不多,咱家也窮。可是,槐花,現在不一樣了,姐一定給你找個好婆家。我和你姐夫都商量好了,等你嫁了人,爹孃就過來跟著我住,我給他們養老送終。”何棗花堅定地說道。
何棗花嫁到臨家村之後,心裡一直不安穩,爹孃沒兒子,家中還剩下一個弱的妹妹,現在自己和妹妹都能掙錢了,不但要把爹孃接過來照顧,還要給妹妹找一個好婆家。
“姐……”何槐花哽咽地不知道說什麼了。
兩姐妹又說了一些悄悄話,等到臨興買回東西之後,一家人就歡歡喜喜地回去了。
賀雪兒從賀氏家裡直接一口氣跑回了自己家,膽子也大,雖然天黑也沒讓賀氏和臨長勝送,和同村的賀小花一起跑回的家。
推開家門的時候,年的弟弟妹妹正在幫忙做飯,自己的爹和娘在院子裡編著竹簍。
“雪兒?雪兒,真的是你回來了!”賀雪兒的娘辛氏一看見大兒回來了,猛地站了起來,都有一個月沒見到兒了。
“娘,爹,我回來了!”賀雪兒大聲地笑著說道。
“你看你這一頭汗,快進屋歇會兒,南兒,快給你姐打點水洗洗臉。”辛氏拉著賀雪兒說道。
賀雪兒先將手裡的包袱遞給辛氏,然後洗了洗臉,又喝了一口水,這才和自己的爹孃和弟弟妹妹進了屋。
“雪兒,你咋這個時候回來了?這晚上黑漆漆的,你一個孩子家回來不安全,你姑母沒送你?”賀雪兒的爹疑地問道。
“爹,姑母和姑丈原本是要送我的,正好小花也要回家,我們兩個就一起跑回來了,沒事,更遠的山路我都一個人走過,這點路沒事的。”賀雪兒笑著說道。
“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話。對了,你還沒說,咋這個時候回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辛氏頓時有些張起來。
一個月前,賀氏來到賀家村找到還有弟妹柳氏,說是自己村裡要開一個什麼布鞋工廠,想讓針線活好的賀雪兒和賀冰兒一起去參加考覈。
柳氏擔心還未出閣的孩子去陌生的地方上工對自己的名聲不好,所以就婉拒了賀氏,沒讓自己的兒賀冰兒去臨家村。
原本也是不想賀雪兒去的,但是賀雪兒的子誰也管不住,自己跑著就去了,而且還被選上了。
後來聽人說,有很多沒被選上的都在臨家村哭得不行,說是廠子裡管吃住,給的工錢也不低,但工錢是多,這些上工的人都是和東家簽了契約文書的,只能自己知道不能對外人說。
柳氏就有些後悔,可是賀氏告訴,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納園的人已經夠了,人家不再要工了。
“娘,什麼事都沒出,今天東家姑娘給納園的人發工錢,還說明天放假一天,後天纔去納園上工。”賀雪兒坐在自家破舊的木凳子上說。
“姐,你掙的錢能讓我吃一個包子嗎?”賀雪兒七歲的弟弟賀南吸著鼻涕一臉期待地問道。
“姐以後不但讓你吃上包子,還讓咱家頓頓吃上!”賀雪兒眼睛含淚地說道。
一直以來,弟弟妹妹都是穿自己穿過的破爛服,家裡的房子也常年雨,以前是靠給別人繡手帕和荷包還有自己爹孃編竹簍來維持家計,以後,自己一個人就能掙夠一家人吃花的了。
“真的嗎,姐?”賀南眼睛裡都放了。
“當然是真的!娘,你把我剛纔拿回來的包袱給我!”賀雪兒雙手都有些抖了,在納園和賀氏的家中都沒有表現出這種樣子。
辛氏把包袱給了賀雪兒,賀雪兒深吸一口氣,開始緩緩打開包裹,裡面是二尺好布和一雙鞋底,好布里放著一個荷包。
把荷包裡的銀子全都倒在了布上,然後喜滋滋地說道:“爹、娘,這是我一個月的工錢,一共是五兩八百三十文錢,其中一兩銀子和這二尺好布是東家姑娘獎勵給我的,這雙鞋是教我納鞋底的東家姑娘的阿送給我的,納園的每個人都有,說是給我們的見面禮。”
“雪兒,你一個月就有這麼多工錢?”辛氏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家可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家,這一下子兒掙了這麼多錢,辛氏腦子裡一片空白。
“娘,我下個月一定掙更多,現在納園就有一個人做活兒比我快,我下個月一定超過,以後你們想吃什麼都行。”賀雪兒笑中帶淚地說道。
“雪兒,這東家怎麼會這麼大方?”賀雪兒的爹看到這些銀子,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爹,東家就是我姑母村裡的大善人,我姑母和很多村裡人都很激東家一家,說要不是因爲他們,村裡很多人的日子都沒有這麼好。東家姑娘別看人小,可有能耐了,而且對手底下的人更是好的沒話說。”賀雪兒一提起老臨家的人,裡都是維護和激。
“我可聽說,你們那園子裡管吃還管住,而且都不要銀子?”辛氏問道。
賀雪兒點點頭說道:“是的,一開始,大家都以爲到最後發工錢的時候,東家肯定會扣一些吃飯的錢,畢竟一天三頓飯,吃得比鎮上的鋪子裡都好,可是東家姑娘不但一文錢都沒扣,還給每個人都發了獎勵,其實大家心裡都覺得過意不去,小花說,後天回納園的時候,準備背一筐子的蘿蔔放在納園的後廚,要不然會吃的不安心。”賀雪兒想起回來的路上,同村好友賀小花嘰嘰喳喳地模樣,就想笑出來。
“咱家這地裡不出糧食也不出菜,後天你拿幾個竹簍過去,也算咱家的一點兒心意!”賀雪兒的爹聽滿都是對納園的滿意,也算放下心來,自己沒別的本事,就會編個竹簍。
“爹,要不,你給編一個竹蓆,納園裡放著一個大木牀,要是上面放個竹蓆,肯定坐著舒服又涼快。”賀雪兒以前看過爹編過竹蓆,所以想著拿竹蓆去納園。
“行,爹待會兒就給你編。他娘,你把這些銀子都收好,明天去鎮上的集市買點糧食,再買一斤,再給咱爹和咱娘買點好吃的點心,雪兒,明天你再把這二尺布給你阿爺、阿送過去,也算你的一份孝心。”賀雪兒的爹現在裡更有勁兒了,兒能幹,他很欣呀。
“知道了,爹!”賀雪兒笑著說道。
等到納園再次開門上工的時候,臨青溪發現沒有工是空著手來的,納園的後廚更是被各種蔬菜和山上的野果堆得滿滿的。
“們拿這麼多東西幹什麼?來這裡趕集嗎?”臨青溪不解地問道。
發現納園的院子裡也多出了很多東西,什麼小凳子,草墊子,竹蓆、草蓆,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姑娘,們估計是覺得在這裡免費吃住心裡過意不去,拿點東西過來,心裡會好過一點兒。您就由著們吧!”跟在臨青溪邊的茉莉說道。
“呵呵,算了,由著們吧!”臨青溪笑著說道。
接下來,臨青溪發現自從拿了第一月的工錢之後,第二月所有工的積極和熱都極大地提高了,而且鞋子的質量和速度明顯比第一月還要好,看來金錢的力量的確是很大。
納園這邊開始進了正常軌道,秦氏和吳氏負責的《百鳥朝圖》也已經接近了尾聲,這一個多月來,們不眠不休,用湘繡針法心繡製出的百鳥朝終於快要完了,現在還差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繡出凰。
這天晚上,秦氏們找到了臨青溪,因爲一開始臨青溪就對們說過,凰要最後繡,而且這繡凰的針線要從這裡拿。
“小妹,現在就差凰了,我們幾個不用十天就能繡完,可是你說要給的針線還沒拿過來?”秦氏問道。
“大嫂,明天我就讓人把重新制好的針線給你們拿過來,我給你們的綵線與別的綵線是不同的,就算晚上看到奇怪的事也不要大驚小怪的。”臨青溪笑著說道。
幾人都不太明白臨青溪的話,不過兩天之後,們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用臨青溪給的綵線繡出來的凰在夜裡竟然是會發的。
臨仁義和幾位族老還有臨遠山,當天就把臨青溪從溪園拉回到老臨家的祖宅後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各位阿爺,這綵線是經過特殊理的,所以纔會在夜間發,至於如何讓它發的,屬於商業,我給人家簽了文書,所以不能說。”臨青溪笑著說道。
“文書?溪丫頭,阿爺怎麼不知道這回事?”臨遠山這話不是質問,他是真的很奇怪,沒見什麼特別的人來過臨家村。
“阿爺,衛玄師兄不是給我送來幾十個繡娘嗎,同來的還有與他合作的布莊和線莊的老闆。其中,線莊的老闆和我簽訂了一個文書,以後咱們村湘繡使用的繡線都從他那裡購買,而他必須按照我的要求製作出足夠堅韌和周正的繡線出來,另外,我又讓他研究看看能不能做出在夜間發的繡線,沒想到他還真做出來了。”臨青溪說道。
當然,沒有告訴幾人,這線莊的老闆能夠做出夜明的繡線是經過的指導和點撥,而且線莊裡也有一半的“份”。
“原來是這樣,這凰繡出來之後在夜間熠熠閃,到時候必定能驚豔世人。”臨仁義笑著說道。
“這種繡線很難做出來,所以楚國目前只有大嫂們手中的那些線,而且現在看來徐國公夫人給的那五千兩貌似不夠。”本增加了,這利潤自然也要增加,雖說這幅《百鳥朝圖》最終的目的不是賣,但秦氏們辛苦這麼久,總要有些報酬。
秦氏們聽臨青溪這樣說,繡的時候就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好在提著心繡完了整幅圖。
繡圖完之後,幾個人相擁而泣,這是們共同完的一幅湘繡大作,也可能是們這一輩子繡的最大一幅繡品,這樣的就和滿足比幾千幾萬兩銀子還要重要。
《百鳥朝圖》完的那天,族長、族老和秦氏他們都聚在了族長家,臨青溪也在現場,主要目的就是討論一下這幅圖究竟何去何從。
“溪丫頭,你說這幅圖是徐國公夫人指名要的,難道咱們就這樣給送到國公府?”臨仁義總覺得有些不太妥當,而且這幅圖要是不送到皇后的壽誕上,他們的心是不是就白費了?
“族長阿爺,徐國公夫人雖然指名要了這幅繡品,但卻沒有說是自己留著觀賞還是送給別人,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這幅《百鳥朝圖》都要送到徐國公府,而且爲了表示對這幅圖的重視,我覺得還是要派族裡地位比較重要的人去送。”臨青溪特意把“送”字咬得比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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