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唐二打到看起來冇有那麼虛弱,約莫從還有一口氣到還剩兩口氣之後，劉佳儀及時地住了手——好不容易把這人搞得冇有戰力了，可不敢把這傻大個直接給恢複過來。

“然後呢？”劉佳儀挑眉看向白柳，“你要做什麼？”

白柳在唐二打的邊隨意地盤坐了下來：“難得能讓他安靜下來,準備和他聊聊。”

“然後談一筆雙贏的易。”白柳微笑著看著劉佳儀。

劉佳儀一看到白柳那個笑就默默後退了兩步,然後了自己胳膊上的皮疙瘩，忍不住有些憐憫地看了眼還在昏迷的唐二打。

——可憐的傻子,馬上就要被白柳騙了。

齊一舫驚恐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他似乎正在往這邊跑,剛剛劉佳儀和白柳兩個人之間的大變活人把這個還在記數字的局外人嚇得不清，現在纔回過神來，往走廊這邊走。

劉佳儀收起解藥站起來：“我去外麵攔住齊一舫,給你十五分鐘理好這個什麼唐的，時間夠了吧？”

白柳靠在走廊的牆上，懶懶地舉起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劉佳儀轉離去,在走之前頭也不回地丟給白柳一瓶解藥：“在理好彆人之前，先好好理自己。”

“拿著我的技能麵板還傷這樣,丟人。”

白柳抬手了一下自己角往下落的跡，穩穩接住劉佳儀拋給他的解藥,笑著說了句：“謝了。”

他的確有劉佳儀的巫麵板,但白柳自己已經在剛剛和唐二打的對峙中把力差不多耗空了,還冇來得及補充力，就冇辦法使用劉佳儀的技能。

更不用說白柳作為一個玩家心態很重的人，他對自己的生命值的確是不怎麼敏的。

如果不是劉佳儀及時敏銳地察覺到了白柳生命值過低,給他拋瞭解藥，白柳很有可能就頂著自己這微薄的三點生命值和唐二打進行談判了。

要是唐二打瀕死反水，他還真有可能出事。

小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走了。

漆黑黯淡的走廊裡又隻剩下白柳和唐二打這兩個茍延殘，惡鬥了一場的對手。

白柳喝完瞭解藥和力恢複劑，把自己的麵板都恢複到滿值，才湊近拍了拍唐二打的全是的臉。

唐二打被自己的那顆自殺子彈炸得半張臉都是窟窿，下更是流淌了不的，呼吸和心跳聲幾乎快聽不到，如果不是劉佳儀給他強行續命，他現在應該已經嚥氣了。

現在被白柳這樣不留力地拍，唐二打微弱地睜開了一點眼睛，幽藍的很淺地從他的眸子裡出，在這條暗的走廊裡是唯一的亮。

在看到白柳的一瞬間，唐二打浸在泊裡的手指條件反般地了，似乎想召喚一把槍出來，但最終還是無力地鬆開了——他已經冇有再作戰下去的力氣了。

他隻能用染的藍眼睛死死地盯著白柳，似乎想要翻抓住白柳的腳踝，費力地，一字一句地說：“……放開……蘇恙……”

“其實我很好奇。”白柳冇有躲開，他反而傾靠近了唐二打，不閃避地直視著對方，“我在鏡子裡看到了，讓你一開始踏上追殺我征途的那個蘇恙應該已經死了吧，連靈魂都消失了不是嗎？”

試圖抓住白柳的唐二打瞳孔猛地一。

白柳平靜地繼續問了下去：“無論怎麼樣，就算到最後你的願實現了，所有人都獲救了，每條時間線的我也死去了，不再禍害其他人，但你最想救的那個蘇恙，不也還是回不來嗎？”

“那你對我的追殺，還有什麼意義呢？”

躺在地上的唐二打就像是一尊死去的雕像一樣，一不，隻有手指蜷在一起，似乎是想一個拳頭，但他已經太累了。

就算是拳頭這樣的作，唐二打都做不了了，隻能雙眼放空地看著走廊純黑的天花板，腦子裡無數紛雜的聲音錯。

【……可怕的對手，可怕的流浪馬戲團，因為小醜的存在，很多人本冇有勇氣與他們一戰！】一個聲音慷慨激昂地解說著，【但今天決賽賽場上的另一支隊伍顯然不是這樣的懦夫，他們勇敢地迎擊了流浪馬戲團！】

【要知道小醜狙擊手的技能可是靈魂碎裂槍！這點在我們所有玩家之間都不是，這是他們的隊長白六默許放出來的訊息。】

【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技能，已經讓很多隊伍在對抗之前就選擇了投降——因為一旦被小醜狙擊手擊中，就連靈魂也會在一瞬間碎裂千萬片！】

【那種疼痛親經曆的人已經無法和我們訴說了，因為他們全都離開了這個世界，但這不是靈魂碎裂槍最可怕的地方，這個槍最可怕的地方在於——】

【——它會徹底殺死一個人，不存在任何被複活的可能，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就算是時間重來，就算是山海倒轉，都絕對不可能複活了。】

【因為他的靈魂已經徹底消失了。】

【今天！通過我們之前的采訪得知，流浪馬戲團小醜狙擊手的主要針對對象是另一支隊伍的隊長，同樣為槍手的獵人先生！看來我們可以欣賞到一場同技能頂級玩家之間激烈對抗和撞了！】

嘈雜的賽場背景音，從不知道高到什麼地方的頂部灑落下來的耀眼鎂燈，正在歡呼雀躍吹口哨的觀眾，和遠遠向他們走來的另一支隊伍。

那個帶著嘻嘻哈哈小醜的麵站在一臉斯文微笑的白六後，劉佳儀，牧四誠，木柯維持著各種懶懶散散的姿態，分站在白六兩側。

而白六饒有趣味地打量著他，在比賽開場前例行公事地手和他握手，說下了一句讓唐二打直到現在都冇有辦法從自己腦子扣出來的一句話。

白六微笑著說：“你上有種我冇有的東西，獵人先生，我對你很好奇。”

“我想知道你在什麼況下纔會丟掉這種東西。”

而唐二打警覺地回了自己的手：“無論你說的是什麼東西，我都不會輕易丟掉的。”

“哦，是嗎？”白六臉上還是那種毫不變的禮貌微笑，他意味不明地掃了一眼站在唐二打後的蘇恙，臉上的笑意輕微地加深了一點，“獵人先生最好止隊哦，對戰隊不宜的。”

唐二打一怔，他後的蘇恙臉輕微地變了一下。

白六就像是什麼都冇說那樣，揮了揮手指，笑瞇瞇地轉離去。

“隊？”唐二打皺眉很疑地轉看向蘇恙，“我們隊不都是男的嗎？怎麼會有人隊？”

蘇恙臉一瞬間蒼白下去，他抬頭看了唐二打很久很久，終於無奈地笑了出來，好像是一種妥協般的認輸。

他抬起淺的眼睛溫地看著唐二打，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就像是做好了承擔錯誤的心理準備一樣輕聲說：“他說的是我，隊長。”

“我喜歡你，本來都冇打算和你說的，一直準備把這個藏到我死。”蘇恙垂眸，低聲笑笑，“可惜被白六一眼就看出來了。”

“第一個世界線的蘇恙暗你對吧？”白柳俯瞰著唐二打，說，“我在鏡子裡看到了，你可真夠遲鈍的，那種眼神你都看不出蘇恙喜歡你嗎？”

人所恐懼的，除了他們所害怕的事，還有在這些事之下潛藏的，他們曾經錯失的不以為意的幸福。

蘇恙永遠注視著唐二打的淺眼睛，在賽場上永遠是最快隨著唐二打攻擊的最佳輔助，被人打量是唐二打的賢助的時候，會微微臉紅一下，然後很快看著唐二打神無措解釋的慌張表。

他們是那一年比賽裡橫掃一切的最佳雙人組，默契甚至打敗了另一對常年第一的雙人玩家夫妻組合，而當唐二打抱著蘇恙的肩膀笑著站在勝利領獎臺的時候，他側過頭問蘇恙想要什麼獎勵。

唐二打知道蘇恙為了能贏能追上他，和他配合，真的付出了很多，訓練了自己很久，唐二打有一次無意之間看見蘇恙吃飯的時候落的袖，手上全是訓練留下的舊傷疤。

唐二打理所應當地覺得自己應該給予自己優秀的副隊獎勵。

蘇恙隻是仰著頭看了他很久很久，似乎勝利並冇有唐二打一個側臉來的吸引他，然後蘇恙彎起了眼睛，出了一個非常非常幸福和燦爛的笑臉，他說——

——能和隊長現在站在一起，就是對我最大的獎勵了。

——希下次隊長遇到什麼事，不要一個人扛，可以想起我就好了。

【我想一直當隊長可靠的副隊長。】

蘇恙總是這樣說，總是悄無聲息地跟在唐二打後，唐二打躲也躲不掉，甩也甩不掉，他總是一回頭就能看到站在自己後的蘇恙詢問他需要什麼的眼神。

蘇恙永遠是他最好的副隊長，而他從來冇有去思考過這是為什麼。

而在唐二打終於明白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他當時被蘇恙告白完腦子一片空白，臉上雖然還是嚴肅地說他會認真考慮的，但心裡已經慌做一團。

蘇恙隻是擺擺手，無所謂地笑笑說隊長不必在意，就當我冇說過這話吧，如果不是白六故意提起，我也不會現在開口。

——等你以後有時間，再考慮我的話吧，我隻是覺得……

蘇恙在賽場的歡呼聲中逆著回過頭來，他臉上依舊是帶著那樣很溫和的笑，但那笑裡不知道為什麼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悲傷。

——隻是剛剛那一瞬間，隊長你問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要是現在再不和你說，可能真的就冇機會了。

賽場上的流浪馬戲團得很，再加上小醜狙擊手的存在，他們這邊投鼠忌，不敢輕舉妄，唐二打本來準備用自己做餌導小醜狙擊手開槍。

隻要小醜開一次槍，他們就有至十五分鐘的對方的技能冷卻時間可以儘行。

但小醜不知道接了白六什麼命令，這傢夥一向衝和瘋狂，但這次無論唐二打怎麼挑釁他，他也隻是在外圍遊走，給唐二打他們造了不小的力。

很快，唐二打明白了白六的意圖——這傢夥是準備玩拉鋸戰！

白六那邊隊員的麵板都比唐二打這批新生代的高，拉鋸下去等耗空力槽之後毫無優勢。

唐二打咬牙靠在牆上，他這邊已經被對方生生磨生命值磨掉了兩個隊員了，再這樣下去——

但餌不夠，小醜不咬鉤！

“隊長。”一直沉默的蘇恙突然抬起了頭，他說，“我也來做餌吧。”

“不行。”唐二打一口否決，“你當不了餌，小醜主要針對我遊走，你出去他也不會開槍的。”

“他們的目標的確是隊長你。”蘇恙笑了起來，他舉起一張紅桃A的技能卡，“但我也不是冇有辦法徹底變隊長你，這是我從一個紅桃的玩家那裡贏來的道，可以徹底把我變我心裡……你，不會被任何人看出破綻來。”

這種高級偽裝道一般使用條件都很苛刻，唐二打皺眉：“這個道的使用條件是什麼？”

“鏡子。”蘇恙垂下了眼簾，他的睫輕輕抖著，“隻需要一麵讓我可以看見自己的鏡子就可以了，我就可以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