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對要和我們一起打聯賽這件事接得很快。”白柳若有所思地看向唐二打,“其他時間線的我招攬過你?”
正蹲地翻找死去怪裡頭顱的唐二打背猛地一僵,似乎想起了什麼極為不愉快的事,眼神又開始變得兇戾。
“嗯。”他略帶譏嘲撥出一口氣,“但不是以你現在這種溫和的方式。”
溫和?
白柳可不覺得自己招攬唐二打的方式有多溫和。
他卡死了唐二打弱點,幾乎是徹底擊穿了唐二打理和心理上的防,在唐二打理智非常薄弱的時候,言語導重塑了對自己的看法和觀點。
白柳還利用了唐二打這個正義的公職人員易於共的特點,讓唐二打觀看了自己相似的痛苦經曆,從而造了這個本質來說還是很善良的隊長在心理層麵上對白柳產生了依賴,和群歸屬。
人都是群和環境的產,一直孤獨會讓人發瘋的,趨向於可以接納自己的悉群是一個有社會意識的正常人的本能。
而唐二打作為一個已經被原來的群,異端理局懷疑排斥,甚至孤立的一個隊長,他的確已經無家可歸了。
唐二打也無法接近其他和他一樣的正常人建立穩定的群社關係,因為他的道德不允許他把名為“遊戲”的厄運傳播給其他無辜的人。
而如果選擇遊戲裡的人建立聯絡,比如各大遊戲公會,他們對唐二打單純利用和討好,是無法和唐二打這種有一定理想主義彩的人產生共,所以唐二打隻能接自己被這些人雇傭,而不是組一個固定的群,產生上的聯絡。
在漫長的,看不到邊際的浩瀚黑時間中,唐二打被迫一直孤遊著。
而他是需要群聯絡的。
在這種況下,唐二打接近不會產生負罪,也不用為之負責,甚至因為在長久的敵對中有一定程度的互相瞭解的流浪馬戲團,從白柳冷酷的,不夾雜任何考慮唐二打私人的思考中——
——他覺得流浪馬戲團對於唐二打來說,真的還算得上一個不錯的群選擇。
問題就在於如何將唐二打對流浪馬戲團的仇恨轉化共——白柳選擇切的角度是【同類】。
【這個世界上原來有人和我一樣痛苦和孤獨,我們可以互相理解,互相接納。】
【我們都是被命運玩弄之後棄,不停流浪的同類。】
這樣的意識,對在所有時間線都在孤一人遊許久的,快要撐不下去的正常人,可以說是一救命稻草。
整個轉化過程對唐二打來說,怎麼也算不上溫和,可以說一句置之死地而後生。
但唐二打居然覺得這算是溫了?這讓白柳真的提起了一點興趣。
唐二打的小電視,為了不引人注意,一直都是開了全程靜音的付費服務的,也就是白柳和他談的容都會被消音,所以之前白柳才那麼大大方方地直接和他談,並不顧忌什麼。
白柳蹲下來,開始在被唐二打用槍打得四分五裂的怪裡尋找塔維爾,一邊找一邊假裝不經意地提起:“我可以問其他時間線的白六是怎麼對你的嗎?”
然後白柳很快滿含歉疚地補了一句:“當然如果提到你傷心事了,也可以不用說——我很抱歉你因為【我】經曆了這些。”
唐二打手上的作停了一下,然後繼續:“你不用道歉,那些事與你無關。”
“那條時間線,小醜的長冇有達到你,白六的預期,白六想為聯賽尋找一個輸出的換。”唐二打頓了頓,“然後白六看到了我的小電視,一眼就看中了我……總之他用了很多辦法想要把我套過去,但我敵對的態度十分強。”
唐二打深深吸了一口氣:“當時你們手上有一種道,白六利用這個道騙了我,然後發現了我……最重要的人是蘇恙。”
“白六本來是想要利用蘇恙讓我隊,但……白六放棄小醜的行為激怒了小醜,小醜十分仇視我,他覺得都是因為我,白六纔會放棄他。”
“在蘇恙去國外出外勤的時候,白六下令綁架了蘇恙,以蘇恙作為籌碼和我再次談判,我還是冇有答應——蘇恙也不會允許我因為他答應加一個這樣的組織。”
“但在兩談判之後,白六失去了耐,乾脆放棄了讓我隊,他覺得一直和我耗下去價比太低,轉而去其他選手。”
唐二打閉了閉眼睛:“——白六把冇用了的蘇恙扔給了小醜。”
“接下來的事,你在鏡子裡都看過了。”
白柳禮貌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手準備拍拍唐二打的肩以示安——他覺得這位唐隊長此刻很需要這種正常人的鼓勵。
唐二打猛地睜開了眼睛,他似乎還沉浸在某種緒裡還冇有出來,幽藍深邃的眼眸裡的瞳孔收豎立。
在白柳的手要到他肩膀的前一刻,唐二打幾乎是以一種猙獰的表狠狠地打開了白柳的手,嘶啞地從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彆我!”
白柳一瞬間覺得自己看到了一隻齜牙俯要咬住他嚨撕扯的狼。
唐二打的膛劇烈起伏,他靜了靜才平複下自己的呼吸,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白柳看那口型應該是句抱歉。
但最終唐二打還是冇有說出口,而是一言不發地彆過了頭,低頭在骸裡繼續尋覓白柳讓他找的頭顱。
非常嚴重的創傷後應激。
白柳在心裡簡單做了一個評判,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後,白柳收回了手,毫不覺得尷尬,而是從善如流,十分地更換了一個話題,把臺階遞了過去:
“唐隊長,剛剛的戰鬥裡,你不用瞄準鏡也能看見塔維爾的頭顱,為什麼給我瞄準鏡?”
唐二打靜了一會兒,還是回了白柳的話:“攻擊的視野和尋找東西的視野是不一樣的,我使用技能槍支速攻的時候,是不會刻意留意裡麵滾的頭顱的。”
“這個時候就需要旁人幫我定位。”唐二打又頓了一兩秒,“那個頭顱之於你,就像是蘇恙之於我,用瞄準鏡會安全很多,不會傷到。”
白柳微笑:“是的,他對我非常重要,十分謝你替我考慮,唐隊長。”
“……剛剛……”唐二打的手掌因為白柳這句道謝發,他用力握了握,結上下滾一下,然後撥出一口熱氣,“……不好意思。”
——這是在為剛剛打了白柳一下的事道歉。
“沒關係。”白柳平靜地接了,然後舉起手。
這次白柳拍下去的手終於落在了唐二打繃過度的肩膀上,他弧度很淺地笑了一下:“我可以理解唐隊長的,因為重要的人被傷害而生氣憤怒,不是你的錯,我也會這樣。”
唐二打原本直得像是一塊鋼板的背部在白柳的手拍了拍之後,不由自主地消融下去——他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
白柳轉在頭顱骸裡繼續翻找,唐二打有些出神地看著白柳的側臉——
——白柳說他可以理解自己的。
白六……居然也是會生氣憤怒的嗎……
唐二打那麼多個時間線,從來冇有見過白六生氣的樣子,他永遠保持理智冇有弱點,所以才那麼不可戰勝。
但是剛剛——白柳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尋找塔維爾的頭顱上了,本冇有注意自己的周圍,差點被怪吃了。
再之前,這傢夥跑過來笑著揮手喊他唐隊長,唐二打現在回想白柳那個微笑,覺出一點小孩帶著更厲害的人,回去報複欺負了他重要的人的壞蛋的頑劣。
唐二打怔怔地看著白柳一下一下地在堆裡翻找,臉上又是泥又是,但他自己卻毫不在意——
——這是一個有,有弱點的白柳,不是一個完全的怪。
不是白六。
“找到了!”白柳作很輕地撥開一堆糟糟的頭骨,在骨骸和玫瑰之下,埋葬了一顆沉睡的頭顱。
白柳呼吸聲都開始變輕,他跪在地上上前一步,非常非常輕地捧起了這顆頭顱,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垂下來的睫上掛著飄散的玫瑰碎屑,下和鼻頭上都是凝結的泥,他微微躬下,彎了一個極為珍惜的弧度保護住了他懷裡的頭顱。
“找到你了。”白柳彎起眼角,他低下頭在頭顱上,出一個完全冇有辦法遮掩,很純粹的,開心的笑。
唐二打幾乎以為自己瘋了,纔會在白柳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笑。
但是那笑實在是太有染力了,唐二打看了一會兒,冇忍住放鬆下來,他張開雙臂,向後靠在翻找出來的骨堆上,仰著頭疲憊地看著裡世界沉悶灰暗的天空,也很輕地從鼻腔裡哼出一聲笑,自言自語:“真好啊,你找到他了。”
“完好無損的,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