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在黑暗中化作殘影,許七安的目力無法捕捉,但他強大的神力鎖定了那枚泛著淡青的箭矢。
煉神境是武者戰力的小巔峰,這話可不是說說的,該境界的武者對於危險有著超敏銳的直覺。
到了煉神境,基本就告別了被埋伏、下黑手、襲等命運。
司天監的法軍弩,能殺煉神境的兇..........許七安立刻判斷出對方武的腳,因爲他也有過這樣一件法。
下意識的,他想從馬背上躍開,躲避箭矢。
“不行,我的小母馬不能死在這裡.......”
念頭閃過,頓時改變了主意,右手往後腰一搭,伴隨著清越的利刃出鞘聲,他反手後斬,準的斬斷了箭矢。
嘩啦.....瓦片的細微響裡,兩個黑人從屋脊躍起,一左一右,夾擊許七安。
他們手裡握著制式長刀,滾滾刀罡扭曲了空氣,要將許七安和馬一同斬斷。
“駕!”
察覺到危機的許七安提前一夾馬腹,促使心的小母馬往前狂奔,避開了兩人的夾擊。
同時,他從馬背上躍起,輕飄飄的落定在一座酒樓的屋頂。
“砰!”
兩名黑人的刀芒斬空,於地面斬出深深的刀痕。
煉神境........許七安低頭看了一眼,心裡做出判斷。
而更讓他在意的是,那位躲藏在前方小巷裡的黑人,恐怕比煉神境還強。
戰略撤退!
這裡是城,有打更人巡邏,有皇城五衛流巡邏,這三個殺手不可能逗留太久,留給他們的時間比留給國足的時間還有限。
只要我不纏鬥,他們短時間無法拿下我,就會自行退去,到時候自己立刻施展氣,帶著打更人狩獵三人,反轉局勢。
這時,許七安腦海裡再次浮現一個畫面,那位材頎長的黑人詭異的出現在自己後,一拳砸向他後腦勺。
臥槽,他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後面的.......許七安快過腦子,本能的俯衝,躍下了屋頂。
與此同時,耳後傳來了拳頭擊破空氣,宛如悶雷般的炸響。
砰!
拳頭裹挾的氣機在半空炸出漣漪狀的氣圈。
一擊落空,那位高手似乎也很驚訝,想不到這個初煉神境的銅鑼,靈覺竟如此敏銳。
許七安剛落地,迎接他的是兩名煉神境的刀子。
叮叮.....他揮刀打開兩把砍來的刀,落地後,迅速逃竄。
在屋頂騰挪太危險,巧妙的利用小巷、房屋等障礙,是比較穩妥的方法。
但他還沒跑出幾步,後破空聲迅速近,腦海裡自反饋出黑人襲擊的畫面。
許七安一咬牙,扭腰,回劈砍。
叮!
黑金長刀斬在拳頭上,發出刺目的火花,許七安右手虎口崩裂,雙地退出十幾米,厚厚的鞋底在刺拉拉的裂響裡,與鞋離。
六品武者,銅皮鐵骨。
儘管有所預料,許七安心裡仍然一沉。
背後主使者知道我的水平,所以派出的殺手幾乎能吃定我.......同時也知道我的行走路線,因此埋伏在必經之路上。
誰要殺我?
現在沒時間想這麼多,兩名煉神境高手的襲擊隨而至,三人明顯是配合默契的小團隊,由銅皮鐵骨境打頭陣,兩名煉神境協助,攻勢銜接的無比。
五十招之,我會死......許七安心裡閃過這個可怕的覺悟。
他倉促中頓住形,不顧左邊一人的斬擊,做出要與右邊一人同歸於盡的架勢,但詭異的是,右邊那人竟坦然的與他同歸於盡,而明明可以襲擊的左邊那人卻收刀回防。
許七安霍然轉,斬向左邊黑人,恰好斬中他橫擋的刀鋒。
噗.....右邊黑人的長刺許七安的左肩。
“切!”
許七安暗罵一聲。
他真正的目標是左邊的黑人,與右邊黑人同歸於盡只是做做樣子,奈何對方也是煉神境,提前察覺到了危機。
不蝕把米。
許七安一腳踹飛右邊黑人,刀刃離,帶出一溫熱的鮮。
這個時候,那位銅皮鐵骨境的高手已經瞬息間撲殺而至,拳頭凝聚氣機,兇猛的砸中許七安的口。
嘭!
許七安口有什麼東西炸開的聲音,下一刻,他宛如被重型卡車撞飛。
“咳咳咳.....”
穩住形的許七安咳出沫子,口炸裂的是打更人衙門分配的法銅鑼,還有宋卿的護心鏡。
雙重防下,讓他擋住了銅皮鐵骨高手的全力一擊,保住了狗命。
“制式武,司天監的法軍弩,還敢城中當街殺人,你們是某個大人養的死士吧。”
說話的時候,他不聲的掃了眼周圍。
三名黑人並不接許七安的話,一點都沒有作爲反派的自覺,鍥而不捨的撲了過來。
許七安轉就跑,鑽右側的狹窄小巷。
三名黑人追進小巷,看見許七安站在小巷的盡頭,那柄鋒銳無雙的長刀已經收回刀鞘。
“怎麼不跑了?”銅皮鐵骨境的殺手問道。
聲音嘶啞,做了僞裝。
“跑不掉,所以打算在這裡殺了你們。”許七安瞇著眼,很滿意小巷的寬度,僅容一人通過。
一刀,他只有一刀的機會。
銅皮鐵骨境的高手皺了皺眉,凝神應四周,沒有捕捉到打更人和巡邏士卒的腳步聲。
但許七安的自信,又讓他本能的警惕。
虛張聲勢?
這時,他看見那位初煉神境的銅鑼,緩緩把右手按在了刀柄。
集中一點,登峰造極。
所有緒回落,所有氣機斂,就像海嘯來時,海水會先退。
這一刻,三名黑人心生警兆,來自煉神境的直覺告訴他們:危險危險危險.......
沒有猶豫,他們依循武夫的本能,打算退出小巷。但就在這時,一聲刺穿耳,震盪神的咆哮聲響起。
三人的意識陷剎那的混,失去了對的掌控。
接著,他們聽見了一聲清越如龍鳴的出鞘聲。
銅皮鐵骨境的殺手最先從獅子吼的震懾中掙,旋即便看到一道細線般的刀迎面斬來。
他只來得及錯雙臂,鼓盪氣機和,憑藉堅不可摧的抗。
.........
“啪嗒。”
一位練氣境的銅鑼在屋頂疾走,順著被破壞的痕跡,一直找到了小巷。
他俯往小巷裡看去,看見了對峙的四人,三名黑人一不的站在原地,他們對面,拄著刀的許七安大口息,汗流浹背,一縷縷蒸汽從後腦嫋嫋浮起。
“在這裡!”
銅鑼大喊了一聲,一手持刀,一手握軍弩,躍小巷,站在許七安邊。
相鄰屋脊上的兩名銅鑼隨後趕來,進小巷。
“許大人,您沒事吧。”
這支三人組的巡邏小隊關切的問候,他們應了一下,沒聽見三名黑人的心跳聲,判斷殺手們已經殞命。
“了點傷,不礙事。”
許七安息著,在三位同僚趕來之前,他已經服用了大力丸,力正慢慢恢復,但想恢復行走,還得再休息一刻鐘。
監正送的刀,與天地一刀斬簡直是絕配。
三位銅鑼緩緩點頭,看了黑人一樣,能把初煉神境的許大人的如此狼狽,其中必有一人是煉神境。
這時,嘈雜且沉悶的腳步聲傳來,一支五十人的刀衛趕了過來。
“許大人,您先回衙門療傷,這三人給我們理。”
說話的銅鑼出了小巷,吩咐趕來的刀衛,道:“你們護送許大人回打更人衙門,留下十個人協助本理。”
刀衛小頭目抱拳道:“是。”
等許七安離開後,三位銅鑼返回小巷,時,原本僵立不的黑人忽然崩兩半,上與下分離,一道斜斜的傷口出現在腰部,將切口平齊。
各種臟混雜著鮮,流淌一地。
銅鑼們皺了皺眉,有些嫌棄,有些驚訝。
“我記得許寧宴的絕學是某種威力極大的刀法,當初一刀就斬傷了朱銀鑼。”
“是啊,現在看起來,威力更大了。這一刀斬了三人,而且三人中,肯定有一人是煉神境。”
三人同時看向最前方的黑人,很明顯,這位纔是三人裡最強的。
“咦,他怎麼沒有武?”
其他兩名黑人都配備著制式長刀和軍弩,唯獨這位黑人兩手空空,沒帶兵刃。
是被許寧宴撿走了?
帶著疑,他們單獨檢查了那名黑人的,手指到殘軀時,傳來鋼鐵般的質。
還保留著死前運勁時的狀態。
“嗯?”
三人腦海中同時浮現一連串的問號。
大概有個幾秒,他們反應過來了,心裡涌起荒誕又震駭的緒。
“銅,銅皮鐵骨.......”一個銅鑼喃喃道。
.......
半個時辰後,打更人衙門。
神劍堂。
今夜值守的張開泰收到消息後,召集了所有銀鑼,商討許七安遇刺一事。
剛帶隊勘察完現場的銀鑼,彙報道:“從遇刺到斬殺敵人,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刻鐘。三名刺客似乎早就知道許寧宴的路線,在必經之路上埋伏。
“雙方經過短暫的鋒後,他們追著許寧宴進了小巷,而後就被一刀斬殺,乾脆利索。”
張開泰點點頭,看向另一位銀鑼,那是負責檢驗的銀鑼。
那銀鑼沉聲道:“刺客使用的是最尋常的制式長刀,三大軍營,五大皇城衛隊用的都是這種刀。甚至一些王公大臣府上的家衛,用的也是這個。我們無法從武中找出線索。
“此外,我們從一名刺客上發現了法軍弩,足以對煉神境造威脅的軍弩。但這依舊無法爲突破口。
“工部和兵部中飽私囊的況很嚴重,王公大臣們私底下買賣軍需的現象同樣頻繁,長年累月之下,外流的法、軍備數不勝數。本查不出來。
“如果要查的話,會牽扯出大半個京城場,阻力重重,恐怕就算是陛下親自下令,多半也是沒有結果的。”
張開泰點點頭,似乎早就預料,又問道:“三名刺客的修爲呢?”
“兩名煉神境,一名銅皮鐵骨境。”
一刀斬殺煉神境和銅皮鐵骨境.......堂陷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開泰道:“許寧宴呢?”
“理完傷勢就昏睡過去了。”
張開泰點點頭,環顧銀鑼們,咳嗽一聲,“不需要太在意某些細枝末節,你們爲銀鑼,都是大奉一等一的人才,並不比誰差。只是偶爾.....偶爾會出現一兩個怪胎,不能以常度之。”
銀鑼們強歡笑的附和了幾句。
張開泰轉移話題,“你們覺得,刺客會是誰派來的。”
一位銀鑼皺眉道:“暫時還不知道許寧宴近來與誰結仇,據我們知道的況來推斷,如果排除是私人恩怨,那麼極可能與福妃案有關。”
..........
次日,卯時。
張開泰先去探了許七安,見他兀自沉睡,便沒有打擾,取來昨夜命吏員寫好的《許七安遇刺案》的卷宗,去了浩氣樓。
經過通傳後,他來到第七層,在茶室裡見到了魏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