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與人宗的鬥爭是有原因的，他們會遵循規矩。可這個強行干預進來的人，在天宗眼裡就是個麻煩。

天宗的反應無外乎兩種：一，責令李妙真速戰速決，對此，天宗會給予一定程度的“幫助”。

二，師門長輩直接過來，一掌拍死壞事的傢伙。

這裡不存在全而退的可能，你若想毀約，退出決鬥，首先目的沒有達到，天人之爭如期舉行，只不過是延緩了幾日。

其次，天宗的道士未必肯答應，到時候還是一掌拍死毀約的傢伙，拍的還明正大，有理有據。

元景帝置若罔聞，目從玉衡臉上挪開，遙司天監方向，道：

“因此，司天監的楊千幻，是最佳人選。即不懼天宗報復，又有足夠的能力對付楚元縝和李妙真。”

玉衡微微點頭，元景帝說的沒錯，楊千幻是最佳人選，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朕即刻派人與監正商量。”

元景帝招手，喚來院外恭候的老太監，吩咐他去司天監請人。

兩炷香時間後，老太監派出去的侍衛回稟，監正的答覆是：楊千幻鎮在觀星樓地底，請陛下另選賢能。

這個結果，在元景帝和玉衡的預料之中，但依舊有些失。

“監正從來只做“規矩”中的事，此外，沒有分可講。”元景帝搖搖頭，頗爲無奈的語氣。

該做的事，監正一件都不落，不該做的事，哪怕是他這個九五至尊，也使喚不。

“朕再想想辦法吧。”元景帝說完，擺駕回了皇宮。

待元景帝離開，玉衡輕輕嘆息。

返回皇宮，元景帝坐在書房沉思一刻鐘，抓起筆寫了份名單，道：“大伴，去把名單上的人召喚宮。”

.............

南宮倩在宦的帶領下，穿過廣場，進書房。

他掃了一眼，猩紅地毯站著兩名穿輕甲的青年，此外，並沒有其他人。

這兩人南宮倩認識，在軍中效力，一位出勳貴世家，一位則是草武者出人頭地。

那兩人見到南宮倩，眼裡閃過詫異。

南宮倩與他們並無，本格又翳孤僻，便沒有打招呼，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

不多時，元景帝進來了，邊走邊審視三人，最後在他們面前停下來，沉聲道：“知道朕爲何召你三人宮？”

南宮倩沒有搭理，草出的武者微微低頭，那位勳貴世家的青年抱拳：“請陛下指示。”

元景帝頷首，緩緩道：“三日之後便是天人之爭，朕希你們能出手阻止..........”

他事利弊告之三人，而後問道：“你們中有誰願意？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升一級。”

這三人是京城最年輕的四品武者，也是屬於朝廷的四品武者。

四品武者在外頭罕見，大奉十三州，一州之地的四品屈指可數，但京城作爲大奉的權力核心，四品高手的數量比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不過三品武者只有鎮北王一位，能斷肢重生的三品武者，已經離凡人範疇，與四品是天壤之別。

南宮倩依舊面無表。

草出的武者，眼裡晦的閃過怒火。而勳貴出的武者，卻是忌憚和謹慎。

元景帝沉聲道：“加二級。”

草武者眼裡怒火愈熾，勳貴出的武者，有些意，最終還是搖頭，低聲道：“陛下恕罪，卑職能力淺薄，無法勝任。”

草武者跟著抱拳：“卑職無法勝任。”

元景帝臉如常的頷首，道：“你倆退下吧，南宮倩留下。”

兩人鬆了口氣，退出書房。

元景帝踱步走回座，等了十幾息，開口說道：“他們兩人，一人是對朕爲人宗出頭不滿，歸結底是對朕修道不滿。

“另一人是惜命，自已是榮華富貴，不想摻和道門兩宗的紛爭。”

南宮倩平視元景帝，“陛下留我，是覺得我會出手？”

元景帝頷首：“南宮倩，我知道你的份，也知道你想要什麼。”

南宮倩瞳孔倏地收，迅速恢復如常。

元景帝盯著他：“只要你替朕擺平這件事，我可以借你兩萬兵。”

南宮倩表有了搖，似乎極爲意，但最後他選擇了拒絕，搖頭道：“陛下，我答應過魏公。他沒有還我名字之前，我不會離開他。

“再者，李妙真和楚元縝，任何一位我都不怵。可兩人若是聯手，我也無能爲力。而爲了如期進行天人之約，他們肯定會率先聯手，把外人踢出局。非我不願，能力不及爾。”

元景帝也不強求，揮了揮手。

南宮倩抱拳，退出書房。

元景帝沉著臉，吩咐道：“告訴國師，朕無能爲力，讓好自爲之吧。”

如此倔強的子，寧願面對天人之爭，也不願與他雙修，既然如此，你就去和天宗道首決一勝負吧。

............

靈寶觀。

年輕的宦躬行禮，細聲細氣道：“國師，陛下也無能爲力，京城中，年輕的四品高手都不願手天人之爭。

“您知道的，陛下也不好強迫他們。”

玉衡沒有睜開眼睛，淡淡道：“本座知道了。”

宦不敢多留，作揖後，飛速離開。

過了一刻鐘，小院的圍牆出現一隻態修長的橘貓，琥珀的豎瞳，幽幽的盯著池上的子。

“師妹！”

玉衡沒有擡頭，帶著幾分嫌棄的語氣：“你來做什麼。”

橘貓略作猶豫，一副商量的語氣：“問個事兒，人宗手裡有青丹嗎？此丹難煉，價值連城........”

玉衡皺眉打斷：“既知此丹罕見，還問？你一個地宗道首，要青丹作甚。”

橘貓有些尷尬：“在師妹眼裡，貧道就是連吃帶拿的窮親戚嗎。青丹我是用不到，我是替人來討要的。”

玉衡“呵”了一聲，譏笑道：“你不是窮親戚，你是沒臉沒皮的臭道士。我父親以前練過一爐青丹，兩粒被元景帝取走，我手頭有最後一粒。

“但此丹既難練又珍貴，我是不會給你的。除非你用地書碎片換。”

地書碎片怎麼可能給你，你人宗又不會用........橘貓心裡腹誹，惋惜道：“罷了，我本來給師妹找了個幫手，能拖延天人之爭的幫手，對方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青丹，既然師妹不同意，那貧道只好回絕。”

玉衡霍然起，喝道：“回來！”

霸道的探手一抓，將牆頭的橘貓攝手中，丟在池邊的假山，妙目灼灼凝視，語速飛快的追問：

“對方是誰？你有幾把握？你可知道，一旦捲天人之爭，想就難了。”

說話的同時，一眨不眨的盯著橘貓，專注而迫切。

“你對他不陌生，甚至考慮過和他雙修。”橘貓了被弄的，悠悠道。

玉衡眼裡的亮黯淡，慍怒道：“他只是六品武者，即使有佛門金剛神功加持，撐死也就五品的戰力。

“而楚元縝和李妙真可不是尋常四品能及。”

橘貓不疾不徐，緩緩道：“你別生氣，許七安的金剛神功非等閒武者能比，我甚至懷疑，四品武者的也未必比他強。”

玉衡冷笑道：“你懷疑？”

橘貓點頭：“因爲李妙真全力一劍，未能傷他分毫。”

玉衡一愣，只覺得荒唐至極，求證般的反問：“李妙真全力一劍，難傷他分毫？”

橘貓點頭。

玉衡愕然不已。

..........

浩氣樓。

魏淵聽完南宮倩的彙報，讚許的點頭：“你應對的不錯，參與天人之爭，有害無益。本就是道門的糾紛，外人強行手，是自討沒趣。”

楊硯“嗯”了一聲，道：“人宗劍法無匹，天宗道法詭異，單對單的話，倩不懼任何人，但以一敵二，必敗無疑。”

南宮倩淡淡道：“京城裡，沒有一位四品能同時應對兩人。楊千幻的傳送陣法或許能立於不敗之地，可一旦手，他走不過十招。”

戰鬥非士所長。

魏淵說道：“三日後的天人之爭，你們幾個金鑼都去看看，當做長長見識。道門高品的戰鬥可不多見。”

.........

黃昏時，許七安聽見了尖細的貓聲，循著聲音，在僻靜的角落看見了蹲在樹枝上的橘貓。

橘貓裡銜著一枚瓷瓶，輕輕張，讓它落在許七安的掌心。

“啵.....”

撥開木塞，湊到鼻端聞了聞，一難以形容的香味撲鼻腔。

“玉衡說，只要你全力以赴，是是敗，青丹都是你的。”橘貓道。

有了它，加上三日後的戰鬥，我的不敗金必定更上一層。還能阻止二號和四號兩敗俱傷，一箭雙鵰...........許七安臉上喜浮，喟嘆道：“國師真是有錢人啊。”

阿姨，我不想鬥了。

橘貓站在枝頭，俯瞰著許七安，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楚元縝和李妙真都是高手，我覺得你需要了解一些報。”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還想晚些時候向李妙真刺探報呢.........許七安道：“道長請說。”

“人宗的劍法你有所瞭解，楚元縝自創的養劍意，你也掌握，對於他我沒什麼好說的。主要是李妙真，你對天宗的道法一無所知。”

“格致知。”許七安說。

“格致知.......呵，形容的很切。”橘貓咳嗽一聲，繼續說道：“李妙真同樣擅長飛劍，這是道門七品，食氣所帶來的神異。

“道門五品金丹，可破一切虛妄，不畏世間渾濁，你的佛門獅子吼對李妙真無效。”

許七安點頭。

“此外，還有雷法和五行法，這些法需要配合天時地利，決戰地點在渭水，你小心水行法便。”橘貓說完，出鄭重神：

“天宗的核心法是天人合一，它現化的能力，就是賦予世間萬靈，與它們產生聯繫，讓它們聽命於自己。簡而言之，你的刀可能不是你的刀，你的腰帶，可能會拼盡一切的勒死你。

“你腳邊的石頭，會突然跳起來打你膝蓋。

“甚至你的手，會突然擡起掌扇你一下。”

臥槽，天宗法這麼牛麼，這就是所謂的：世上無所謂忠誠，只因爲沒有遇見我？在我眼裡，所有東西都是二五仔？

許七安吃了一驚，對天宗花裡胡哨的手段，充滿了羨慕。

告別金蓮道長，他當即返回房間，吞服青丹，煉化藥力。

...........

三日之期轉瞬而過，天矇矇亮，楚元縝醒來，有條不紊的穿戴整齊，背上佩劍，順便幫當年的同窗好友把被子蓋好。

昨日兩人飲酒到深，好友話裡話外，都在暗示他放水。

楚元縝其實知道，天人之爭對朝堂很多人來說，是剷除“人宗”的大好機會。

很多人認爲，只要沒了人宗，陛下就會勤於政務，不再追求虛無縹緲的長生。

“你不懂，十年前我就看明白了，即使沒有人宗，也會有其他道士，會有其他國師。就算這一切都沒有，元景帝依舊會修道。他長生，誰都無法阻止。”

楚元縝搖搖頭，離開房間。

出了府，他看見青冥的夜裡，街邊，站著高大魁梧的恆遠。

“是許大人把我送進來的，貧僧與你一同前往。”恆遠雙手合十。

楚元縝沉默頷首，與恆遠並肩而行，走了一陣，他側頭，看著中年和尚，道：“你想說什麼？”

恆遠目轉向楚元縝背上的劍，低聲道：“貧僧想請求你，別讓此劍出鞘。”

楚元縝沒答應。

“這既是對天宗的不尊重，也是對李妙真的不尊重。”他說。

恆遠一臉難過。

............

皇宮，一列軍護送著兩輛奢華的馬車離開宮城，穿過皇城，駛向城外。

臨安掀開車窗簾子，街道行人稀疏，賣早點的攤子熱氣騰騰，一香味鑽進臨安的鼻子。

不由升起嘗一嘗平民早膳的衝。

前面的馬車裡坐著懷慶，此次出宮，是蹭了懷慶的。整個皇宮，只有太子和懷慶能自由出京城，不阻礙。

其他皇子皇都沒這樣的資格。

臨安看熱鬧，不想錯過天人之爭，本來打算讓狗奴才帶出城，僞裝平平無奇的小媳婦，跟在他邊去渭水看熱鬧。

誰知狗奴才把當了皮球，一腳踢給懷慶。

好在懷慶還是比較仗義的，願意帶出城。

“哼，回頭看我怎麼整治狗奴才。”臨安憤憤的想。

他也不知道幹嘛去了。

..............

淮王府。

府中侍衛傾巢出，簇擁著金楠木製造的豪華馬車，駛離皇城。

.............

許府。

許新年早早醒來，牽著馬匹，“噠噠噠”的沿著街道而行，在拐角出看見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豪華馬車。

十幾名府衛守在兩側。

車窗簾子掀開，出王小姐的臉，笑道：“許大人，上車喝茶。”

殿試已過，許新年現在是翰林院庶吉士，不再是一介白。

今年的一甲特別沒排面，風頭全被天人之爭給搶了。

連京城百姓的關注點也轉移到道門的紛爭中，百姓們聽說天人之爭一甲子一次，很多人一輩子只能遇上一次，轉念一想，科舉三年一次，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王小姐趁機邀請許新年共同觀看天人之爭，許新年這次沒有拒絕。

王小姐高興壞了。

待許新年上車後，忙吩咐丫鬟倒水，笑著說道：“我聽爹說，天人兩宗的弟子，都是了不得的大高手。”

想了想，找了個對比，“不比打更人衙門的金鑼差。我還聽說，天宗聖貌如花，是位傾國傾城的大人。”

許新年平靜的點頭。

他過於冷淡的態度，讓王小姐有些泄氣，試探道：“辭舊對天人之爭不興趣？”

不聲不響，辭舊上。

許二郎搖頭，道：“我知天宗聖是何許人也，京後，一直住在我府上。”

王小姐愕然，瞪大眼睛，“辭舊莫要說笑，天宗聖怎麼會在你府上？你，你與是舊相識？”

天宗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宗派，以許府的地位，怎麼都不可能“高攀”的上天宗聖。

.........

PS：大章奉上，幫忙捉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