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容傾城的白子微微一笑，“你不妨先試著找找，鎮北王屠三千里的地方在何。”

面容模糊的男子搖頭，無奈道：“這幾日來，我走遍楚州每一，觀看氣數，始終沒有找到鎮北王屠殺生靈的地點。但天機告訴我，它就在楚州。”

白子收斂顛倒衆生的態，又長又直的眉微皺，沉道：

“他在和我們爭時間，一旦煉化完畢，我們再想阻止，就不可能了。到時候，只有殺了慕南梔，才能阻止鎮北王晉升二品。

“不過慕南梔和那小子在一起，要殺的話，你們士自己手。呵，被一個懷大氣運的人記恨，是非常傷氣數的。

“對了，你說監正知道鎮北王的謀劃嗎？如果知道，他爲何漠不關心？我突然懷疑慕南梔和許七安走在一起，是監正在暗中推波助瀾。”

白男子冷笑道：“你可以繼續猜，等你猜到他的謀劃，天機有，監正就會過來。我肯定是有辦法走掉，至於你嘛，這條狐貍尾別想要了。”

白子果然有所忌憚，沒再多說監正相關的事。

“三天，三天之必須找到鎮北王屠戮生靈的地點，否則一切將定局。”白子沉道：

“我有一個想法。”

不真容的士眺遠山河，接茬道：“許七安？”

“是，也不是。”角淺笑，著六尾白狐順的長，道：

“你認爲許七安的大氣運，能爲我們指路，這確實是個思路。但我的想法是，好像大家都忽略了魏淵這個人。他是唯一能與監正在棋盤上打平手的謀士，我們爲什麼不去盯著使團呢。”

白男子呵一聲：“你既知道他能和監正打平手，就該知道使團只是幌子。我從來沒有輕視過魏淵，我只是估不準他在這件事上的態度。

“魏淵是國士，同時也是罕見的帥才，他看待問題不會從簡單的善惡出發，鎮北王若是晉升二品，大奉北方將高枕無憂，甚至能的蠻族不過氣。

“魏淵這些年一邊在朝堂鬥爭，一邊補日漸衰弱的帝國，他應該是希看到鎮北王晉升的。

“但鎮北王的所作所爲，及到了底線，魏青是默許，還是暗中捅鎮北王一刀，呵，恐怕連鎮北王自己都心裡沒底。”

說到這裡，白士冷哼一聲：“那蠢貨，現在還在西行。”

白子輕輕拋出懷裡的六尾白狐，輕聲道：“去通知羣妖，速楚州，嘯聚山林，等待命令。”

小可的白狐墜下懸崖，過程中，態膨脹，圓滾絨的軀拉長，頃刻間化一隻一丈長的巨狐，軀線條流暢，四肢強而有力，後狐尾宛如孔雀開屏。

它四足狂奔，於虛空中如履平地，迅速遠去。

...........

西行路上的許七安在涼的樹蔭下打了個瞌睡，夢裡他和一個傾城傾國的絕人滾牀單，白袍小將率千軍萬馬七進七出。

“呼........”

許七安睜開眼，樹影搖曳，斑細碎，夢中的人與那晚曇花一現的王妃漸漸重合。

這讓他分不清是自己太久沒去教坊司，還是王妃的魅力太強。

這人就像毒藥，看一眼，腦子裡就一直記著，忘都忘不掉。

想到這裡，他側頭，看向依靠樹幹，歪著頭打瞌睡的王妃，以及那張姿平庸的臉，許七安頓時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心底涌起一種另類的賢者時間。

“喂喂，起來了。”

許七安推醒王妃，看著睜開迷糊的眸子，催促道：

“午膳前能抵達下一座城市，我們去改善一下伙食，順便看看能不能再殺幾個蠻族或你丈夫的探。”

王妃皺了皺眉，聽到“你丈夫”三個字不是很開心，翻著白眼哼了一聲。

許七安蹲下的時候，還是乖乖的趴了上去。

王妃傲了一陣子，環著他的脖子，不去看快速倒退的風景，著腦袋，低聲道：

“喂，你打的過淮王嗎，你準備怎麼對付他。”

儘管當時被他一瞬間展出的氣質所吸引，但王妃還是能認清現實的，很好奇許七安會怎麼對付鎮北王。

如果許七安說：我打算一刀砍死鎮北王。

那就決定勸勸他別做送死這樣的傻事。

許七安沒好氣道：“我準備捅他媳婦，白刀子進，綠刀子出。”

“？”

王妃茫然片刻，猛的反應過來，柳眉倒豎，握著拳頭用力敲他腦瓜。

duang、duang、duang！

打了一路。

............

楚州衛。

楊硯帶著劉史，停在軍營外，所謂軍營，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帳篷。

除了行軍時住帳篷，各地駐紮的軍隊都有專屬的營房，與普通的民居房沒有區別。

正常而言，州城的衛兵，人數是五千到六千人。邊境州城的衛兵人數一萬到兩萬之間。

而像楚州這樣臨近邊關的州城，加上鎮北王增幅，衛兵人數達三萬六千人。

這三萬六千人是鎮北王可以在短時間直接支配的兵馬，至於楚州各地的衛所，爲楚州總兵的鎮北王同樣可以支配，但需要經過一道手續。

楚州都指揮使的印章！

楊硯和劉史坐在馬背上，曬了一個時辰的烈，下馬匹都熱的直打響鼻了。

劉史無打采，脣乾裂的趴在馬背上，有氣無力道：“楊金鑼，我，我們先回去吧。本快曬人幹了。”

就在這時，一名衛兵按著刀柄出來，朗聲道：“都指揮使大人請兩位進去。”

劉史如釋重負，虛般的吐出一口濁氣，連滾帶爬的翻下馬背。

兩人隨著衛兵進軍營，穿過一棟棟營房，他們來到一兩進的大院。

進大院，於會客廳見到了楚州都指揮使、護國公闕永修。

闕永修有著極爲不錯的皮囊，五俊朗，留著短鬚，只不過瞎了一隻眼睛，僅存的獨眼眸銳利，且桀驁。

他端坐在大椅上，手裡端著茶盞，獨目冷冷的凝視著楊硯：“這不是魏淵的螟蛉之子嗎，到我軍營作甚？”

螟蛉之子就是義子，只不過前者帶了點嘲諷意味。

楊硯這樣的面癱，自然不會因此怒，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淡道：“查案。”

闕永修明知故問：“查什麼案？”

楊硯語氣冷漠：“屠三千里，我要看楚州衛兵出營記錄。”

之所以從楚州衛兵這裡開始查，是因爲使團抵達北境，自然得先來楚州城，就近原則。再就是楚衛三萬六千兵馬，全是鎮北王的心腹。

也是楚州的主力軍隊。

蠻族屠三千里，鎮北王肯定要出兵戰，那麼出營記錄就是證據。軍隊的調是一個繁瑣的工作。

並不是說出營就出營，相應的輜重、械等等，都是有跡可循的。

礙於鎮北王對楚州城的掌控，未必會留下蛛馬跡，但該查還是要查，不然使團就只能待在驛站裡喝茶睡覺。

“什麼屠三千里！”

闕永修拍桌而起，嚇了劉史一跳。

這位護國公大步走到楊硯面前，指著他鼻子，破口大罵：“本公追隨鎮北王，鎮守楚州十幾年，是你這個魏閹狗的螟蛉之子，說查就查的？”

楊硯沒回應，面無表的看著他。

“本公在前陣殺敵，戍守邊關的時候，你們在京城躺在娘的牀上。如今跑來跟我說什麼屠三千里，呸，滾回去告訴魏淵，告訴那羣只會提筆桿子的酸儒，想構陷本公，構陷淮王，做夢。”

護國公闕永修冷笑道：“現在，給我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

劉史然大怒，指著闕永修怒斥：“護國公，我等奉旨查案，你敢違命？”

闕永修皮笑不笑的說道：“劉史回京後大可以彈劾本公。”

就是這麼狂。

劉史臉頰，怒不可遏，偏偏拿他沒有辦法。他非主辦，更非巡，無權置護國公。

更不可能在楚州與對方，沒那個資本，能做的只有回京後，狠狠彈劾護國公。

“走吧！”

楊硯轉，打算離開。

“.......”

劉史怒火幾乎到達頂點，在外面曬了一個時辰的烈，痛苦不堪，好不容易進了軍營，結果對方是故意讓他們進來，藉機狠狠辱一番。

想查案，門兒都沒有。

“等等！”

闕永修突然喊住兩人，待楊硯回頭後，他角一挑，“楊硯，你護衛王妃不利，害被蠻族擄走，至今下落不明。

“淮王很憤怒，不追責，是看在魏淵的面子上。但你若是認錯，到軍營外頭跪兩個時辰，本公就破例，讓你們查一查衛兵出營記錄。”

說這些話的時候，闕永修角冷笑，帶著不加掩飾的挑釁。

“欺人太甚。”劉史怒髮衝冠，剛想展現文的脣槍舌劍，讓這個鄙武夫領教一下，他全家是如何在不知不覺間貞盡失。

但被楊硯用目制止。

兩人轉離開，後傳來闕永修猖狂的嘲笑聲。

“簡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劉史氣的心臟病快發作了，皮子哆嗦：

“回京之後，本要讓這個匹夫知道讀書人筆桿子的厲害。”

楊硯淡淡道：“他在故意激怒我，他想殺我們。”

劉史大吃一驚：“何以見得？”

楊硯沒有回答，一邊上馬背，一邊低聲音：

“屠三千里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棘手，許七安的決定是對的。暗中北上，離使團。他如果還在使團中，那就什麼都幹不了。

“而以他眼裡不沙子的脾氣，很容易中闕永修的圈套。在這裡，他鬥不過護國公和鎮北王，下場只有死。”

劉史臉陡然一白，繼而收斂了所有緒，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以許銀鑼的聰慧，不至於吧。”

楊硯搖了搖頭，“單純的激將法自然沒用.......”

可如果是當初那姓朱的銀鑼那樣，許七安還能忍嗎？

劉史沒追問，倒不是明白了楊硯的意思，而是出於場敏銳的直覺，他意識到屠三千里比使團預料的還要麻煩。

否則，護國公如何會起殺機？

...........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揹著有容王妃，跋涉在山野間的許七安，開口服。

倒不是因爲被敲腦殼，許七安總結了一下王妃，小氣、膽小、傲........後兩者無所謂，就是這麼小氣，嗯，賭氣，好久沒開口說話了。

許七安覺得悶，想找到聊聊天。

王妃見他服，便“嗯”一聲，揚了揚下，道：“姑且聽聽。”

“從前有一隻螞蟻，它很喜歡玩自己的，有一天它看見一條千足蟲，小螞蟻大喜，說：哎呦我槽，這我可以玩一年。”

王妃愣了幾秒，想通了其中奧妙，“咯咯咯”的笑起來：“千足蟲我沒見過，但肯定是很多條的蟲子對不對，所以小螞蟻震驚了。”

“是啊是啊。”

“臥槽是什麼意思？”

“......就是表達震驚緒時的用詞。”

王妃恍然大悟，點點頭，表示自己學到了，心裡就原諒了許七安。

許七安揹著跑了一陣，突然在一個山谷裡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