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戰場瞬息萬變。
這句話恰好應在此。
任誰都沒想到,前一刻還打生打死,勢如水火的蠻族和鎮北王,竟在此刻突然結盟,把矛頭對準手持鎮國劍的神強者。
對於五位巔峰高手,同時來的目,許七安了脣,出了猙獰的,嗜的笑容。
“你似乎很興?真以爲有鎮國劍,就能以一敵五?”鎮北王瞇著眼,冷笑道:
“看你的氣息,也是三品,正好丹效果不夠,那就用你生命華來彌補。”
三品高手的生命華不比丹差,更準確的說,鎮北王煉製丹是爲了龐大的生命能量推他衝擊二品的關卡。
本質是“龐大的生命能量”,三十萬百姓煉製的丹是生命能量,三品高手的也是生命能量。
只不過平時要殺一名三品太難太難,遠不如屠城容易。
聽到鎮北王的話,燭九和吉利知古了脣,出垂涎之。
圍殺一名三品武夫,平時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蠻族和妖族是盟友,兩名三品,而北境雖只有鎮北王一位三品,但他佔據主場優勢,有護城法陣和重型殺傷法。
本就是骨頭,其次,鎮北王肯定不會死守楚州城。他和燭九攔不住一名只想逃跑的三品。
而殺不死鎮北王,只會招來大奉的反噬,他們害怕那個魏淵再次揮軍北上。
所以雙方偶有衝突,但沒有這樣的大規模戰役。
現在不同,現在是五名巔峰高手圍殺一名三品,即使對方有鎮國劍,頂多也就是烤上紮了一針,吃起來有難度,也只是有難度。
在衆人注視之下,許七安把鎮國劍在地上,擡起雙手,捧住臉,昂起頭,發出嘶啞的怪笑聲:
“抑了這麼久,終於可以盡釋放力量,五個三品的黃小子,勉強夠本座吃一頓。”
然後,他豎起一指頭,宣佈道:“第一階段。”
鎮北王等人眉梢一挑,只覺得對方不是虛張聲勢,就是因爲丹帶來的力量有些失去自知之明瞭。
喂喂,大師你也太飄了吧,雖然你生前可能很強,可你現在只是斷臂加殘魂啊........許七安也覺得神殊狀態有些不對。
每次現出不滅之軀,神殊就會變的怪怪的,大變,彷彿換了個人。
“虛張聲勢!”
巫師冷哼一聲,展開手掌,對準許七安:“歹.......”
他想說的是“死”,用咒殺給予這個突然神失常般的強者一記重創。
但“死”字說到一半,“許七安”突然食指抵住脣,以一種浮誇的語氣,低聲音說道:“噓,三緘其口。”
剎那間,巫師只覺得被無形的力量封住,不敢他如何努力的張大,就是無法發出聲音。
許七安隨後消失,近戰輸出。
一刺目的團發,外人本看不清戰鬥細節,只能通過不斷炸的,雷聲般的巨響裡領悟到戰鬥的激烈。
隨後一道人影跌飛出去,激發氣後,這位巫神教的巫師膨脹,原本比青巨人吉利知古還高大。
但現在被打回了原形,膛凹陷,腹部一個亮的劍孔,左手齊肩而斷,斷口平齊,是被一劍斬斷。
高品巫師快飛暴退,過程中激發氣,以九品靈的能力,爲自己修復傷口,重塑斷臂。
“小心,他沒有弱點,我找不到他的弱點。”巫師沉聲道。
三品巫師做“靈慧”,可以看穿敵人的弱點、招式破綻,從而爲自己規劃出一套有效的攻擊或反擊計劃。
靈慧給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遊刃有餘,像是高高在上的強者,不管你如何發狂攻擊,他永遠不慌不忙的化解。
“你是佛門中人?”
燭九尖一聲,本能的忌憚,豎眼旋即迸出仇恨的芒。
五百年前,在一甲子裡被滅國的南妖也好,如今人才凋敝的北方妖族也罷,都吃過佛門的苦頭,都被佛門教育過。
兩百年前的九州,能和佛門一較高下的,只有大奉的儒家。
而今儒家沒落,佛門堪稱九州第一大勢力。
“佛門算什麼,待我重聚之日,便是佛門覆滅之時。”許七安猖狂大笑,像極了無法無天的狂徒。
一道金突兀刷來,直直打中神殊,卻打中了殘影。
下一刻,出手襲的燭九心裡一凜,猛的回頭,豎眼出金。
那裡一道影剛浮現,便被金撕裂,原來只是一道幻影。
噗!
渾繚繞魔焰的“許七安”落在赤紅巨蟒的背上,他把青銅劍刺巨蟒背部,拖著它,在這條赤紅的大路上狂奔。
鎮國劍切開了巨蟒的,切斷一節節頸椎骨。
他後開出一叢叢的花。
燭九淒厲咆哮,巨大的蛇在城中翻轉,橫衝撞。在城頭士兵們眼裡,就如同一條發狂的蛇衝進了沙盤。
這時,青巨人吉利知古,無聲無息出現在許七安後,巨劍霍然劈下。
許七安後彷彿長著眼睛,回方鎮國劍。
噹噹噹.......
門板似的鐵重劍在青巨人手裡像是玩,兩人在一瞬間,對拼二十餘刀,重劍一寸寸短,崩出一塊塊碎鐵片。
許七安騰聲而起,按住青巨人的腦袋,游魚般的竄到他後,咔一聲,青巨人的正臉出現在了後背。
銅劍一閃,割開了皮外的角質甲冑,割開管,割開頸脈。
紅中帶青的鮮如同噴泉,強大的力下,噴起數米高。
鎮北王突然頭皮發麻,出於武者對危險本能的直覺,他猛的朝前騰躍,劈開了斬向頭顱的一劍。
也就在他站穩的剎那,神殊如影隨形,已殺至後,鎮國劍發煊赫的金,彷彿要將虛空斬碎。
鎮北王眼裡只剩煊赫的劍,汗豎起,每一神經都在向他傳輸危險信號,告訴他:危險危險,不避開會死!
自山海關戰役後,已經很多年沒有遭過致命的威脅。
這一刻,他的心反而平靜下來,念頭前所未有的澄澈,有些人,越是危險,就越能發潛力。
天賦絕倫的鎮北王恰好是後者。
他表波瀾不驚,他眼神平靜如鏡,他握住了拳頭,緩緩打出,卻又快到極致。
一霸道無雙的拳意激盪而出,引起天地異變,高空雲層旋轉,呈旋渦狀。大地轟隆隆抖,似乎無法承如此霸道的意氣。
衆所周知,武夫之鄙,古今見,沒有炫目的特效,沒有花哨的技能。
因此,鎮北王這一拳,完全以自氣機引天地異象,極其可怕。
當!
拳頭和劍刃撞在一起,天地間一聲洪鐘大呂,直接震暈遙遠的士卒和蠻族騎兵。
狂暴的能量化作純粹的衝擊波,兩人爲中心,方圓數裡的地面轟然下沉。
吉利知古、高品巫師等人也不得不暫避鋒芒,躲避這可怕的衝擊波。
高之下,鎮北王轟出了他人生中最巔峰的一拳。
他的拳頭已經化作泥,斷裂的腕口不斷流淌出鮮。
霸道,是他堅持的武道,也是他凝練的意。
“有趣有趣,極見到有人修霸道之意。”
“許七安”一手持劍,一手捂臉,神經質似的大笑,笑的讓鎮北王脊背發寒。
“呼,呼........”
緩緩後退的鎮北王,聽見了旁傳來息聲,他左右瞥了一眼,發現吉利知古和高品巫師緩步靠近自己。
似要會合。
而遠的地宗道首也慢慢挪移方向,挪移到三位近戰強者的後方。
他們不敢分散了。
“他沒有弱點,近戰堪稱無敵。”巫師傳音說。
“他的很古怪,非我等能比。”青巨人也給出自己直觀的。
“但他似乎沒有“意”。”鎮北王傳音道。
他的手還沒恢復,緩慢蠕,消除淡金的火焰。
佛門中人,禪武雙修,邪異可怕..........太強了,佛門何時出了這樣一位強者,他到底是誰。
到此,五位強者不復剛纔的自信。
.........
靠近城牆的房舍頂上,大理寺丞和兩位史站在屋脊,瞇著眼,眺著遠的戰場。
他們只是凡人,本看不清戰鬥細節,最多就是從轟隆隆的炸聲,以及吹到近前來時,化作狂風的氣機波,判斷出此戰的激烈程度。
但好在邊有楊硯這樣一位金鑼,堂堂四品,平時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如今做個“遠鏡”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劉史一邊踮腳張,一邊問道:“楊金鑼,戰況如何?”
大理寺丞接著追問:“那位神高手如何能戰五人,他,他可還好?”
楊硯心澎湃:“.......太強大了,那位神高手太強了。面對五位三品圍攻,竟憑一己之力,住了他們。”
“好,好!”
大理寺丞激的渾抖。
趁著大奉士卒與蠻族停止戰,那些存活的江湖武夫紛紛溜上城牆,各自挑了一城牆俯瞰。
太強大了,這就是巔峰高手的戰鬥。
楚州州城可是一座擁有三十多萬人口的大城,普通人橫穿這座城市,得走整整一天。
騎馬也要兩個時辰。
而今他們從城頭俯瞰,只看見大片大片的廢墟,只有臨近城牆位置的房舍保持完好。
這是因爲城中的強者們不以破壞爲目的,否則,只怕連四面城牆都已經被拆。
“幹他釀的,殺了鎮北王和蠻子、蛇妖,爲楚州城的百姓報仇。”
一個年輕的江湖人怒罵道。
“放肆!鎮北王乃親王,你犯了大不敬之罪。”
遠,一位黑袍探聞聲,然大怒。
“老子說的有錯?”
那年輕的江湖人有著北境人的火脾氣,吊著眼睛,毫不畏懼的與探對罵:
“鎮北王爲一己之私屠了楚州城,狗屁的親王,連鎮國劍都厭棄他。”
“對,殺了他們,老子這次要是能保住狗命,一定把鎮北王乾的事宣傳出去。”
周邊的江湖人士同仇敵愾,紛紛罵,並按住了刀柄。江湖匹夫桀驁難馴,心裡本就憋了無盡的怒火。
他們按刀柄可不是震懾,而是真的會刀子玩命。
探見對方人多勢衆,且都不是弱手,便冷笑道:“爾等以爲妖蠻聯軍攻城,憂外患,非常時期,便可以目無法紀,詆譭親王?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這楚州,依舊是鎮北王的楚州。”
說罷,他大手一揮,命令手的數百士卒:“給我拿下這幾人,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沒人。
黑袍探霍然轉,面下的眼睛惡狠狠瞪著衆士卒:“你們想違抗軍令嗎!”
士兵們低下頭去,依舊不。
“老子雖是匹夫,但也知道讀書人常說一句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鎮北王喪心病狂,早已人心盡失。
“你這鎮北王的走狗,還敢在這吠。”
十幾名江湖人士,果然出兵刃,一擁而上,把探活活砍死。
不遠的士卒依舊垂著頭,什麼都沒看見,保持沉默。
砍完人後,衆江湖人士繼續關注戰場,俯瞰遠方。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藉此逃離楚州城,遠離是非之地。但沒有人走,並非看熱鬧,而是想看到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