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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還沒有和我說楚州城的詳細經過。”

書房裡，許二郎端著一杯濃茶，坐在茶幾邊。

許七安站在窗邊，著漆黑寂靜的院落，緩緩道：“楚州案遠比你以爲的要複雜.........”

他平靜的講述，把自己北行的經歷，點點滴滴的告訴許辭舊，包括與鄭布政使共，看見楚州城白屠戮的景象。

他的語氣是那麼平靜，平靜的不敢有毫的起伏。

大悲無淚。

“原來，原來他也有參與.........”

許新年愣愣道。他心裡，那爲數不多的忠君懷，轟然坍塌，再無半點殘留。

“使團這次返京的目的，就是要把鎮北王的罪行昭告天下，呵，鄭大人不允許鎮北王這樣的畜生，能以親王的份安葬，以大奉護國神將的名頭流傳後世。”許七安冷笑道。

讀書人最注重後名，如果不能給鎮北王定罪，在鄭興懷來看，這是一場不功的復仇，並不算爲楚州城百姓討回公道。

“辭舊覺得，這場“戰”該怎麼打？”許七安考校道。

“你們已經在做了。”許新年說道：“攜滾滾大勢威元景帝，縱使是皇帝，也不能擋住羣洶涌的大勢。他不是答應見王首輔了麼，就看明天有什麼結果。”

“可惜朝堂的事，我幫不上太多忙了，把希寄託於人的覺不是很好。”許七安嘆口氣。

“大哥，你做的已經夠多.........”

許新年正待寬幾句，忽地眉頭一皺，停頓許久，他的臉慢慢變的凝重：“大哥，況似乎有些不對。”

許七安轉過來，著他。

許新年低聲道：“依你所說，如果此案是元景帝和淮王謀，那麼使團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失敗的。

“你別忘了，闕永修潛逃，鎮北王的探也逃了。這些人，會不把鎮北王殞落的消息傳回京？也許在你們躊躇滿志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前得到消息。

“那麼，元景帝絕對已經想好如何應對，不要懷疑，咱們這位陛下玩了這麼多年權。他要認真起來，恐怕魏公和王首輔都不是他對手。”

“你提醒我了，確實是這樣。”許七安轉回，面朝漆黑院落，沒有再說話。

許七安知道，朝堂不是他的主場。首先，政治鬥爭不是破案，更不是靠聰明的腦子就能縱橫，能在科舉裡廝殺出來，哪個不是聰明人。

但每年都有那麼多人起起落落。

許七安不會自大到認爲自己能和元景帝在朝堂大戰三百回合。

其次，他的位終究低了些，連上朝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意味著他沒有資格上“前線”。

“所以這一次，主力的位置，要拱手讓給魏公、鄭布政使、以及那些爲名爲利，或心裡殘留正義的諸公們了.........不過，我依然可以在局外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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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星樓，八卦臺。

白如雪，白髮白鬚的監正，站在八卦臺邊緣，負手而立，俯瞰著整個京城。

夜風吹起他的角，他的白鬚，仙風道骨，宛如謫仙人。

“聽說，鎮北王死在北境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語氣低沉且平淡，就像老友之間的談，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覺。

監正背後，出現一位白背影。

大奉王，楊千幻。

師徒倆背對背，都是負手而立，都是白如雪。別說，一時間還真難辨高下。

監正“嗯”了一聲，笑道：“有些人睡覺都要笑醒了。”

老師指的是魏淵，還是誰........楊千幻心裡嘀咕著，語氣依舊是世外高人般的寡淡，學著監正“嗯”了一聲。

監正早習慣這弟子的脾氣，不加理會，只要楊千幻不在他面前念“海到盡頭天作岸，士絕頂我爲峰”，監正就懶得和他計較。

楊千幻繼續道：“殺死鎮北王的是一位神高手，在楚州城的廢墟上獨戰五大高手，於衆目睽睽中斬殺鎮北王，爲百姓報仇雪恨。而後千里追擊，斬殺吉利知古。

“簡直讓人熱沸騰，我恨不得取而代之。不過，想到許寧宴同樣也沒出風頭，我心裡就好多了。嘿嘿，這小子一直奪我機緣，非常可恨。想必在楚州看著那位神高手縱橫捭闔，他心裡也羨慕的吧。”

說完，楊千幻憑藉四品士的直覺，察覺到監正老師破天荒的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監正老師終於爲他以前做過的錯事到愧了嗎.........楊千幻心裡暢快起來。

監正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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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羣臣再次齊聚宮門，罷工鬧事。他們有種被戲耍了的覺。

昨日鬧了這麼久，原以爲陛下妥協，邀首輔大人進去議事。誰想，王首輔給出的回覆是：陛下並未見本。

可笑，以爲避而不見，就能把這件事當做沒有發生？

隨著事件的發酵，鎮北王屠城案，已經不侷限於場。市井之中，三教九流都聽聞此事，目驚心。

酒館、茶樓、院，這些堪稱消息集散中心的地方，整日有人來旁聽，有人在談論。

“鎮北王慘無人道，三十八萬條生命，整整一座城，他是怎麼狠的下心？”有人拍桌怒罵。

現在市井中，辱罵鎮北王已經是政治正確，不用害怕被問罪，因爲整個場都在罵。誰不罵鎮北王，那就是喪心病狂的禽。

罵了鎮北王，就是飽讀聖賢書的讀書人，是正義的夥伴。

“你們知道嗎，這次去北境查案的是許銀鑼，不愧是他啊，要是沒有他，鎮北王的罪行到現在還無法揭。”

“這世上就沒有許銀鑼查不出的案子，有了許銀鑼，我才覺得朝廷還是好朝廷，因爲惡徒再沒有逍遙法外的可能。”

“可我聽說，這朝堂之事，許銀鑼就無能爲力了。”

“這可無妨，文武百自然會接替許銀鑼，你有聽說嗎，許銀鑼的堂弟，那位春闈會元，昨日在宮門口罵了整整兩個時辰，罵到黃昏。今日又去了。”

“真是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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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

老太監頭疼裂的門檻，氣的老臉發白：“陛下，那，那個許新年又在外面罵。實在可恨，可殺。”

元景帝坐在大椅上，手裡握著道經，聞言，淡淡迴應：“殺了他，那就真是滾滾大勢不可阻攔，犯衆怒了。”

老皇帝臉平靜，道：“昨日，魏淵有何舉？”

老太監不自覺的低聲說道：“魏公夜裡私自去見了王首輔.........”

言下之意，朝堂上的兩頭猛虎，私下結盟了。

魏淵和王貞文，象徵著朝堂最大的兩個黨派，他們如果聯手，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哪怕是陛下，也吃過兩人的虧。

當年賣鬻爵火極一時，後來被兩人聯手撲滅。那些賣出去的，封出去的爵，在五年間，罷的罷，斬首的斬首，被王首輔收回來大半。

老皇帝笑了笑，似是不屑，轉而問道：“宮有什麼異常？”

老太監低聲道：“風平浪靜，不過，昨日臨安公主回宮了。而懷慶公主........”

老皇帝瞇了瞇眼：“懷慶怎麼了。”

“出宮了，回了懷慶府。”

沉默許久，老皇帝嗯一聲，吩咐道：“臨安稍後若是來求見，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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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

羣臣依舊齊聚宮門，但，細心的人會發現，人數雖然沒變，但一部分手握大權的大臣，今日沒來。

許七安在打更人衙門，見到了懷慶公主府上的侍衛長。奉長公主之命，來請許七安去公主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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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那個，今天本來能在五點更新，但狀態還不錯，就多碼了兩千字。六千字大章。

謝謝“神朝_窗叔”的打賞。窗叔老有意思了，說話又好聽，我很喜歡在羣裡看他說話。這是窗速的大號。小號也是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