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他揮舞著刀鞘,敲碎了護國公和曹國公的膝蓋骨。
人雖不能,疼痛卻不打折扣,曹國公和護國公臉一白,大聲慘。
闕永修看向羣臣,大聲求助:
“你們快阻止他,快阻止他啊。大家同朝爲,你們不能見死不救。一個武夫敢在午門外殺人,滿朝諸公無人敢站出來說話,你們,你們想被天下讀書人嗤笑嗎?”
一位春闈新晉的年輕員被話一激,下意識的就要而出,制止許七安的暴行。
豈料,他邊的刑部孫尚書,突然飛起一腳把他踹了回去。
六部尚書、侍郎、六科給事中等等,這些有資格進朝堂的大臣們,竟默契的選擇了沉默,沒有一個人說話。
即使是與許七安有仇的,也沒有說話。
闕永修看懂了,這些黑心的讀書人,是想借刀殺人。
他們都想自己死。
許七安把佩刀掛回後腰,做了個誰都沒看懂的作,他朝著西邊的天空,招了招手。
然後,拎著曹國公和護國公的領,往外走去。
............
寢宮裡。
結束早朝的元景帝剛回書房,便有侍衛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也不通傳,站在門口大喊道:
“陛下,許七安又堵在午門了,揚言要殺護國公和曹國公。”
元景帝然變,震怒道:“他想造反嗎?曹國公和護國公如何?”
“被帶出皇宮了。”侍衛焦急迴應。
“速速調軍高手,阻攔許七安,如有違抗,直接格殺!”元景帝大吼道。
等侍衛離去,他站在大案邊,臉晴不定。
服了魏淵,服了王首輔,服了朝廷諸公,竟忽略了這麼個小人。
“他竟敢忤逆朕,膽大包天,膽大包天........”
元景帝沉沉低吼一聲,把桌上的案牘、文件、筆墨紙硯,統統掃落於地。
這位九五之尊仍怒火未消,一腳踹翻桌案。
............
得了皇帝指令後,宮中的高手帶著數百名軍衝出宮門,策馬狂奔,沿著街道疾追。
軍隊伍在皇城的街道上追到許七安。
“攔住他!”
其中一名軍頭領見到兩位國公完好,心裡鬆口氣,從馬背上縱躍起,飛撲許七安。
“咻!”
這時,一道飛劍突兀襲來,劍煌煌。
軍頭領出佩刀,與飛劍拼一記,雖未傷,但被阻攔住了。
半空中,李妙真長髮飄飄,浮空而立,俏臉如罩寒霜。
李妙真是從臨安府出來的,昨夜便一直宿在城中。
天宗聖........軍頭領又驚又怒:“我來對付李妙真,你們去攔截許七安。”
這裡追擊出來的,不只有他一位高手。
當即,便有三名強者從馬上躍起,鼓盪氣機,空追擊而去。
刷!
當是時,一道劍亮起,斬在三名強者前,斬出深深壑。
臨街的屋脊上,站著一位青衫劍客,負手而立,笑容冷淡。
“楚元縝,你要反了朝廷?你想爲通緝犯嗎?”
三名軍強者識得楚元縝。
楚元縝冷笑道:“這裡可是皇城,住的都是達顯貴,爾等若想背責任,大可與我一戰。反正楚某孤家寡人,大不了此生不大奉國境。”
三名軍強者大怒,咬牙切齒。
京城是天子腳下,又是城,這裡的百姓可比外頭的要金貴,如果因爲他們三人,導致百姓被波及,大量死亡。
這個責任絕對會落到他們頭上。
察覺到這邊的氣機波,皇城,一道道強橫的氣息甦醒,產生應激反應。
皇城裡住著的都是公卿王侯,有的自便是高手,有的府裡養著客卿,都不是弱者。
而皇宮那邊,有更多強橫的氣機波傳來,那是後續趕來的高手。
“咱們好像捅馬蜂窩了........”楚元縝傳音道。
“怕死就滾。”李妙真脾氣暴躁的回覆。
“阿彌陀佛!”
這種事,當然不了恆遠,他從另一側的街道里拐出來,沉聲道:“李道友爲何不捎我一程?”
他也是提前就潛皇城了,也是躲在臨安府裡。只是李妙真方纔劍時沒有捎上他,所以來的晚了片刻。
李妙真沒好氣道:“逃命的時候再說。”
...........
天已經亮了,城的街道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許七安踩著李妙真遞的飛劍,一氣衝出皇城,輕飄飄落在城的街道。
然後,他拎著兩位國公也招搖過市。
路邊的行人,最先注意到的是穿公爵常服的曹國公和護國公。
“咦,這不是許銀鑼嗎?不穿打更人差服我差點沒認出來。”
有人驚喜的喊道。
“他手裡拎著的是誰?這,這是蟒袍吧?大人啊......”
“我認識那個人,獨眼的,他是昨日進城的護國公闕永修。”
“就是狀告楚州布政使鄭興懷,勾結妖蠻,害死鎮北王的護國公?”
尋常百姓很難認識公爵,比如曹國公他們就不認識,但護國公昨日可是出盡風頭,招搖過市,給城百姓留下深刻印象。
所以一眼便認了出來。
“許銀鑼拎著他做什麼,這可是公爵啊,這,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甭管做什麼,那人是什麼公來著?肯定涉及到楚州案了,我去喊家裡的婆娘出來看熱鬧。”
“媳婦,你幫忙看著攤,我跟去看看。”
“可是,當家的,我也想去看......”
街邊的行人指指點點,驚奇的看著這一幕,湊熱鬧心態的跟上許七安。甚至有攤主棄了攤位,一臉好奇的跟著。
倒也不是單純的看到熱鬧就湊,只是事關許銀鑼,手裡拎的又是昨日招搖過市的公爵,沒有人能抵擋住好奇心。
人流匯聚,越來越多。
漸漸的,變了洶涌的人。
這就是許七安想要的,一刀斬了闕永修固然爽利,卻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終於,他拎著兩位公爵,來到了菜市口的刑場。
刑場設在菜市口,主要原因便是這裡人多,所謂斬首示衆,人不多,如何示衆。
菜市口的百姓立刻注意到了許七安,準確的說,是注意到了洶涌而來的人流。
“怎,怎麼回事?”菜市口這邊的百姓驚呆了。
“那不是許銀鑼嗎。”
菜市口,人洶涌。
許七安把曹國公和護國公丟在刑臺,出刀,割斷他們的手腳筋。
接著,他雙手各自抓起曹國公和護國公的頭,讓他們擡起臉,許七安笑了:“看,這麼多人,今天死了也值得。”
闕永修駭的臉發白,“我,我是一等公爵,是開國元勳之後啊。你,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大奉再無你立足之地。”
這位征戰沙場的都指揮使,此刻還能維持住軍人的沉穩,連聲道:“不要一錯再錯,本公還沒死,一切都可以挽回,本公會向陛下求,讓陛下寬恕你,本公發誓.......”
他還有大好的前程,他剛剛在朝堂贏得勝利,他不能就這樣死去。
曹國公嚥了咽口水,“許七安,你該知道陛下是什麼樣的人。殺了我們,就算有免死金牌也救不了你。放了我們,尚有迴旋的餘地。”
許七安笑了笑:“我要忌憚他,便不帶你們倆過來了。”他的眼神平靜,語氣溫和,但曹國公心裡的恐懼卻炸開,磕頭如搗蒜:“許銀鑼,是本公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都是護國公闕永修和陛下的錯,是他們製造了屠城慘案,是他們,是他們啊。”
“閉!”
闕永修大喝。
“該閉的是你!”
曹國公面目猙獰:“你不瞭解他,你不在京城,你本不瞭解他,他就是個瘋子,是瘋子,他,他真的會殺了我們的。”
“說大聲點,告訴這些百姓,是誰,屠了楚州城!”許七安出刀,架在曹國公脖頸。
冰封的刀鋒彷彿把管凝結,曹國公臉發白,皮子抖,崩潰的道:“是鎮北王,是護國公闕永修,是他們屠了城。”
“還不夠!”許七安淡淡道。
“還有陛下,還有陛下,他知道一切,他知道鎮北王要屠城........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曹國公痛哭流涕。
轟的一下。
周遭的百姓炸鍋了。
他們聽到了什麼?
屠殺楚州城三十八萬百姓的,是鎮北王和闕永修,而他們的君王,他們的陛下,縱容了這一切?
“難怪鄭布政使會死,是被他們害死的!”有人紅著眼,大聲道。
“陛下他,他縱容鎮北王屠城........”
一張張臉,瞠目結舌,一雙雙眼睛,閃爍著痛恨和茫然。
他們沒有想到,跟過來看熱鬧,會看到這樣的一幕,會聽到這樣的話。
大奉親王屠城,大奉皇帝默許。
那有朝一日,是不是,也會把屠刀對準他們?
當場,千餘名百姓,麻麻的人,他們心裡,有什麼東西坍塌了。
這時,菜市口周邊的屋脊上,一道道影騰躍而來,他們有的穿著軍的鎧甲,有的穿著常服,但氣息都一樣的強大。
“陛下有令,誅殺許七安!”
十幾道影騰空而來,氣機宛如掀起的海,直撲許七安。
人羣后,馬蹄聲如雷震,軍們策馬而來,揮舞鞭子驅趕人流。
護國公闕永修狂喜,呼喊道:“快救本公,殺了此獠。”
曹國公絕的眼神裡迸發出亮,繼而是翻涌的恨意,恨不得把許七安千刀萬剮。
恰是此時,一道清從天而降,“叮”一聲,嵌刑臺。
清一閃,那些撲殺而來的高手如遭雷擊,齊齊震飛,半空中鮮狂噴。
“終於來了!”許七安如釋重負。
那是一柄刻刀,古樸的,黑的刻刀。
在紙張沒有出現的年代,那位儒家聖人,用它,刻出了一部部傳世經典。
他離開皇宮前,召喚過它了,昨日便已取得院長趙守的同意。
刻刀盪漾著清,於刑臺前組罩。
許七安一腳踏在曹國公後背,環顧場外百姓,一字一句,運轉氣機,聲如雷霆:
“曹國公構陷忠良,助紂爲,協同護國公闕永修,殺害楚州布政使鄭興懷,按照大奉律法,斬首示衆!”
黑金長刀擡起,重重落下。
人頭滾落。
鮮濺出刑臺,於百姓眼中,留下一抹悽豔的。
曹國公伏誅。
“不........”
絕的咆哮聲從闕永修口中發出,曹國公的死,深深刺激到了他。
曹國公說的沒錯,這是個瘋子,瘋子!
“許七安,許銀鑼,許大人,本公知錯了,本公不該被鎮北王蠱,本公知錯了,求求你再給本公一個機會,別殺我.........”闕永修哭喊著。
他在無數百姓面前認罪了,他在衆目睽睽中痛哭流涕。
“原來你也會怕!”許七安冷笑。
“是啊,誰都怕死。就如同你用長槍挑起的孩子,如同你下令殺的百姓。如同被你活生生勒死在牢裡的鄭大人。”
“你們快救本公,你們快救本公啊,求求你們,快救本公!”
巨大的恐懼在闕永修心裡炸開,他朝著被刻刀的清震傷的高手,發出絕的哀嚎。
他知道,頭頂懸起了屠刀。他知道,許七安殺他,是爲楚州屠城案,爲鄭興懷。可他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人,要爲不相干的百姓,做到這一步?
許七安的屠刀沒有落下,他還要宣判護國公的罪孽,他的刀,殺的是該殺的人。
“楚州都指揮使,護國公闕永修,與淮王一同勾結巫神教,殘殺楚州城,屠戮一空。債累累,不可饒恕。
“事發後,與元景帝合謀,構陷楚州布政使鄭興懷,將之勒死於牢中。債累累,不可饒恕。今日,判其,斬——立——決!”
噗!
手起刀落,人頭翻滾而下。
世界翻轉中,闕永修看見了蔚藍的天空,看見了自己的,看見冷笑而立的許七安。
“饒......”
頭顱滾在地上,脣了,而後,無邊無際的黑暗吞噬了他。
“呼......”
許七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就像吐盡了中鬱壘。
一雙雙眼睛看著他,明明人涌,卻寂靜的可怕。
在這樣寂靜的場合裡,許七安手進懷裡,出了象徵他份的銀牌,一刀斬斷,哐當,化作兩半的銀牌墜落。
他拄著刀,猖狂的笑著:“魏公,許七安.......不當了。”
遠的屋脊上,那一襲紅,捂著,淚如雨下。
後,今日特意穿著素白長的懷慶,怔怔的著刑臺上,肆意大笑的影。
人羣之外,一個姿平庸的婦人來遲了,沒能進洶涌的人裡。
便站在外邊,聽著遠那個男人宣佈罪行,聽著他說不當了,聽著他猖狂大笑。
慕南梔突然覺得,是幸運的。
人羣裡,突然出來一個漢子,是背牛角弓的李瀚,他雙膝跪地,嚎啕大哭:
“多謝許銀鑼剷除臣,還楚州城百姓一個公道,還鄭大人一個公道。”
申屠百里、魏游龍、趙晉、唐友慎、陳賢夫婦........這幾個護送鄭興懷回京的義士,一起出人羣,跪與臺前。
“多謝許銀鑼剷除臣,還楚州城百姓一個公道,還鄭大人一個公道。”
這一幕深深烙印在周遭百姓眼裡。
看著臺上灑磊落的年輕人,人羣裡響起了哭泣聲。
這是一個年輕人,用自己的熱,用自己的前程,甚至生命,換來的公道。
這一幕,後來被載史冊。
大奉歷,元景37年,初夏,銀鑼許七安斬曹國公、護國公於菜市口,爲楚州屠城案蓋棺定論,七名義士於刑臺前長跪不起。
..........
PS:抱歉,好像食言了,碼了一個通宵才寫完,字數有點多。嗯,洗個澡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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