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多著後腦勺，鬱悶至極。

您是高興了也打，不高興也打，鬱悶了也打，興了還打！我現在看你打我後腦勺，都有一種籃球巨星拍籃球的那種練度了……

這個習慣能不能改改……

本小多大人在凰城，現在也算是一號人啊。

“盤膝坐好，五心朝天。”秦方黑著臉。

“好的……呃……”左小多問道：“五心朝天？哪五心？”

“啪！”

“手心是個心？”“啪！”“腳心是不是心？”“啪！”

“做好！”

“還有一個心呢？是心臟麼？”

“是你的天靈蓋，頂心！你坐好，再說話，揍你！”

“……”

左小多頓時閉，一言不發。

“什麼都不要想！”

才待作的當口，秦方醒起，先打電話請了假，直接就將房門反鎖了。

然後就將左小多按在自己牀上，直接就開始了。

良久良久之後，秦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翻下牀，卻是渾汗如雨下，元氣大耗。

使勁的汗，喃喃道：“這小子的神識力量怎麼這麼強？就算是武師境界巔峰，正常況下仍舊還沒到開識海的地步，卻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真是怪胎啊。”

“還有他的經脈……這也太寬敞了吧？”

再三會左小多之強悍，狀況之妙，秦方看著依然在沉浸的左小多，歎爲觀止之餘，更兼滿腹狐疑。

“姐姐左小念，是靈念天，天賦好的離譜，之前總以爲其爲脈衝魂的天選之人，天賦好些理中事，可是看到了左小多，卻竟然也是萬年難遇的天才……若說僅止於巧合，其父母不過是普通人，可是……”

“南……居然是他爸爸的債主？這麼說肯定不對，更合適的說法應該是老相識才對。但是能跟那位彼此認識，有所淵源的，又怎麼會有普通人呢？”

“這一家人，從大到小，哪哪都著古怪啊！”

秦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見過左長路夫婦的；而且還探測過很多次，可以完全確定，那就是兩個普通人，魄頂多頂多也就相當於武士級數。

“兩個人人到中年才擁有武士魄的人，有沒有可能生出來左小多這樣的天縱奇才？”

秦方覺自己的認知一次又一次的被顛覆，無論怎麼想覺都是不對勁的。

又過了片刻，左小多醒來了。

灌頂之餘的某人，暈頭漲腦的站起來，子陡然一晃，重新又坐倒在牀上，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無數知識在自己腦海中幹仗。

定定神還是暈。

勉力掙扎著下了牀，搖搖晃晃往外走。

“你幹啥去？”

“我去重力室……”

“你傻了，休息一會再去。”

“嗯……沒事兒，我心裡有數……”

咚！

左小多一頭撞在門口一側大樹上，頓時一個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兩眼翻白，鬥眼一般四顧茫然。

“讓你休息，沒聽見？你心裡有數，有個屁數！”

“我何嘗不想休息……但現在只有五十天了，沒時間了……”

左小多喃喃自語，兩眼霧濛濛的，掙扎著站起來，踉蹌幾步，找到水龍頭，直接擰開，將腦袋到下面，嘩啦啦的噴濺自己頭上。

跟著又幹脆一屁坐到那水龍頭下面。

任由水龍頭嘩嘩的沖刷全。

慢慢的，左小多終於到自己被衝得支離破碎的神識，在一點點得迴歸，從宇宙大炸的狀態，一點點的恢復過來，恢復藍天白雲，恢復晴空萬里……

那暈眩，正在一點點的退卻……

秦方臉上爲之容，看著左小多，半晌沒有說話。

他是親眼看著左小多一步步的走到現在，這個看起來油萬端貪婪狡詐吝嗇貪財的憊懶傢伙，其實一直都在拼命。

原本秦方以爲，左小多擁有的是一顆強者之心。

但是這小子搞風搞雨，將無數的事，就像是揪線頭一樣揪了出來；用他弱小的，螻蟻一般的力量，拉出一個個線頭，將整個事件，盡數暴在當事人的眼皮底下。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強者之心，而是有目的有所爲的在進行著他之所求。

一直到昨晚，秦方終於知道，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他的姐姐，左小念！

而也就是昨晚，一切事都近乎完全明朗！

只是這其中，誰知道有左小多多功勞？

何圓月這等人努力了幾十年沒有掀開，調查了幾十年沒有發現的事……

在左小多拼命地搞風搞雨之下，終於慢慢的浮出水面。

而就在昨夜，幾方對頭，盡數展現！

這一路走來的很多很多東西，都讓秦方歎爲觀止！

這小子，是真心的不容易，幾乎每時每刻都如同在萬丈懸崖的鋼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碎骨，但他不僅跳了，還一遍一遍的跳，還不斷的自我推高難度玩特技！

看著在水龍頭下衝刷的左小多，秦方沒有再勸，也沒有再說什麼。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守護的東西。”

“每個人也都有每個人的承極限。”

“小子，撐著吧。”

……

十五分鐘後。

左小多終於覺自家腦海中那種宇宙大炸一般的難覺，終於退卻。

取而代之的，是一篇篇的氣；麻麻，不知道有多。有無數人的著作，無數人的悟……

左小多是瀏覽一遍就已經開始後怕了。

他原本只是以爲，何圓月只是給自己一本書而已；如今看來，這哪裡是一本書啊？

這分明是何圓月畢生收集的所有相關氣的知識與應用；甚至一些經典的，有代表的案例，也都包羅在其中。

大抵是何圓月覺有用的，就全部給塞了進來！

略目測，洋洋數百萬字的容！

完全可以這麼說：就連何圓月自己，也遠遠沒有融會貫通！畢竟，以一個普通人的知識容納量，本就難以承載如此海量的知識。

如今，這些只是全都被塞進了左小多的腦袋裡，還是一腦一口氣塞進去了，腦袋沒有被撐，就已經是一個巨大的奇蹟了。

“好了？”

“好了。”

扶著仍舊有一點點木木的腦袋，左小多緩緩站起來，渾溼漉漉的滴水。

也不知道怎地，左小多神魂猶自不定，一棵樹映眼簾，第一個念頭就是去看這棵樹的氣象，看到一棵草，也是本能的去看，連看到秦方，也是本能的看……

但這一看，卻是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秦老師。”

左小多皺起眉頭：“您這段時間以來，怎地，修爲，神識，尤其是底蘊，消耗了這麼多？”

眼前的秦方，就如同一支巨大的蠟燭，以前所未見的方式熊熊的燃燒著自己，雖然芒耀眼，但於這種狀態，當真是每多燒一刻，自基底蘊就折損一分，而這種損毀，乃是永久消耗，難以彌補的那種！

秦方楞了一下，淡淡道：“這幾天連續戰鬥下來，難免有所損耗。”

“您怕是忘了我的最大能力是什麼了，您這可不是單純的戰鬥損耗啊。”

左小多搖搖頭：“秦老師，您再這樣下去，會油盡燈枯的。”

“無妨。”秦方表現得異常淡然，卻是有異於平日淡然的另一種淡然。

左小多知道勸不住；他更看得出來，秦方的損失，都去了哪裡。

他現在就像一個嘔心瀝的園丁，將自己的一修爲，一悟，一顆劍心，在爲學生教課的時候……凝聚全部心神，點滴散逸給全部的學生。

其中重點，正是自己，李龍，龍雨生，餘莫言，李長明，萬里秀！

“薪盡火傳！”

左小多心中陡然泛起一份明悟。

秦方這應該是意識到了何圓月的壽命不會太久；而他自己，也不想繼續尋覓，更不想繼續苦苦的一個人承孤寂。

或許原本的秦方有很多想法，日月關，軍職，戰鬥，守護……但是，現在的秦方，思想已經改變了許多。

現在的秦方，應該是打算在何圓月辭世之刻，一併隨之而去。

但他的這一修爲，自己也覺棄之可惜；便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傳承給自己的學生們！

包括心神靈魂！

包括自己剛纔能迅速醒過來，盡都有這方面的原因。秦方在用他自己的神念力，在滋養自己的神魂。

左小多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件事，該怎麼辦？

他心中迅速的拿定了主意，站起來，就要離開。

自己不能再呆在秦老師邊了，待得時間越久，秦方付出的就越多，也就是……死得越快！

“去哪裡？”

“重力室。”

“唉，你去吧。”

看著左小多離去的背影，秦方瞇瞇眼睛，突然出聲：“左小多。”

“在。”

“我沒事的，你不要說。”

“我知道了。”

左小多回頭看去，只見秦方眼神深邃，臉沉凝，竟然覺心中一悶。

一種深沉的悲傷，驀然涌起。

問世間，是何？

讓秦方這樣的人，也是爲之如此癡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