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聲沒反應，葉青和春春面面相覷，春春便上前去，輕輕推了一下葉宋的肩，卻發現手很寒，不由也有些急了，道：“二小姐醒醒，醒醒。”春春去了葉宋的額頭，嚇得一手，“好燙！”

葉青立刻道：“春春你快去請大夫。”到床前忙不停地搖著葉宋，“二姐，你醒醒呀！怎麼會這樣，晚上睡覺怎麼能不蓋被子呢！”到了葉宋的頭發，愣了一下，才發現地上還有臟的服，“二姐，你昨晚去哪兒了，弄這樣？”

葉宋后知后覺地支了一個勉強的鼻音，眼睛都沒舍得睜開，覺得鼻子塞得厲害，上很冷，頭腦很熱，磨磨蹭蹭道：“阿青……早……”

葉宋持續昏睡，先前那個夢境，如今有的是時間一遍遍重演，有的是時間讓細細碾磨，包括每一個細節。原來在藥王谷時，被毒蛇咬了之后吃過了避毒丸，避毒丸的后癥使短暫失憶了好幾天。

在那好幾天的時間里，發生了很多事。

那一段記憶的空缺被突然補上，讓葉宋有些無所適從。

葉宋這一睡，便昏睡了兩天。大夫沒法給喝藥，葉青也試過好幾次，只要葉宋不張口，就怎麼也喂不進去。

蘇若清來看的時候，似乎正在做夢，眉頭鎖，夢到什麼不好的事。他回頭對春春道：“把藥給我吧。”

春春立刻送上藥來，蘇若清喝了一口，輕輕著葉宋的下便俯下頭去。

葉青和春春安靜地退出了房間。

只可惜葉宋齒關閉，蘇若清怎麼用舌尖抵都抵不開，藥順著角流下。他無奈地拭過葉宋的角，輕聲道：“阿宋，賢王在你心里比我重要嗎？”

他知道葉宋是因為蘇靜才弄現在這個樣子。

葉宋聽后，似乎不滿意，輕微地了，聽不清在說什麼。蘇若清也沒空去聽，又飛快地喝了一口藥，連忙上的，把藥渡的口中。

葉宋在第三天早晨初醒，第一覺就是天旋地轉。映眼簾的首先是葉青那張滿是擔憂的臉，眼睛也紅紅的，葉宋手了鼻梁，嘆口氣道：“阿青，大清早的你在這里干嘛，嚇死我了。”

葉青喜極而泣：“二姐你可算是醒了！”

“我不醒難不還一頭睡死啊。”葉宋慢慢扶坐起來，靠在床頭，眉心，“怎麼這麼頭暈？”

適時春春端了藥進來，道：“二小姐大病一場，睡了兩天兩夜，快，把這藥喝了就沒那麼暈了。”

趁葉宋怔愣之際，葉青已經站起來接過藥碗送到葉宋邊，葉宋就更加怔愣了，上下看著葉宋，不勾起了角：“不用拐杖也能站起來了？”

葉青嗔道：“當然能了，這幾天二姐病著我都有好好練習，就等著二姐好了帶我上街轉轉。二姐快喝藥。”

一覺醒來，雨過天晴。只是天氣涼下來許多。

葉青的好起來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但是大夫說，雙才剛剛復原，骨還要再長，正是好好休養的時候，可在家里練習走路，但不能去街上走太多。因而葉青想吃什麼玩兒什麼暫時還是葉宋去幫帶回來。

這天葉宋隨葉修去了教練場，回來時路過街攤，給葉青買了幾個梨。不想回來的途中在街上恰好與蘇靜上了。蘇靜正好也辦公結束準備回賢王府。

兩人在街上站了一會兒，街上人來人往都了忙碌的風景。

蘇靜看了片刻，隨后臉上沒有什麼表地緩緩走來，堪堪從側錯過。

從此為路人。

葉宋突然出聲道：“你好些了嗎？”后來才發現這句打破沉默的話，實則是不甘。

蘇靜頓了頓，才停下腳步，道：“托二小姐的福，已經差不多了。”

葉宋遞了一只梨給他：“要吃嗎？”

蘇靜垂眼看了一眼，道：“不用。”

眼看快要走過了，葉宋又道：“你還欠我五千兩。”

“是麼”，蘇靜道，“回頭我跟王府賬房說一聲，明日給二小姐送去府上。”

“黃金。”

蘇靜轉過頭，邊的笑意有些涼：“何時的事？”

葉宋也笑了起來，雙眉微挑，道：“何時的事，王爺想起來不就知道了，我現在說了王爺也不會信。”

“那等我想起來再還給你。”

葉宋道：“欠錢的人還要看什麼時候方便才還錢嗎？既然你說了明天就還，那就明天。”

蘇靜沒有再說話，徑直往前走了。結果第二天也沒有按時把黃金送去將軍府。

第二天傍晚，蘇靜便被葉宋堵在了街尾。他將將一轉進巷子，便停下了腳步，葉宋正挽著手靠著墻。蘇靜側過來，不置可否地看著。

葉宋笑瞇著眼睛，道：“等了半天了，可算等到王爺從這里經過了，王爺欠我的錢呢？”

蘇靜道：“五千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等我查清楚了，自會給你一個待。欠你的，一分都不會，如若你是信口開河，我也一分都不會給你。”

“真是一不拔啊”，葉宋笑了兩聲，直起來，走到蘇靜面前。蘇靜半低著眼簾看，那雙桃花眼里眼波暗涌，道，“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很大方的，還記得剛去素香樓那會兒，包下一個舞姬，一晚上就要花去幾百兩黃金了，在溫鄉里泡了幾年，在姑娘上花的錢財應該不止區區五千兩吧。”

蘇靜微微一笑，溫文有禮但又拒人千里：“二小姐真會開玩笑。我若是在那里揮霍千金，二小姐如何得知？”

葉宋看著他的眼睛，道：“因為我們就是在那里認識的。蘇靜，別急著否認，你現在過得不一定比過去好。”

蘇靜直視良久，才緩緩道：“我好與不好，跟你都沒有關系吧。我說過，過去怎麼樣，我已經不想再追究了，也請二小姐不要再追究了好嗎？”

說罷蘇靜抬腳便走。

“蘇靜”，葉宋在他后問，“你真的不想記得我了？不想記得我們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想記得你為什麼會變現在這樣？你知道是你不顧命也要救我麼，你知道我們一起同福共患難麼，你知道……”蘇靜繼續往前走，葉宋看著他的背影，終是沒有忍住，沖上前去抓住他，把他推到墻邊。他眼里閃過短暫的錯愕，角和發拂到了葉宋的臉上，從側臉掃過，得眼角微紅。不可否認，雖然不是尋常子發飾那樣打扮，可五很漂亮，也很好，僅僅是隨意挽著頭發，穿了中的服，沒有毫可言，可還是會讓男人忍不住多看兩眼。那一刻，一酸的心涌上蘇靜心頭，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耳邊便有葉宋咬牙忍的聲音響起，“不帶你這樣的，一轉，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做了那麼多事，卻一個讓我償還愧疚的機會都不給！你可以輕松地跟我說一切到此為止，那麼我呢！”葉宋頭輕輕垂在蘇靜的膛上，喃喃低語，“蘇靜，算我求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風，吹得墻頭上的草瑟瑟發抖。

蘇靜輕聲應道：“起碼，你讓我先靜一靜吧。”

“要是當初，你不跳下水來，就不會變現在這樣。最痛苦的，不是人忘記了什麼，而是被忘記了。”現在能會，深刻地會。那麼蘇靜當初在藥王谷，是不是和同樣的心呢。

想，蘇靜當時一定沒有現在這樣難過。因為清醒的時候還記得面前的人蘇靜，而蘇靜清醒的時候就只記得是葉二小姐。

蘇宸傍晚歸來，恰恰經過街角，本是快步就走過了的，不想走過去以后又倒了回來。他定睛一看，隨后就笑了，一直等到葉宋一個人仍靠著墻，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才緩步靠近，瞇著眼睛看蘇靜已經走得很遠。

蘇宸和葉宋一樣靠在墻邊，語氣輕佻：“怎的，老四不記得了你，這讓你很難？”

葉宋居然點頭承認了：“是啊，難得要命。”

“不是每個男人都有耐心讓你糾纏的，本王估計他應該是很心煩了。既然他都已經不記得你了，你何必苦苦糾纏，你不是一向很干脆決絕的麼，怎麼這次……”蘇宸挑挑眉頭，“你莫不是喜歡老四了？”

葉宋偏頭看著他，然后揮手就是一拳，冷不防打在蘇宸臉上，道：“你這樣苦苦糾纏，我也是很心煩。”

蘇宸的火氣一下子就躥得老高，見葉宋打完了人就要走，拉住又把扯回來，回手就也是一拳，只是葉宋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拳風揚起了的幾縷發，蘇宸手上一遲疑，最終重重地打在了葉宋耳側的墻壁上，一字一頓道：“就算你心煩也別無他法，你是我的人，就不該再去招惹別的男人。”

“我記得我早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