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嗝,末將有要事稟報!”
百里明姝起去開門,見門前站著一個壯漢,絡腮大胡子,穿著的軍裝懶散邋遢,一邊肩頭的鎧甲都已經下來了,塊頭大得嚇人,相比之下百里明姝就顯得十分小,那是一個典型的戎狄大漢。
此戎狄將領,在百里明姝來之前,是戎狄的第一猛將,力大無窮。他便是今日被百里明姝嚴厲呵斥過的將領之一,如今站在門口酒氣熏天,再加上滿汗臭,十分難聞。
霎時百里明姝的臉就難看到了極點,怒道:“軍中嚴飲酒,你知法犯法,是活膩了嗎?!”
“末將犯了軍法請將軍責罰,只不過在此之前……在此之前末將有要事稟報……”說著就往前踏了一步,大塊頭的堪堪卡在門口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百里明姝耐著子問:“何事?”
那大塊頭銅鈴般的眼睛眨了眨,看著百里明姝的臉,似有些迷離,隨后又亮了亮,角漸漸浮現出一抹笑,下一刻整個大塊頭就進了房間里,百里明姝一驚,往后退了幾步。怎麼也沒想到此人敢以下犯上,手法快得驚人,卻不是要取百里明姝的命,而是手臂如鐵箍一般箍住的脖子,另一只手往口鼻捂上一張巾子。
巾子上有迷藥。
百里明姝掙扎不已,那迷藥被吸進口鼻中霎時令到頭暈目眩,憑著本能彎起手肘狠狠擊向大漢的膛,隨后抬起腳跟踢他下。
大漢吃痛,松開了百里明姝。百里明姝因此得到了息的機會,急忙退開,怒斥:“你好大的膽子!”
那迷藥的勁頭十分霸道,百里明姝用力搖了搖頭,眼前的景一晃三影,且周力氣漸失,如石沉大海一般提不起一一毫。手極力撐著桌沿,險些站不穩。
戎狄大漢見此目得意和貪婪,道:“你只是個娘兒們,要是沒有你,我才是戎狄的大將軍。可是你,憑什麼把我當牛馬驅使,就是當牛當馬,也要喂草才行……我忍耐你已經很久了!”他一步步朝百里明姝走去,百里明姝轉去拿劍,他雖然醉了,可行一點也不遲緩,先一步奪過了劍,隨手扔在百里明姝不到的地方。
百里明姝轉就想跑,被大漢手抓住,轉而摁在了長桌上。桌上的東西刷刷掉了一地。拳頭掄在大漢上,比撓還不如。
大漢滿酒氣,又道:“誰說戎狄沒有一個男人配得上你,難道你還要配一個北夏弱得我一拳就能打死的人嗎,我看我就可以配你。”
“你、你敢?!”
“等過了今晚,我會向大汗請求賜姻,我可以允許你在外拋頭面,但我才是戎狄的大將軍……”
“來……唔……”
屋中燭火唰地一下被掐滅。
葉修和白玉黑到了太守府,夜探劉刖的下落。聽到這邊有糟糟的響,白玉本想掉個頭就走,可葉修腳下踟躕了一下,竟朝這邊了過來。后白玉急得抓耳撓腮,低聲說道:“將軍,這樣會被發現噠!”
他們是夜探,夜探不就是哪里有人哪里有聲音就不能去哪里麼,怎麼葉修還偏偏往前湊!要是被發現了,就功虧一簣了。
結果去到一看,房門大開,里面竟有人。
借著外面熹微的燈火,百里明姝被大漢在書桌上,長發散從桌沿流瀉了下來,被大漢一只手捂著,大漢另只手正撕開上的服行暴,襟已全被扯開了來,出大片姣好的春。
無力反擊,手攥了拳頭,手里握著的,是那片書中夾著的布料。手指狠狠掐著,恨不能掐出一個來。
忽然一側頭,百里明姝看見外面的葉修和白玉。兩人是戎狄人的裝扮,可一眼便進了葉修的眼睛里,微微發藍的眼瞳里泛著,像是在……求他幫忙?
白玉雖不是很正很正的正人君子,可他也見不得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這樣欺負。但這人又是他們的敵人,一時間白玉很糾結,見葉修不為所,便問:“將軍,救不救?”
就在那大漢扯斷百里明姝的帶,完全剝去的裳時,葉修才低低開口道:“你先去找劉刖。”
白玉一聽便知葉修的打算了,毫耽擱不得,轉便跑走了。與此同時,葉修移進房,如一道冷風侵襲,站在大漢后,抬手快如閃電,直擊大漢后背位,大漢這才察覺有人進來他居然不知道,只不過來不及反抗,葉修給他脖子一記手刀,就被他劈暈了過去。
一時間百里明姝躺著沒,息不止,那息的尾音里帶著明顯的抖。不知是憤怒,還是害怕。隨手扯了扯自己的襟,遮住,兩個俱是沉默無言。
半晌,葉修盡量用生的聲音道:“大將軍無恙的話,屬下先行告退。”
將將轉,百里明姝沙啞的聲音傳來:“你倒杯水給我。”
葉修頓了頓,還是去茶桌邊倒了一杯涼水給,喝下之后覺得回復了一力氣,自己撐著手臂坐起來,重新點亮了那盞燈。再抬頭看葉修時,見那張臉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方才竟恍然覺得他是有些不一樣的,起碼那雙冷若寒星的眼睛。
只是房間里亮開,葉修看見百里明姝手上的布料時,卻明顯地怔愣了一下,見把自己襟上的布料平整地放回書中夾起來,然后把書放回書架。胡地系好自己的帶,看起來仍是凌得很,青鋪在肩上,襯得一張臉和萬分,與平日里的那個張揚跋扈的大將軍相去甚遠。尤其是那雙眼睛不同于北夏的子,生得極。
攏了攏自己的長發,費力地彎撿起地上的劍,拔掉了劍鞘,再去把水壺拎了過來,臉上面無表,但周氣息冷得可怕,站在大漢頭邊,水壺傾斜,涼水便淋在大漢臉上,又把他澆醒了過來。
再看百里明姝時,大漢的酒醒了大半,眼里的貪婪也變了深深的恐懼,一只手被百里明姝碾在腳下,他想可惜被葉修點了不了,道:“大、大將軍,是末將糊涂!”
百里明姝邊若有若無地勾著一抹笑,隨后抬手舉劍,一劍下去,毫不拖泥帶水,干凈利落得很。
鮮濺了的臉,妖嬈極了。一顆頭顱被這樣活生生砍下來,連眼睛都瞪得又大又圓,臉上的恐懼之也被定格。一腳把頭顱當球一樣踢了出去,轉看葉修還站在原地,便問:“你是哪個營的?”
葉修道:“屬下太守府當值的。”
百里明姝隨手丟了帶的劍,漫不經心道:“怎麼之前沒見過你?”
“之前當值的犯了錯,屬下頂替上位。”
“把這尸理了就退下吧。”
“是。”
百里明姝隨意披了一件服,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細細地看著葉修,怎奈葉修一直垂著頭不曾與對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瞇了瞇眼,略帶了些懷疑,道:“你手不錯,在太守府僅僅當個值守的太可惜了。”
然后就出了門口,一晚上都沒再回來。
葉修沒想到自己路見不平,結果還要幫理善后事宜。只不過他淡定得很,沒有任何后悔或者怨言,百里明姝離開以后他便去找了一口麻布口袋來把這戎狄猛漢的尸裝起來,拖出去找個地方準備跑尸。
出來沒走多遠,白玉就打探了回來了,見葉修拖著口袋,便上前幫忙,問道:“這是什麼?”
葉修讓他自己看。他看了一眼頓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胃里翻江倒海,撇開頭,對葉修豎起大拇指:“將軍出手,夠厲害。”
葉修云淡風輕道:“不是我殺的,是殺的。”
白玉愣了愣,道:“這個人真是不一般啊。”
不一般麼。葉修印象里最深的,就是攥拳頭的忍,和將那塊布料平放進書本里時的認真,以及砍人頭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果斷決絕,的確是不一般。
葉修和白玉在戎狄的軍營里功地混了兩天也沒被發現,還功地和劉刖以及眾多北夏俘虜接上了頭。劉刖沒能功地殺,因為有百里明姝竭力阻止,因而這兩天戎狄這邊也不安順,再加上一員猛將無緣無故被砍了頭顱,令人恐慌。還有眾多將領對百里明姝也越來越不服氣,竟聯合起來要求強行罷免百里明姝的大將軍一職。
劉刖得以千載難逢之機和葉修說上兩句話,言簡意賅道:“戎狄,我們可坐收漁利。戎狄大將軍,還將軍手下留。”
葉修英眉一:“為何。”
劉刖知道了百里明姝的選擇,看來自己的話在心中起了波瀾。若非不在意葉修,怎會這樣力排眾議要保護劉刖。劉刖便給葉修出餿主意:“把抓起來,押送回京。聽我的,只有好沒有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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