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聽話……”他含糊的笑,裡噴出濃烈的酒氣,讓我一陣噁心,“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裝出順從的樣子,不敢再拂逆他:“我是東哥格格……”
“格格……很好啊,是個主子呢。你是努爾哈赤的兒還是舒爾哈齊的兒?哼,沒關係,是誰的兒都沒關係……”他用左手輕輕拂開我凌的碎髮,猛然愣住,醉意朦朧的眼眸出一抹驚豔之。“呵,沒想到……新覺羅家族裡竟然會有如此絕……東哥!東哥……早知有你,我何必被迫強娶額實泰?不過……沒關係,反正娶一個也是娶,兩個、三個也都一樣……”
我心裡一驚,舒爾哈齊的兒額實泰,正是今天晚上的新娘……難道說,這個人竟是……
“男人真是貪得無厭的!”我鄙夷的冷哼,雖然明知道此刻得罪了他,恐怕會招來更瘋狂的暴力,但是一想到他剛纔說的話,我就怒氣直衝頭頂,什麼也顧不得了。“碗裡的還沒嚥下去呢,就已經惦記著鍋裡的了,小心噎不死你也撐死你!”
脖子上的手勁加重,我險些不過氣來。果然是現世報啊!都是這張害的。
“誰?誰在那裡?”假山後有微弱的燈一晃而過,我才張,就被他用力捂住。這回他在陡然驚之下,慌間竟一手將我的鼻子也給捂死了。我用力踢騰扭,憋得兩靨通紅,只覺得腔裡的那點濁氣倒流回腦子裡,整個人昏沉沉的,眼前開始出現模糊的疊影。
“什麼人……”
“咦……”
“放開……”
一連串的聲音好像離得很近,又好像隔得很遠。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在我上的重力終於消失,我得以吸進了長久以來的第一口新鮮空氣。這個時候,我意識到自己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東哥!東哥!你醒醒!醒醒!”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輕輕拍打著我的臉頰。
微微睜開眼,映眼簾的竟是一張悉的臉孔,星目劍眉,英氣。我眨眨眼,終於確認是他沒錯。
“咳,好久不見!”想了好多話,可沒想到最後衝出口的竟會是這麼一句。
褚英顯然也是一怔,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忽然長長的鬆了口氣,把我擁進懷裡:“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我的鼻子被他在口,覺都快給平了,不由悶悶的說:“喂,快不過氣了!”他真怕我再被悶過氣去,趕鬆開手。
我活了下四肢,除了脖子上有點疼外,一切都還好。那個剛纔對我的傢伙已經被侍衛反綁了胳膊,正沉默無聲的站在迴廊邊上,湊著燈籠微弱的燭,我瞧他不過三十多歲,容長臉,丹眼,鼻端口正,長得倒有幾分俊氣。
褚英見我打量他,哼哼兩聲,冷道:“布佔泰,你以爲你了我三叔的婿,我便拿你沒轍了嗎?你今日欺辱了東哥,我看就連三叔也保不了你!”他頓了頓,揮手,“把他帶下去,一會兒由阿瑪置!”
“等等!”我急忙大。押解的侍衛頓住腳步,我蹣跚著走了過去,問他:“你是布佔泰?”
從我醒來,他就一直抿著脣,低頭不語,這時聽我問他,才又緩緩擡起頭來,雙目炯炯的著我。
“你是烏拉滿泰貝勒的弟弟布佔泰?”
“是又怎樣?我雖是敗軍之將,卻也無須你侮辱,是英雄豪傑便給個痛快的罷!”他臉上帶著一抹剛毅的倔強,角下垂,出一種蔑然。
“布佔泰……”我喃喃的唸了一遍他的名字。原來他長得這樣一副尊容!如果沒有九部古勒山之戰,恐怕此刻我已被嫁他爲妻了吧?一想到方纔他說的那番“娶一個也是娶,兩個三個也都一樣”的言論,我不暗自慶幸。
幸好……幸好……
手摁上心口,我不免有僥倖之,他見我著他若有所思,原本還威武不屈一臉傲氣的神開始有了些許搖,他突然掙了掙,道:“東哥格格!請你嫁給我吧,我布佔泰發誓一輩子待你……”
“啪”地聲脆響,竟是褚英手持馬鞭,狠狠的在他臉上了一鞭。
紅的印子立即浮現在他下頜。
“做你的春秋大夢!”褚英惡狠狠的說,眼底閃著我所不悉的狠戾。“就憑你,也想得到東哥?”說著又是刷刷兩鞭。
我看不下去了,飛快的說:“那又怎樣?他原就是與我有過婚約的……”褚英僵呆。我不理他,想到他阿瑪這次召我來的目的,我心不給努爾哈赤面子,索對布佔泰坦言,“我是葉赫那拉布喜婭瑪拉。”
布佔泰表迅速變幻,先是震驚,而後喜悅,最後眼眸中的芒漸漸黯淡下去,繃的肩膀微微抖。我知道他是已然猜到我作爲葉赫的格格,此刻居然會出現在費阿拉城,這背後到底是爲了什麼原因了。
他應該比我更加了解一個男人的佔有慾有多麼的無理和強烈!就如同他剛纔的言行一樣!
我冷笑,全被一種淡淡的,酸的悲哀包攏住——在這個不平等的世界裡,作爲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弱子,我難道終將無法暢快自由的呼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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