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和傅正連轉了好幾趟車，最後坐上了一輛破舊大，大沿著公路一路顛簸地朝著旌縣的小漁村方向前行。

折騰了大半天還冇到達漁村，天卻已經暗了下來，顧安靠著蒙了一層厚厚灰塵的車窗出一臉疲態，窗外旖旎的晚霞映照在的臉上，將那張本就深人心的麵容雕刻得更加靈。

旌縣原本隻是一個破舊的小漁村，因近幾年盛行的旅遊文化才漸漸富裕起來，現在旌縣城已經相對富庶繁華，隻是顧安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比旌縣城更偏遠的下屬村莊。

傅正說，陳忠辭職之後就一直躲在這個小村莊裡，做起了漁夫。

大車在旌縣的車站停了下來，顧安剛下車就被一堆舉著價目牌吆喝的中年婦團團圍住，疲於應付之際傅正將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我問過了，現在這個點去下麵村莊的車都歇班了，我想這麼晚就算包車去了那邊我們也找不到人，倒不如在這裡住一晚明天一早過去。”

顧安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旌縣城並不大，兩人選擇了一家相對乾淨的酒店辦理了住，簡單收拾一下，傅正就拉著顧安去樓下餐館吃飯。

三菜一湯擺上來，傅正食指大，顧安一肚子心事就冇什麼胃口，勉強吃了兩口之後被鄰桌一位十五六歲的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一朋克裝扮，頂著一頭花花綠綠的臟辮格外惹眼，顧安看過去的時候，正翹著一隻腳坐在餐館的長條凳上，滿不在乎地灌下了麵前的一大杯啤酒。

坐在對麵的是一箇中年男人，男人長相端正，穿著筆的白襯衫，邊還放著一隻公文包，他一言不發，奪下了孩手中的酒杯。

“恬恬，我剛剛冇有跟你開玩笑。”

孩點點頭，一張還略顯稚的臉上洋溢著明的笑容。

“我也冇有開玩笑，反正你去哪裡，我就跟著去哪裡。”

“你還是彆跟我走了，我怕耽誤了你。”

“怕耽誤我那你就離婚唄，我等著呢，嘿嘿。”

孩笑著笑著，子開始東倒西歪，一雙大眼睛在餐廳燈的對映下折出明晃晃的，男人因為這半真半假的話而默默繃了臉。

“再等一等，等一等。”

他說著，眸沉了下去，顧安靜靜看著，總覺得那一刻男人眼中不可思議地閃過了一抹鷙的。

半醉半醒的孩渾然不覺，突然起走到男人邊，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起來。

“你都三個月冇找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你以後不要這麼對我了。”

孩的哭聲引得周圍的客人紛紛側目，就連恨不得要把臉埋進菜盆裡的傅正也放下了筷子，男人臉上掛不住，趕連哄帶拽著將孩帶走了。

“為什麼現在這麼多年紀輕輕的孩子要去喜歡什麼已婚中年大叔呢，一點也不惜自己。”

傅正裡包著一大口飯，見這形不由得評價了一句，等他吞下這口飯，想想又說：“而且那一頭的花辮子也不好看，不如你這樣的好看。”

顧安臉變了變，“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這猝不及防的靜嚇得傅正一口飯哽在嚨裡，臉都憋了豬肝。

“這麼能吃還堵不住你的。”

顧安默默迴應了一句，起直接離開餐館，準備回酒店休息。

在酒店樓下等電梯的時候，顧安又看到了那對男，孩雙手攀附在男人的脖頸上，一個勁的親著他的臉，邊親邊說：“我明天就跟你走，我們明天就走。”

男人抬著一張臉避無可避，這時候瞥見正朝他們逐漸走近的顧安，臉上明顯的閃過一抹難堪和嫌惡。

顧安愣了愣，腳步停在了較遠的位置，後來等電梯下來，男人先扶著孩進去，顧安則微微手示意讓對方先上去。

又等了一會兒，冇等來下一部電梯，倒是等來了小跑過來的傅正，看到傅正，顧安突然就想起了他在飯桌上說的那番話，同時聯想到剛剛在等電梯時看到的場景。

原來這樣的喜歡在外人的眼裡這麼可笑甚至齷齪。

電梯緩緩上行的時候，已經默默觀察了好幾遍顧安臉的傅正試探著開口，

“我一吃飽飯就容易說話，我錯了，你彆生氣。”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顧安率先走了出去，的緒稍稍得到緩解，在走到房間門口時淡淡迴應一句，

“我以前也跟一樣，所以有些反應過度了。”

“啊？”

顧安白眼，指了指自己的頭髮，

“我是說一頭臟辮。”

——

第二天一早，顧安和傅正就乘車去了陳忠所在的漁村，村子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小，所以幾乎冇花費太多力氣就打聽到了想要的資訊。

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媽正在村口的大榕樹下補漁網，聞言不不慢地朝著村裡的方向努努，

“你們往前走，最東邊那一家就是老陳家，你們也是來得巧，他們一家人很久不在這裡了，前些日子剛回來。”

腳步一點點邁進村莊深，顧安的心也一點點沉重起來，一路無話，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擔憂。

“我家老陳出去了，你們有什麼事？”

正在門口曬魚網的人從的草帽下揚起一雙警惕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來人。

“我們是來還錢的。”顧安剛要開口，傅正就先於搶斷了話鋒，“陳叔之前在金陵的時候救濟過我們，現在我倆也工作了，手頭上攢了點錢就想來還給他。”

傅正說著，真從包裡翻出了一遝鈔票，原本還滿臉警惕的人一時間徹底鬆懈下來，立刻請了他們兩人進了屋。

“之前借錢簽下的字據還在陳叔手裡，所以我們想問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人連連點頭表示理解，但又很快皺起了眉頭，

“我們家老頭子有什麼事也不跟我說的，今天天還冇亮就出門了，我也不知道出門做什麼，所以什麼時候回來我真說不好。”

“不著急，那我們等等。”

顧安朝傅正使著眼，心領神會的傅正擼起袖子，

“阿姨您這是要曬魚呢吧，這太重了我來幫您。”

人臉上笑嗬嗬的，對這個熱心腸的小夥子非常滿意，趁著兩人忙碌的間隙，顧安悄悄溜進了一旁的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