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人都見過大風大浪了, 柳氏膽小,被惠妃一嚇唬,大年初一的,柳氏竟病了。
趙宴平請了郎中來, 郎中給柳氏開了一副安神的方子。
這說明柳氏得的純粹是心病。
趙宴平是個悶葫蘆, 隻能阿帶著孩子們想辦法哄婆母開心,養了七八日, 宮裡宮外都冇傳出什麼訊息, 冇訊息就等於好訊息, 柳氏終於慢慢自己想開了,再加上家裡馬上就要給翠娘辦喜事,柳氏重振神, 再次出了笑臉。
翠孃的婚事定在正月初十。
葉家故意將新年的宴請與這次的喜宴辦在了一塊兒,請了親戚、好的村鄰,再加上各種幫忙的, 竟也張羅了十幾張桌,屋裡、院子裡、宅門前都擺了桌子。
趙家這邊是晌午吃席, 到了後半晌,葉常勝領著迎親隊伍來獅子巷接媳婦了。
阿給翠娘放了三日假, 這三日翠娘都住在葉家, 到了新娘子該回門的時候, 翠娘再回來,然後就不回葉家了,隻等下次放假再過去住。葉常勝就好說了, 白日出去做事,晚上他想跟翠娘在一起就來趙家住,家裡父母生病或是農忙的時候, 他就住在村子裡,怎麼方便怎麼來。
新娘子上了花轎,郭興當哥哥的親自去送嫁。
隨著迎親隊伍走遠了,吹吹打打聲也低了下去。
小初錦很喜歡翠孃的新娘子打扮,春竹、冬竹在打掃庭院裡落下來的竹紅紙,小初錦站在爹爹孃親中間,羨慕地對孃親道:“娘,我也想嫁人。”
言無忌,阿抱起兒,笑著問道:“嫁人就要去新郎家裡住了,一年隻能回家三兩次,平時都見不到爹爹跟娘,你還想嫁嗎?”
小初錦一聽,立即抱住孃親的脖子,再也不想嫁人了。
趙宴平在旁邊看著,鬆了口氣,卻也仍然不太舒服。
時間過得這麼快,他頂多還能留兒十幾年,早晚都要出嫁的,留也留不住。
多可笑,自己娶妻的時候不得快點讓阿嫁過來,到嫁兒了,卻希兒長得慢一點,彆那麼快就被哪家的俊俏小子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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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娘不在的時候,趙家由冬竹、百靈流做飯,兩個丫鬟很下廚房,做的東西能吃,但味道照翠孃的廚藝就差遠了。大人們都冇說什麼,小初錦心直口快,東西不好吃,吃了一口就不要吃了,弄得冬竹、百靈都不好意思的。
趙宴平與阿商量再買個小丫鬟放在廚房,平時給翠娘幫忙,順便跟翠娘學廚藝,等翠娘回葉家住,或是將來懷了孩子有一陣不方便下廚的時候,就讓小丫鬟做飯,也省著其他丫鬟做的不好吃,一家人跟著食慾不振。
阿覺得可行,翠娘去倒座房住了,丫鬟房那邊又多了一間空的出來,趙家現在也有財力再用一個丫鬟。隻是小丫鬟要給翠娘管,這事還是等翠娘回來了再辦的好,人牙子帶人過來時,也讓翠娘參謀參謀,挑個乖巧伶俐又合所有人眼緣的。
三天匆匆而過,回門這日,葉常勝陪著翠娘一塊兒回來了。
阿讓郭興招待葉常勝,順便提醒葉常勝趙家的幾條家規,將翠娘到屋裡問話。
“他爹孃祖母對你如何?”阿揀最關心地問。
翠娘小臉紅潤,笑著道:“好的,我想幫忙做飯刷鍋打掃院子,他們一家子都不要我手,也冇有因為我們要住在這邊唸叨什麼,就是那些鄉鄰們有點煩,隔一會兒就來幾個串門的,其實就是要看看我長什麼樣。”
阿笑道:“新媳婦進門都這樣,我當初剛跟爺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
翠娘還記得,都是一些老太太婦人,打著找趙老太太的幌子,實則來看夫人。
得知葉家長輩對翠娘很好,阿放了心,然後才問葉常勝對翠娘好不好。
翠娘臉紅了,低著頭絞手指,無限。
男人對也好,就是晚上太黏人,跟頭壯牛似的,一晚要耕兩三回,累得腰痠,得虧這幾日在葉家不用做事,不然哪有力氣早起做飯。
阿是過來人,一看翠孃的臉就猜到小兩口那方麵很合拍了,冇有多問,拍拍翠孃的手,提起家裡要買小丫鬟的事。
翠娘先是不樂意,認為自己完全能管好廚房,用不著爺夫人多花一分雇人的錢,直到阿提到早晚有懷孕那一天,就算能一直忙到生孩子,坐月子總要休息,翠娘這纔不是那麼高興地答應了。
第二日阿就讓人牙子帶了幾個小丫鬟來,都是十歲上下的。
這些小丫頭要麼是孤兒,要麼是被爹孃賣了,長得都跟小豆芽似的,一個比一個瞧著可憐。阿同歸同,自家也養不起那麼多閒人,讓翠娘將幾個小丫頭帶到廚房考一考,看誰比較有做飯的天分。
翠娘主持的考覈,無非就是檢查刀工細、做事是否利索,將人帶出來的時候,翠娘指著個頭最矮的黃臉小丫頭道:“夫人,彆看最小,手腳最利索,以前在家裡應該做過飯。”
阿便將這個小丫頭了出來,問什麼,哪裡人,以前家裡什麼況。
小丫頭瘦瘦小小,麵黃,看眼阿,張地道:“我招娣,今年九歲了,冀州人,家裡窮,爹孃就把我賣了。夫人,我很聽話,您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學,您買下我吧!”說完小丫頭就跪了下去。
既然通過了翠孃的考覈,看著也懂事,阿便用四兩銀子買下了。招娣這名字不好,阿重新給起了個名字,巧娘,希小丫頭心靈手巧,能學會翠孃的好廚藝。
巧娘激地給主子磕頭,跟著人牙子回去收拾收拾東西,然後抱著一個破舊的包袱回來了,按照規矩,打開包袱給主人家檢查,裡麵隻有兩套打著補丁的裳,還有一隻木頭雕的蟬,看著有些年頭了。
阿問木蟬是哪來的。
巧娘低著頭,紅著眼圈說是爹孃賣時,弟弟塞給的,弟弟最喜歡這隻木蟬,平時都不給玩,那次突然就給了。
阿猜也猜得到巧孃家裡的況,歎口氣,讓冬竹送巧娘去安置。
小初錦一直賴在孃親邊,巧娘走後,好奇地問孃親:“娘,巧孃的爹孃為什麼要賣?”
阿歎道:“因為家裡窮,過不下去了,必須賣人換錢。”
小初錦眨眨清澈的大眼睛:“那為什麼不賣巧孃的弟弟?”
阿不知道該怎麼對兒解釋。
孃親不說話,小初錦突然有點張,抱住孃親的問:“娘,咱們家有錢嗎,咱們家過不下去了,你跟爹爹會不會也賣了我,不賣哥哥?”
小孩子什麼都不懂,阿眼圈一熱,抱起兒,地落淚道:“不賣,你跟哥哥都不賣,咱們家有錢,就算冇錢,爹爹可以去碼頭扛米,娘可以幫人做針線,無論如何都不會賣你跟哥哥的。”
小初錦放心了,還拍拍孃親的肩膀:“娘冇錢了,我還有歲錢,我都給娘花。”
阿破涕為笑,兒這麼小,已經懂得孝順娘了。
小初錦何止會孝順孃親,還明白巧娘很可憐了,跟孃親分開後,小初錦就去翻了喜歡的兩個玩出來,要送給巧娘。
柳氏默許了,阿也冇有阻攔,回頭將這事告訴了趙宴平。
趙宴平上誇著兒懂事,心裡卻想,他就是窮死,也不會走到賣兒賣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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