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同輕哼道:「行啦,一個太監而已,再怎麼威風也隻是一個太監。」
「可公主對他太倚重了,他的權勢也忒大了吧。」秦武不服氣的道:「公主邊的人對咱們可是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
「這李公公也不是尋常人,是知機監的金甲太監,豈是我們能企及的!」董大同道。
「再怎麼說也隻是個太監而已,卻跟公主平起平坐,何統!」秦武不以為然。
董大同道:「那就看各人的本事了,……別出了岔子,再巡視一遍!」
「放心吧,纔出神京兩百裡,不會有賊不長眼的。」秦武笑道。
董大同瞪他一眼。
「好好好,我再去查一遍!」秦武無奈道。
他悻悻的走了。
董大同又看向半山腰小亭裡的李澄空眾人,看著李澄空與獨孤漱溟對麵而坐,近在咫尺,能嗅得到公主殿下的如蘭吐氣。
他嘆一口氣,搖搖頭。
秦武的話說到自己心坎上了,自己何時有這般福氣,能與清溟公主如此接近?
隻可惜自己品級不夠高,不過再高的品級,在公主跟前也是缺乏底氣的。
在真正的金枝玉葉跟前,在皇家貴胄跟前,品級再高也是低其一等。
就是不知道李道淵怎能如此坦然,好像與公主平起平坐是理所當然,本該如此。
片刻後,袁紫煙輕盈過來,淡淡道:「董將軍,殿下有請!」
「哦?哦,好好!」董大同以為自己聽錯了,忙不迭的點點頭,看向袁紫煙:「袁姑娘……」
「隨我來吧。」袁紫煙神淡漠。
董大同在絕麗俗的容跟前,莫名的自慚形穢,忙大步流星跟上,來到半山腰的小亭。
他一踏小亭,便上前抱拳鄭重一禮:「董大同見過公主殿下!」
他目低垂,不敢直視獨孤漱溟絕臉龐,隻覺周在放,整個小亭都芒刺眼。
獨孤漱溟輕輕擺手:「董將軍不必多禮,營可紮好了?」
董大同覺得自己心臟劇烈跳,要跳出腔子,努力不讓自己臉龐漲紅,眼觀鼻鼻觀心,肅然道:「殿下放心,已經紮好營,即使有敵來犯,也準保他們有來無回!」
「甚好。」獨孤漱溟輕輕頷首:「十裡之外有敵,讓士兵們做好應戰的準備。」
「……是!」董大同臉微變。
這一隊神武衛配有巡天鷹,並沒發現敵,可公主殿下卻說十裡之外有敵。
公主殿下不至於說謊騙人,難道是巡天鷹沒能看到?
巡天鷹絕對不會弄錯,那就是這幫人瞞過了巡天鷹的鷹眼,知道巡天鷹的存在!
「去吧。」獨孤漱溟輕聲道:「董將軍,盡量莫折損兵士纔好。」
「……是!」董大同沉聲道。
他已經聽明白了獨孤漱溟的暗示。
不讓折損士兵,那就要以遠端為主,就要耗費破罡弩這般利。
破罡弩威力驚人,但其材料也稀昂貴,所以在戰場上並不輕用。
往往是用來對付武林高手。
除非上武林高手,平常隻用尋常的弩箭。
同樣的弩箭,可能破不開一些鐵鎧,但破罡弩卻能輕易的破開鎧甲防。
依李澄空的理解,就是前世的破甲彈與尋常子彈的區別。
他大步流星出了小亭,繃著有人。
他顧不得心中綺思,甚至回想起來都沒能看清獨孤漱溟的容貌,唯有那清亮人的明眸。
李澄空打量一眼董大同,看他大聲呼喝,數人圍過去,然後又一鬨而散。
「就是不知這位董將軍堪不堪用。」李澄空漫聲道。
獨孤漱溟蹙眉:「要招攬他?」
李澄空道:「將門世家堪為助力。」
獨孤漱溟輕輕搖頭:「怕是難,這些將門世家往往不參與皇子之間的爭奪,都是保持中立,誰當皇帝聽誰的,而且隻聽皇帝之命。」
李澄空笑了笑。
獨孤漱溟道:「況且我是個要嫁出去之人,他們更不會投靠過來。」
說到這些,莫名的頹然。
原本為公主就被人看輕,再加上要嫁到大永去,更不會有人把自己放眼裡。
李澄空道:「殿下,人活於世,不是唯有利益與理的,真要那麼簡單還好了。」
真要事事按照利益與理智行事,那他還無敵呢,能算計天下一切事。
人複雜,難符常理。
他遍觀歷史,那些改變大勢的往往是一兩件小事,而且是出乎意料的小事。
而看歷代名人的起起落落,看史上人們的行事,便知道理智佔數,占多數。
越是大人,越不會委屈自己,不會為了利益而無視自己的與緒。
「難!」獨孤漱溟放下一顆黑子。
李澄空順手放下一顆白子。
兩人對弈了二十幾步,惹得獨孤漱溟蹙眉,不時抬頭瞪他一眼。
覺得已經下不下去了,山窮水盡。
這李澄空忒恨人,本不讓自己棋!
「嗚……」營中傳來悠長蒼茫的牛角聲,這是神武衛在發出訊號有敵來侵。
「砰砰砰砰砰……」急驟如暴雨的馬蹄聲中,數騎士從遠的樹林裡沖向大營。
衝鋒途中,他們將綁著的樹葉樹叉拋開,出五花八門的鎧甲與頭盔,手執長矛,所騎之馬也披著鐵甲。
這是數重騎兵,即使鎧甲五花八門,在夕的映照下仍反著幽幽森,馬不嘶,人不響,沉默如一鋼鐵騎士撲向營地。
「第一段式。」營帳裡傳出斷喝,倒了轟隆隆的馬蹄聲。
「嗤嗤嗤嗤……」輕嘯聲中,漫天的弩箭如烏雲般向一鐵騎。
李澄空蹙眉道:「都是高手,難道是七皇子?」
「不至於吧?」獨孤漱溟也不敢肯定了。
因為這些騎士也有一百多個,分了四,從東南西北方向沖向大營,而且雖看不出騎兵的修為,但看盔甲下的目便知修為絕對不弱。
李澄空道:「看看神武衛的厲害吧。」
「二段!三段!」
「嗤嗤嗤嗤……」連綿不絕的弩箭中衝鋒的騎士們,卻沒有一個騎士倒下。
「破罡!」董大同的聲音響起。
「嗚嗚嗚嗚……」淒厲的呼嘯聲中,一支支破罡弩進了騎士們鎧甲裡,卻沒能阻止他們靠近。
「砰砰砰砰……」拒馬與營寨木牆被撞擊,在鐵騎的高速衝擊下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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