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竟是有些抖,「常綉……分明是常凝?你怎能喚常綉?」
話到最後,元德帝竟是淩厲的嘶喊了出來,眼裡的恐懼越發的濃烈。
常綉已經死了,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可是……
那樣的激,宇文馨看在眼裡,如何不知道他在害怕著什麼?
常綉……
那個子是多麼的好啊,在皇上的記憶裡,亦是純澈無瑕,他怎能接他一直放在心中的好,竟是這樣一個慾壑難填,滿心算計與野心的人?
「你說啊,為何喚常綉?不是常綉,是常凝!」元德帝再次開口,咬著牙,許是因著越發濃重的害怕,那張臉上,亦是漸漸變得猙獰。
宇文馨深吸了一口氣,又暗自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可分明,自己在他心裡,從未有一刻比得上他的阿綉。
可現實卻是這樣的殘酷,他的阿綉……
心中那一報復的**滋長,宇文馨迎上元德帝的視線,「皇上錯了,不是常凝,是常綉!」
「不,不可能……」
從的口中聽到這個回答,元德帝不由一晃,眼裡似有什麼東西在漸漸的崩塌。
「阿綉……阿綉……」
元德帝口中不停的喃喃著這個名字,依舊不願接。
可事已至此,宇文馨卻也不容他再逃避。
彷彿這些年心中對他的怨,亦找到了發泄的出口,角一抹淺笑微揚,「我說的話,皇上自是不會信,皇上不信我的話也罷,謝丞相既是和連兒子都有了,那或許該是知道這事也不一定,你可以問問他,再不然……你的阿綉,本人就在這裡,你問自己也可以!」
話落,宇文馨看向常太後,隻見皺著眉,但那眼裡的冷,卻是讓明白,事到如今,這個婦人不會再有所瞞!
果然。
甚至元德帝還未問出口,常太後便一聲輕笑,「是,我是常綉,不是什麼常凝,皇上,我是你的阿綉啊!」
「你住口!」元德帝厲聲吼道,語氣裡滿是惶恐。
可縱是如此,那素婦人的話,他還是聽得真真切切。
那話甚至好似有魔力一般,在他的耳邊不停的回,怎麼也揮之不去。
是常綉……是常綉……
怎麼能是常綉啊!
元德帝甚至看也不敢去看那婦人,一張臉,糾結在一起,幾次張,想要說什麼,可那彷彿承著極大苦痛的模樣,卻是連一個字,也無法說出口。
可他越是這般,彷彿更如了常太後的意。
「哈……哈哈……」常太後眉峰一挑,大聲笑了起來。
「住口?皇上,你不是說我嗎?可這麼多年,我們甚至有過之親,你卻依舊連我也認不出來,你的,算什麼?嗬……瞧瞧,瞧瞧你這模樣,嗬……很失嗎?很痛苦嗎?看著這些年你心心念念在思念著的人,卻是日日都在謀劃著,如何奪了你的皇位,如何要了你的命,你打擊很大嗎?哈……哈哈,好啊,如此甚好……」
常太後越是說著,那神間越是瘋狂了起來。
似乎想給他更重的打擊,常太後想到什麼,接著道,「皇上,我還告訴你,我從來都未曾你過,嗬,你知道嗎,你和你那皇兄都是一個德,你可知道,我為何要殺了常凝?哼,那個人憑什麼那麼好命?明明是我先了先帝的眼,是我故意讓先帝認識了這張臉,可差錯,他卻以為我是常凝,他從你那裡將常凝要走,常凝了皇後,可天知道,那該是我,那皇後的位置,本來就該是我的!」
說到此,那素婦人滿臉的不甘,囂聲在大殿裡回,氣氛更是添了幾分詭異。
「從出生開始,我什麼都沒有,明明是同一個父母,就因為比我先出生那麼一小會兒,就理所當然的什麼都是的,上天這麼不公平,所以我隻能靠我自己,先帝娶了常凝,我就隻能將目轉向你,你喜歡善良純粹的子,我便讓你看見善良純粹的我,如果你喜歡的是妖嬈魅的子,我亦是同樣可以滿足你,嗬……嗬嗬……可你娶了宇文馨,我縱然是跟了你,也不過一個側妃,一個側妃而已,如何抵得上後宮之主的位置?」
常太後說著,一字一句,皆是這些年,藏在心裡最真實的一切。
那瘋狂的模樣,旁人看著,皺著的眉皆是無法舒展。
「阿綉……你不該是這樣的……」元德帝聽著,心中彷彿有無數的刀子在割扯著。
看著那人瘋狂的模樣,元德帝渾好似被幹了力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徹底的幻滅,最後隻剩下醜陋和不堪。
「不該是這樣的……」元德帝口中喃喃著,兩行淚從他的臉上落。
看了那婦人半晌,元德帝終於收回了視線,轉,一步步的往那臺階之上走去。
眾人看著那背影,竟是說不出的落寞。
突然,那一晃,眾人看著,驚詫之間,甚至沒來得及上前,那搖搖墜的,便轟然倒在了地上。
「皇兄……」清河長公主急切的喚道,立即上前,眼裡難掩恐懼。
宇文馨微微邁出一步,可終究還是打消了上前的念頭。
那廂慌之下,宇文馨轉眼看向那依舊瘋狂的笑著的人,餘瞥見趙焱,那眼裡,添了幾分諷刺。
「常綉啊常綉,你這般,又是置你兒子於何地?!」宇文馨開口。
這話,驚醒了常太後,更是驚醒了一旁的趙焱。
置他於何地?
趙焱目微閃,方纔,母後說的一切,他都聽著,那瘋狂的模樣,他亦是看著,饒是他也不知道,他的母後,竟是這般模樣!
「母後……」趙焱口中輕喚著,可那兩個字出口,此刻剩下的隻是諷刺。
他現在,哪裡還配喚這兩個字?
對上常太後的眼,趙焱眸子一瞇,亦是一字一句質問,「從小,你便讓我奪回本該屬於我們的東西,可我是你和這個男人的兒子,上沒有半分趙家脈,那皇位,如何會是本該屬於我的?甚至連你也是假的,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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