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子一僵,瞬間,臉上一抹尷尬浮現,咳嗽聲更是怎麼也止不住,廳裡的空氣越發添了幾分詭異。
而那廂。
年玉和西梁皇帝出了大廳之後,年玉徑自領著西梁皇帝到了後院的茶室,剛到茶室外,看著這茶室,似乎勾起了西梁皇帝過往的記憶,那帝王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站在那裡,那眼裡,太多的緒流轉。
年玉看著,心中瞭然。
這是先皇後曾經住過的地方,這裡應該有帝後二人好的記憶,他看著這茶室,是看到了先皇後了吧!
年玉沒有出聲打擾,直到那帝王口中一聲低低的嘆息,才重新邁開了步子。
進了茶室,帝王和年玉相對而坐,年玉拿了茶,徑自煮著茶,那模樣,西梁皇帝看著,眸中的添了幾分和,看著的一舉一,彷彿看到了他心中之人在這裡煮茶的模樣。
「年玉不擅煮茶,可住進這裡,看到這些茶,頗為喜歡,於是,便讓人教我煮茶,年玉愚鈍,隻是學了皮,還請皇上不要嫌棄。」年玉將煮好的茶放在西梁皇帝麵前。
那聲音,拉回西梁皇帝的思緒。
西梁皇帝看著眼前的茶,手,端起茶杯,記憶裡,這樣的場景有過無數次,聞著淡淡的茶香,西梁皇帝閉上眼,淺淺的抿了一口,半晌,睜開眼之時,視線在手中的茶杯上,「確實沒有煮的味道好。」
那一個「」字,年玉聽著,心裡瞭然,淺淺一笑,「年玉不敢和先皇後相比。」
似乎沒料到竟這般直接的說出「先皇後」幾個字,西梁皇帝微微一怔,目看向年玉,那眼神,帶著審視,年玉在那視線之下,從容的收回了西梁皇帝的茶杯,又斟上一杯送去,那姿態,彷彿眼前坐著的並非是一個帝王。
「你和,有些相似,卻也不同。」西梁皇帝突然開口。
年玉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如何相似?如何不同?」
對先皇後,也十分好奇。
西梁皇帝腦中浮現出那一抹影,「你若海棠,似白梅,都是各自麗,可……」
西梁皇帝說到此,眼裡一抹黯然,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繼續喝著茶,年玉看著,沒有追問,二人相對而坐,一個繼續煮著茶,另外一個繼續喝著。
茶室裡,茶香瀰漫。
不知過了多久,西梁皇帝起,到了另外一邊的席間坐下,將自己的手搭在桌子上,看著年玉,一抹笑容從容綻放,「你懂醫理,可否替朕也把把脈。」
那張臉,本就和子冉極為相似,那笑容讓年玉有些恍惚,隻是……
替他把脈?
年玉回過神來,宮裡有那麼多的太醫,西梁皇帝若是子不適,也不上來把脈,而他這般要求……
年玉瞬間意識到不尋常,沒有推辭,起徑自上前,在西梁皇帝對麵坐下,指尖一搭上他的手腕兒,著那脈搏的起伏跳,漸漸的,那臉越發深沉了下去。
西梁皇帝他……
年玉抬眼,難掩震驚,可的目中,那帝王卻是依舊一臉笑意,再是淡然不過。
「皇上,你的……」年玉匆忙起,跪在了一側。
「以你看,朕還有多長的時間可以活?」西梁皇帝收回了手,提起生死,彷彿是說著今日的天氣一般輕鬆。
還有多長時間可以活……
年玉想到自己方纔探到的脈搏,一雙眉峰越發皺,「多則兩年,則……」
「則多久?」西梁皇帝凝視著年玉,目灼灼。
「半年!」
年玉說出這兩個字,竟是比想象中的還要艱難。
「半年……」西梁皇帝口中喃喃著這兩個字,那語氣裡,沒有對死的懼怕,而是充滿了憂心與焦慮,「半年的時間啊,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年玉抬眼,看著西梁皇帝。
前世,隻聽聞,西梁,獨孤一族擁兵割據一方,是太子燕璽在關山一戰以勝多,剿滅了獨孤一族,那之後,西梁才得一統,卻是不曾聽過關於西梁皇帝子有恙的訊息。
前世,關山一戰,還在幾年之後,而現在的這個時間,楚傾也還在北齊,許多事都未曾發生,可這一世……
一切竟都提前了嗎?
為什麼?
年玉如何想也想不,不過,有一點卻是分外確定……
「所以,皇上才會急著立太子?!」年玉沉聲道,西梁皇帝臉上的笑意給了答案,可想到什麼,年玉卻依舊皺眉,看著西梁皇帝,更是專註,「可為什麼是子冉?」
大皇子燕翎子有恙,但二皇子燕爵,雖是行事毒辣,手段殘忍,可也算是有謀略之人,況且,還有後獨孤一族的勢力扶持,在世人眼中,他該是順理章的繼承西梁大統才對,可為何,西梁皇帝卻大費周章的,不顧獨孤一族的存在,讓子冉為太子?!
是因為先皇後嗎?
似明白年玉所指,西梁皇帝眸中的也深沉了些,「太子之位本就該是子冉的,他纔是正統的嫡出脈,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西梁皇帝說到此,一聲嘆息,頗有幾分無奈,「這些年,獨孤一族的勢力越發強大,他們的野心也是昭昭可見,若燕爵繼承皇位,這西梁的天下不知那一日改了姓,也尚未可知,若當真如此,朕如何能夠安心?更是無麵對燕氏列祖列宗。」
年玉聽著,方纔明白這個帝王的難。
不過……
「皇上不擔心如此更加會得獨孤一族孤注一擲,若為爭奪帝位,發兵變……」年玉亦沒有了避諱。
前世,當真是如此的,不是嗎?
年玉的話,讓西梁皇帝微怔,看的眼神亦是微微變了些,他沒想到,年玉一介子,竟是能看這一點,也難怪,楚傾哪怕是和他做易,也要為隔絕未來一切的危險。
隻會,兵變嗎?
他又如何沒料到?又如何不擔心?
自己這般絕然的將子冉送上太子之位,已經讓獨孤皇後和山王有了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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