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他上的病,亦是越發嚴重了。
「那又如何?在這皇宮裡,沒有那個父皇的疼,我隻能有所取捨!」燕翎回憶起過往,眸中的沉漸漸凝聚,「若沒有當初的算計,現在,我還是一個被人欺淩的可有可無的人,不,不對……嗬……嗬嗬……」
燕翎話鋒一頓,那笑聲裡,添了幾分詭異。
「哪有什麼現在,這麼多年,怕是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死在了哪個惡奴的手中,了這皇宮裡的一縷冤魂,這皇宮,沒有權勢,沒有地位,沒有那帝王的疼寵,就算是皇子又如何?終究是要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啊,而如今,一切,終於都到頭了。」
燕翎說話之間,眸子一,腦中浮現出一抹影。
「明日……明日那年玉就到了,今夜,已是最後的時刻,不能再拖了。」
西梁皇帝哪裡知道,他得到的訊息之後,不過是一小會兒的時間,就已傳到了燕翎的耳裡。
「是,不能再拖了,嵐鳶那裡,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就等殿下一聲令下。」於嬤嬤看著房中的男人,目追隨著他的影,見他緩緩走進了屏風之,亦是在等著他的命令。
可的試探,燕翎卻是沒有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待燕翎出來,已是換了一裳,一襲純白,從上到下,那虛弱的子,彷彿在那純白之中,更添了幾分無害。
燕翎緩緩走到門口,門外,夜已降臨。
看著房外那滿目的黑,漸漸的,那天際的黑似蔓延進了他的眼裡,牽起風雲無數。
「傳令,行!」燕翎冷冷開口,幾個字,再是堅定不過,似乎這些年的蟄伏,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徹底喚醒。
「是。」於嬤嬤領命,看了燕翎一眼,隨即,出了房門。
於嬤嬤走後片刻,燕翎亦是離開了房間,蘭萃宮被他遠遠的甩在後,那一襲白融進了黑夜裡,宛如一把利劍,想要撕開這西梁燕氏皇權的口子。
書房裡。
禮部尚書剛離開,宮人送上了夜裡的參茶,說是參茶,那裡麵卻是西梁皇帝連日喝的葯,遣走了宮人,房間裡,就隻剩下西梁皇帝一人。
沒了旁人,那強撐起來的偽裝漸漸褪去,西梁皇帝任由疲累侵襲,方纔,在禮部尚書麵前極力忍著的咳嗽,此刻也沒了顧忌,接連不停,整個房間,隻剩下咳嗽聲和重的息在空氣裡回,那模樣,彷彿要將心給咳出來。
許是太過難,西梁皇帝甚至沒有察覺,書房的門口,不知何時,一個人站在了那裡。
燕翎聽著那咳嗽聲,麵上沒有任何錶,好似覺不到那咳嗽聲有盡頭,半晌,燕翎終於邁出腳步,一步步的朝著西梁皇帝走近,直到快要靠近他時,燕翎的眼裡才流了一不屑。
這帝王的警惕,竟是如此低了嗎?
若自己是刺客……
燕翎斂眉,角牽起一抹笑意。
就在此刻,他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他,可是,他要的,不隻是他死而已,現在,他還不能死!
「子衿?」
突然,西梁皇帝抬頭,看到燕翎,咳嗽聲微微一頓,那帝王的臉上難掩詫異,彼時,燕翎臉上的笑還沒有斂去,落西梁皇帝眼裡,西梁皇帝不由皺眉,可來不及探尋,方纔片刻製住的咳嗽,再次席捲而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不停的咳嗽聲中,彷彿因為自己這般模樣被燕翎看了去,西梁皇帝有些惱怒。
「父皇……」燕翎斂去了笑容,蹙眉,難掩關切,「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咳得這麼厲害?太醫呢?兒臣這就傳太醫。」
燕翎不答反問,話落,急切的轉出門。
「站住!」西梁皇帝朗聲吼道。
燕翎腳步一頓,背對著西梁皇帝的他,臉上一抹詭笑,無人察覺,可一瞬,轉麵對西梁皇帝之時,那笑容便迅速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解,「父皇……」
「不許傳太醫,朕不過是有些風寒,太醫開了葯的,沒什麼大礙,你這麼晚來這裡,有什麼事?」西梁皇帝極力製著的不適。
「是嗎?」燕翎口中喃喃,眼底一抹諷刺一閃而逝,都這個時候了,他依然瞞著自己嗎?
「什麼?」
彷彿沒有聽清燕翎說什麼,西梁皇帝皺眉,一眼看過去,正對上他的眼,那一剎,那詭異驟然而起。
「沒什麼。」燕翎迎著西梁皇帝的視線,「兒臣睡不著,有些想父皇了,所以便過來看看父皇,兒臣以為,咱們父子,有些話,應該好好的聊一聊。」
「嗯。」西梁皇帝淡淡的應了一聲,他們的父子之,他不忍苛責,可至於聊一聊……
「今日朕乏了,你先回去,待朕空了再說。」西梁皇帝瞥了燕翎一眼,可這回復,卻並不是燕翎想要的。
「空了?空了就晚了。」燕翎幽幽的開口。
那語氣,西梁皇帝聽來,心中更是生出一異樣,抬眼看向燕翎,隻見他徑自朝這邊走來,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不慢的坐下,半分也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那舉,西梁皇帝看來,眉峰越發皺。
「父皇,今天白日裡,兒臣問你,可記得當年將兒臣從雪地裡救回來的事,父皇說沒忘,但父皇,你後悔嗎?」燕翎說著,看向西梁皇帝。
那眼神,讓西梁皇帝格外的不喜。
可是……
「後悔?朕怎會後悔?你是朕的兒子,朕那時救你,是一個父親該做的,是朕忽略你太久,才讓你人欺淩。」西梁皇帝亦是看著燕翎,話雖如此,可心中那奇怪的覺越發強烈。
「是嗎?」燕翎嗬嗬一笑,那笑聲裡,添了幾分諷刺,「兒子?父皇當真將兒臣當做兒子嗎?」
「那是自然。」西梁皇帝蹙眉,「你不該用這般語氣,這般態度,和朕說話。」
那警告,在燕翎看來,卻是不屑。
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嗬嗬一笑,「父皇若真的將兒臣當做兒子,那為何,不立兒臣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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