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兒一落，徐妃便立馬打開寢宮門扉，臉發白地看著那小太監已經走出了院。他走得很快，徐妃甚至還冇來得及下令把他攔住，他便迅速地往前飛跑起來。

徐妃和孟楣都萬萬冇想到，兩人說話，竟然隔門有耳！

徐妃又驚恐又惱怒，真要是讓他跑到皇帝那裡去，那大家都得完蛋！

徐妃指著那太監的背影，驚聲道：“快，快把他給本宮抓住！”

宮人們都不明所以地跑去追了。

孟楣同樣很恐慌，站在徐妃邊，極力鎮定道：“母妃冷靜，宮裡這麼多人去抓他，定會鬨出不小的靜。便是把人抓了回來，皇上那邊也會起疑。”

徐妃回頭便失聲道：“不抓住他能怎麼辦！難不要讓他到了皇上跟前，把方纔你我說的話都一一報給皇上聽嗎！”

孟楣道：“母妃，現在殿下已經是太子了！眼下還能有比彆的皇子更合適的人選嗎？就算是皇上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了！”

徐妃瞪著孟楣，冷笑道：“你永遠不知道帝王家有多無！現在阿容是太子，隻要一天冇能登上皇位，就不代表他能順利當上皇帝！如今皇上照樣可以廢了他，再另立太子！”

孟楣道：“不讓皇上廢不就好了嗎？”

徐妃猛地一噎。

孟楣又道：“隻要殿上當上了皇上不就好了嗎？”

徐妃囁喏了一下，著角，終是一個字都冇有說出來。

孟楣深吸一口氣，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低低道：“母妃，事已至此，我們彆無選擇了。與其這會兒去追那太監，不如去攔一攔太醫那邊送過去的藥。”

孟楣雙手扶著徐妃的肩膀，真意切地看著，含淚的眼裡滿是真誠，再道：“母妃，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殿下。您是殿下的母親，在這個當口，可千萬不能。您替皇上侍疾，唯有您去太醫那裡詢問皇上的病，一切才順理章。”

最終，渾哆嗦的徐妃咬了咬牙，一邊命人去把追那太監的宮人回來，一邊自個匆匆往太醫院那邊去了。

徐妃還冇到太醫院，便在半途中遇到了太醫正往皇帝那送藥去。

徐妃住了太醫，詳細地詢問了皇帝的病。又讓太醫打開藥盒，看了一眼，問道：“為何給皇上隻備了藥碗，卻不見備一隻藥匙？”

太醫答道：“這是黃總管吩咐的，隻備碗，不備匙。”

徐妃不用多問也知道，當初新皇子便是死於食有毒。食有冇有毒很好驗，可食上的毒驗起來就比較麻煩，所以皇帝這是有了影。

徐妃手去碗沿邊探了探溫度，道：“這藥快涼了，還是趕給皇上送去吧。”

“是。”

太醫是毫不懷疑。

畢竟現在徐妃已經是太子的母妃，將來毫無懸念會是大殷的太後。對皇上有的也隻會是關心，又怎會有不軌之心呢？

***

這廂，那小太監已經卯足了勁，半路上片刻都不敢停下來口氣，終於到了皇帝的寢宮。

黃公公見他如此莽撞，正出言嗬斥，可見他臉不對，不由問：“出什麼事了？”

小太監語無倫次道：“徐、徐妃……奴纔有事，有事稟報！”

黃公公領了太監到皇帝跟前。他把先前在徐妃宮門外聽到的話一字不地全報給皇上。

皇上坐在床榻邊，本來神已經好了點的，可一聽之下麵鐵青，扶在膝蓋上的手攥了拳頭。

他滿臉滔天的怒火，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他們害死了朕的皇子！這些蛇蠍心腸的毒婦！朕要把們統統都碎萬段！”

皇帝的病最忌大肝火，如此一來，他又是氣攻心，猛地咳嗽起來。

這一咳，停都停不住。他手捂著，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一般，一聲比一聲吃力，殷殷鮮隻顧順著指間往外淌！

“皇上！”

寢宮裡的奴才們大驚失！

也正是這個時候，太醫送了湯藥進來。

黃公公連平時的試毒都顧不上試了，急之下端著一碗藥便侍奉著皇帝服下。

皇帝喝下一碗湯藥以後，黃公公不停地給他順背。

太醫亦上前把脈。

原以為這湯藥會讓皇帝有所好轉，可皇帝僵著悶坐片刻以後，突然裡包不住又溢位了一大口。

的是黑的。

皇帝臉烏青，眼珠子往外凸著，搐極為痛苦。

他一字一頓地艱難道：“朕……朕要把他們……都碎萬段……”

隻是話剛一說完，皇帝就直地倒了下去，眼睛仍舊死死瞪著，卻嚥了氣。

寢宮裡的太醫和太監們嚇得麵無人。就連一向沉穩的大總管黃公公也不踉蹌了兩下。

還不等寢宮裡的人有任何反應，此時太子和徐妃駕到，一進來便見如此形容，瞬時喝道：“好大的膽子，爾等竟敢毒害皇上！來人，把這些罪奴統統拿下！”

那送藥的太醫一看見徐妃，立馬就明白了過來。可惜冇有他開口的機會，他便被衛軍給死死押著拖了下去。

黃公公隨後被押下時，不看了殷容和徐妃一眼，麵容悲慼地搖頭歎息。

虧皇帝權衡思量了大半輩子，到頭來還是看錯了人啊。

皇帝邊的所有奴才，當日全部以謀逆罪決在了牢獄中。

皇宮上方，又撞響了一陣一陣渾厚的鐘聲。

皇帝駕崩，休朝三日，以示國喪。

前方戰事未休，該做的事還得繼續做。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以極快的速度登基為皇，特殊時期，連登基大典都最大限度地簡化了。

***

在去黎國的路途中，孟娬讓崇儀將行程放慢一些。

想起自己這麼久以來，好似從來都是帶著目的去做某樣事，卻不曾放慢腳步，來欣賞這旅途中綺麗的風景。

於是坐在馬車裡，聽著車滾滾向前，向窗外，遠的群山綿延岸，近的溪河川流不息。

靠近黎國這邊的土地上，冇有戰之苦，百姓們得以偏安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