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殷容需要倚仗明家，可是現在他當了皇帝，便不再需要了。明家越勢大，反而越讓他覺得自己的皇權遭了蔑視和質疑。

明家敢如此藐視他，無非是仗著他明家的兒現在是皇後。同樣的，殷容也是看在皇後的麵子上，才對明家一再容忍。

孟楣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與殷容道：“皇上一心著皇後孃娘吧。”

殷容愣了愣，抬頭看。

孟楣道：“臣妾看得出來，皇上也無需解釋什麼，臣妾能夠理解的。臣妾隻要能永遠陪在皇上邊，就知足了。”

殷容摟懷，他一時間心裡想著的卻是中宮那個對他冷冰冰的人。

他又恨，又放不下。他承認自己是。

他不止一次地奢想過，如若能像孟楣這樣時時陪伴著自己，那該多好。

隻是，從來都對自己不屑一顧。

便是如此，他也要一生把困在中宮裡，直到老去、死去。

殷容道：“要是能有楣兒一半的善解人意，朕也不會這麼煩心了。”

孟楣道：“明家是皇後的孃家，皇上纔不得不一忍再忍。今次是抗旨不遵，若是下次再以下犯上，皇上也要一直忍下去嗎？”

殷容看著道：“你想說什麼？”

孟楣道：“就算得不到皇後的心，皇上難道不想得到皇後的人，讓從此以後隻能對皇上服帖順從麼。”

殷容眼神了。

孟楣又道：“皇上應該讓明白，皇上纔是的天，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而不是仰仗著孃家勢大，可以不把皇上放在眼裡。就像臣妾這樣，除了皇上，什麼都沒有。皇上寵臣妾，這就是臣妾的一切。”

孟楣不需要把話說得太明白，他就已經懂的意思了。

隻要他搞垮了明家，明雁君還會那般骨氣嗎？想必那時，隻能卑躬屈膝地求他網開一麵，隻能對他有求必應！

明雁君不需要太強的孃家，他若讓做一個除了他的皇後以外什麼都沒有的人，將來他一定會好好地疼、補償。

殷容一時沒說話。

孟楣再道：“皇上剛剛登基，難免會有大將軍這樣的人自恃兩朝老臣而倚老賣老，這樣隻會讓皇上難堪，難以服眾。皇上是不是可以趁機提拔願意為皇上效力的新人才？這樣一來，朝中其他倚老賣老的大臣們就可以收斂一些了。”

殷容從最初的憤怒中平息了下來，道：“楣兒，是你讓朕及時清醒了。”

孟楣笑道：“是皇上英明。”

殷容問：“楣兒，你一個婦道人家，如何懂得這麼多？”

孟楣天真又無辜道：“臣妾哪裡懂，隻不過是臣妾想起了後宮新晉的妃嬪們，尚且知道如何侍君。們很清楚若是惹得皇上不高興便會落罪，臣妾卻詫異竟有朝臣還不清楚這一點。皇上纔是他們的主，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也就隻有在孟楣這裡時，殷容覺得自己是無比愜意和放鬆的。

孟楣很清楚自己將要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對有利的，留下，妨礙於的，會一個一個地除去。之所以導殷容去攻打朗國，無非是因為邊境是明將軍坐鎮。

明家一出了事，明雁君還有什麼底氣傲呢？

孟楣也很想知道，倘若明雁君變得和自己一樣一無所有，還會是殷容心中旁人所無法企及的嗎？

那這樣的，又能維持多久呢？

後來，殷容下旨剝奪了明將軍的主將之位，新派了一名聽命於自己的武將任大將軍一職。又命人把抗旨不遵的明將軍押解回京審。

此舉遭到了一部分朝臣們的勸阻反對，隻是他一意孤行，旨意已下，去押解明將軍的人也已經在路上。

隻不過旨意剛下，邊關便傳來訊息，道是明將軍帶兵再與朗國最近的一次侵襲戰役中，被軍打散，以致下落不明。

中宮，明雁君著袍，看著銅鏡裡這個陌生的人，已經很久都不識得，那是自己。

前兩日，蓮心從外麵拿了點心回來，有些惴惴不安地到明雁君跟前，從袖中把一封信遞給，道：“奴婢也不知是誰，是個麵生的太監，莫名其妙地把這信塞給了奴婢奴婢帶回給娘娘。”

宮裡太監數千人，麵生的太多了。

明雁君接了過來，開啟來看。一直以來，死寂的眼裡終於有了波瀾，讓蓮心看到了些活著的生氣。

蓮心正問，便見明雁君把信紙收起，連帶著信封一起，移到燭臺上方，片刻便燒了灰燼。

明雁君道：“一會兒把這些點心送出宮去給我母親嘗嘗，順便幫我帶個話。”

蓮心堅定地點了點頭。

家小姐有事可做，對於們這些丫鬟來說，比什麼都有力量。

兩日後，明雁君得知的父親被殷容削去大將軍之位、並派人去邊關把父親押送回來；亦是同一天裡，得知父親在邊關戰之中下落不明。

蓮心和幾名陪嫁丫鬟嬤嬤急得團團轉，明雁君不急，慢條斯理地更，讓蓮心幫梳妝。

為將者，唯有戰死沙場纔是一切徹底結束了。對於明雁君來說，父親下落不明總比戰死沙場的好。

這是明雁君第一次主要求梳妝。隻是放在錦案上的那頂冠，卻從來不曾戴過。

下午，殷容正焦頭爛額地理政事，太監來稟道：“皇上，皇後孃娘來了。”

殷容猛地抬起頭，有些不可置通道：“你說什麼？”

太監隻好再稟一邊：“皇後孃娘在外麵，想見皇上。”

殷容心中霎時湧起一狂喜。他放下手裡的事，起便親自出書房門口，去接進來。

彼時他看見側站在天下，一海棠紅的袍，那安靜的影端莊而又冷傲，一時讓他移不開眼。

極在他麵前打扮得如斯隆重。

他覺得他的皇後，理應是這樣的。

明雁君側目看見殷容站在門口，眼波沒有浮，福行禮。殷容快步過來托起的手，牽著便進了書房。

良田喜事：腹黑夫君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