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煥道：「這朗國的風也不錯。」

明雁君道：「往後除了江南和大漠，有機會還可以帶他到這裡來走走。」

黎煥側頭看，道：「你帶他來了嗎？」

明雁君搖搖頭，道：「我把他留在家裡了。我總想著，等四方平定以後，我再帶他把我們兒時曾嚮往過的地方都走一遍。」說著淡淡笑了起來，「所以暫時沒讓秋夫人知道，秋夫人若是知道了，定不會再讓我朝他靠近半步。」

說著，亦抬眼看向遠方，「最多一兩年的時間就夠了。秋夫人定然更恨我，但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黎煥拍了拍的肩膀，道：「我想，以後總會諒解你的。」

後來兩人工夫閑話了，遠有一隊人影正朝這邊靠近。

黎煥往對麵山林的方向打了個手勢。當即有斥候前去一探究竟。

確認是黎國來的糧草隊伍無疑，黎煥和明雁君便帶人打馬前去接應。

沒想到，黎煥看見斜暉下，走在那糧草隊伍前端，策馬而來的竟然是旭沉芳。

旭沉芳挑笑著，一黛長，束了雙袖，挽了黑髮，風度翩翩的慵懶公子頓時變得姿清朗了起來。

黎煥命士兵上前護送糧草。勒馬調了個頭，與旭沉芳並駕齊驅。

黎煥問：「怎麼是你？」

旭沉芳道：「朝廷向民商購買糧草，這錢我不賺白不賺麼。」

黎煥瞥他一眼，道：「你莫不是很早的時候便開始屯糧了？」

旭沉芳笑應道：「還有葯。」他瞇著黑眸，眸裡餘暉淡淡流淌，「這不馬上過冬了，將士們還得要有棉穿才行。」

黎煥道：「真是無利不往啊。」

旭沉芳問道：「以往我給你的錢莊信還在麼？」

黎煥道：「早不知丟在什麼地方去了。」

「當初你往我這裡押的本錢不想要了？」旭沉芳懶洋洋道，「這些年翻了幾番，算起來怎麼也得有幾十萬兩吧。」

黎煥了角。不得不說，這貨還真是塊當商人的好料子，不讓他去斂財真真是可惜了。

黎煥道：「那些原本也不是我的錢。如若無人來找你要，就當送給你了。」

旭沉芳挑了挑眉，道：「也罷，反正我孑然一，膝下就隻有阿憐那一個義。眼下你不要，將來也全是的。」

黎煥有些詫異地看他，道：「你打算一輩子一個人過下去？」

旭沉芳莞爾一笑，打馬往前跑了一段，悠悠道：「你不也一個人。」

黎煥不由看嚮明雁君，匪夷所思道：「賺這麼多錢，不想著多找幾個夫人喜滋滋地過日子，卻想打，我看他瘋了吧。」

明雁君若有所思道：「這大約就是人各有誌。」

等護送糧草回營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營中亮著溫暖的營火，士兵分批分隊地嚴謹巡邏。領隊的將領們見了黎煥和明雁君他們，也都相互打個招呼。

商侯派人把糧草運到後方，隨即在帳中備了晚飯。

晚飯後，黎煥帶著旭沉芳在營地裡走走。

旭沉芳手裡拎著兩隻罐子，與一起坐在營火邊。

黎煥問：「你帶了酒？隻是軍營裡除非慶功不許飲酒。」

旭沉芳遞給道：「不是酒。」

黎煥狐疑地開啟一聞，果真不是酒味，而是一香香辣辣的味道撲麵而來。手往裡一掏，竟掏出了麻辣乾。

黎煥又開啟另外的罐子，一聞便知是泡椒爪。

嘗了一口，頓時直咽口水，笑瞇著眼道：「好久違的味道。你路上竟還有閑心做這個。」

旭沉芳輕描淡寫道：「路上總要住宿吧，順便找了些食材做的。」

又有誰知他半路中住進客棧以後，別人都睡了，就他還在廚房裡挑燈挽袖做小食？

客棧裡的老闆娘把廚房借給他，笑語道：「公子如此用心，是給心的人做吧。」

旭沉芳言笑晏晏道：「看來老闆娘是過來人。」

老闆娘見他如斯甘之如飴，道：「你們一定很恩。年輕人就是好啊，滿腔熱，無所畏懼。」

旭沉芳笑而不語。

眼下他看見黎煥吃得咂，無所謂恩不恩，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黎煥覺得自己一個人吃也不像話，便抬起頭來問他：「你要不要吃？」

旭沉芳看著把罐子護得得很，道：「你竟然願意和我分？」

黎煥往罐子裡掏了掏，然後掏出一塊乾來遞給他，道：「就這一塊啊。多的沒有了。」

旭沉芳自然而然地笑瞇瞇地湊上前來，張接下了。

後來旭沉芳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來，遞給，道：「阿憐寫給你的家信。」

黎煥連忙拭乾凈了手，把信接過來，小心翼翼地開啟來看。火下，角漸漸漾開笑容，笑容裡有些淡淡的潤意，道：「好傢夥，不知不覺竟然會寫這麼多字了，雖然也有不錯別字。」又擰著眉頭整審視一番，嗤笑道，「不過就是這字，歪歪扭扭的，跟娘有得一拚。」

明雁君巡邏回來時，黎煥隨一道回了營帳。

把旭沉芳帶來的零食與明雁君分。

兩人吃得不停地吸。明雁君不吝贊道：「軍中的夥食和旭沉芳的手藝相比，確實差了一截。沒想到這麼個人，竟還會這一手。」

這時崇儀也罵罵咧咧地從外麵回了帳中來。黎煥一問才得知，剛剛又跟阿爍在外麵幹了一架。

黎煥把阿憐寫的家信拿給們瞅瞅。三人紮堆坐在簡便的榻上，評頭論足了好一番。

***

當初那殷武王妃的首，從大殷京城送往北境，歷時了數月。

後來當真懸掛在邊境軍所鎮守的城樓上。

一襲華裳袍，在風裡翻飛，輕飄飄，又空。

華裳下的，約可見長發飄飄，卻隨著風吹日曬，早已不辨麵目。

那華裳，也失了往日的榮。

自打殷武王妃的首懸掛城牆之後，金麟那邊便一直沒多大靜。

約是金麟王忙著與王夫新婚甜，所以連出戰也不如一開始那麼頻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