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謝明曦!
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若無意,也就罷了。若是有心這麼說,足可見心智之敏銳!不容小覷!便連聰慧的永寧也在手中吃了大虧……
短短片刻,淮南王心中閃過一連串的念頭。
淮南王世子連揍三拳,專打謝鈞的臉。謝鈞那張俊過人的臉孔被揍得鮮淋漓,狼狽不堪。
“住手!”淮南王終于張口阻止。
淮南王世子總算稍稍出了心頭惡氣,又用力踹了謝鈞一腳,這才心滿意足地停手。
謝明曦吃力地扶起謝鈞,一臉義憤填膺的憤慨:“父親今日此辱,必不能甘休。世子就等著去前分解!”
淮南王世子囂張地冷哼一聲:“去便去!我還怕了謝鈞不!”
蠢貨!
人家挖了坑,等著你往里跳!
淮南王有些惱怒地瞥了淮南王世子一眼,淡淡說道:“你這個做兄長的,因親妹挨打,這才尋妹夫的不是。區區家事,鬧到皇上面前,何統!”
呵!果然是只老謀深算的老狐貍!
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將此事定位了家事。兄長為妹妹出頭天經地義。謝鈞這頓打算是白挨了。
謝明曦也未失。
堂堂淮南王,豈是這麼好對付的?
“外祖父說的是,這確是家事。”謝明曦從善如流地改了口:“外孫了委屈,懇請外祖父為我做主。”
一口一個外孫,說得異常順溜。
扯著大旗做虎皮,打蛇隨上,這等功夫,足以和混跡朝堂數十年的場老油子媲。
這個謝明曦,來日絕非池中!
淮南王深深地看了謝明曦一眼:“你考中蓮池書院頭名,日后是皇后娘娘的高徒,再無人敢隨意相欺。此事你占盡好,何來委屈?”
……
老狐貍不好糊弄啊!
謝明曦抬頭平視,目清亮:“署名變更,絕非人力可為。想來是上蒼有眼,不忍見我被欺辱埋沒。”
“母親因此事記恨于心,日后必會百般刁難。母親有份之便,為難我一個庶易如反掌。”
“敢問外祖父一聲,我做錯了什麼?為何平白無故要替別人去考蓮池書院?為何我考中頭名,倒了罪過?為何我要提心吊膽地等著母親發落?父親稍稍回護于我,卻接連挨打。這又是何故?”
“說到底,無非是王府勢大,謝家勢弱。所以,今日我和父親站在此,如魚般任人宰割欺凌。”
“人在做,天在看。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焉知我日后沒有一飛沖天之日?到了那一日,母親和二姐要如何自?淮南王府又將落何等境地?”
語氣漸漸傲然,出令人心驚的銳氣!
謝鈞聽得心驚,顧不得眼角腫痛,連連沖謝明曦使眼。
快些住口!
若真惹怒淮南王,今兒個父兩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淮南王世子的臉沉得快結冰了,咬牙切齒地怒道:“小小年紀!竟敢這般大言不慚!呸!”
淮南王目深幽銳利,如刀鋒一般,刮在謝明曦細白皙的臉龐上。
謝明曦若無其事,繼續大言不慚:“古人云。莫欺年窮!此話用在我上,也是一樣。我今年不過十歲,考中蓮池書院頭名,如探囊取。他日就,絕不止于此。”
“外祖父掌管宗室,混跡朝堂,可曾見過我這等優秀出眾的?”
“換了我是外祖父,必要好生栽培。便是不出力,也絕不會隨便使絆子,結下仇怨。今日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這麼簡單的道理,想來外祖父比我更清楚。”
謝鈞:“……”
淮南王世子:“……”
謝鈞聽呆了,淮南王世子也被震住了!
這等厚無恥自吹自擂的本事,到底是天賦異稟,還是后天練就?
太可怕了!
……
淮南王挑了挑眉,意外地笑了起來:“這麼多年,本王竟從未留意過你。委實憾!”
若早知道有這麼一個好苗子,怎麼也得留心一二。稍微施些恩惠,便能收攏在手中。日后拿出去聯姻,或是嫁皇家,絕對是淮南王府的一大助力。
可惜,謝明曦如此早慧,早已過了好糊弄的年紀。
可惜可惜!
謝明曦微微一笑:“外祖父不必覺得可惜。此時在我上下注,還來得及。我念外祖父攜手之恩,日后必有回報!”
謝鈞和淮南王世子再一次:“……”
淮南王哈哈笑了起來:“說得好!”
沒等謝鈞和淮南王世子反應過來,淮南王陡然翻了臉,冷冷說道:“我何必要等到數年后!更不會養虎為患!現在便能隨意找個理由,要了你的小命!來個一勞永逸,永絕后患,豈不更好!”
“王府的池塘里,一年之中總有幾個‘不慎’落水亡的奴婢。你今日也‘不慎’落了水,誰敢來我淮南王府討公道?”
謝鈞全打了個寒!
他……
當然不敢!
淮南王世子聽了頗覺暢快解氣,哈哈笑道:“父王言之有理!此事便給我!我這便將扔進池塘里!”
淮南王:“……”
沒什麼比有一個蠢兒子更令人糟心的事了!
連他真實的心意都看不出來!
謝明曦倒是不負期,毫不畏懼,反而輕笑了起來:“外祖父襟廣闊,是做大事之人,豈會因區區小事和我一個小姑娘慪氣!”
“放在往日,我死不足惜,無人會過問。”
“過了今日,我名京城,了皇后娘娘的眼,也了所有人的眼。外祖父惜羽,必會好好待我,怎麼舍得讓我死在淮南王府,落下弒殺外孫的名聲?”
“打老鼠傷玉瓶的事,萬萬做不得!”
“外祖父這麼說,是想看看我這個外孫的膽魄。不知外祖父可還滿意?”
淮南王目中凌厲之盡數收斂,看著謝明曦的目里,出欣賞和唏噓:“這般聰明的姑娘,竟不是本王孫,偏偏姓謝!”
謝明曦微笑著應道:“外孫和外祖父相親,也是天經地義。外祖父何必覺得憾?”
謝鈞:“……”
淮南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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