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山風起（下）

“大姐頭”這稱呼讓聞燈渾尷尬，忙把手往下了，示意他們打住。

危機暫時解除，劫後餘生，好些人繃的絃斷了，跌坐在地。

聞燈也想，但他發現自己在這裡備期待，彷彿了主心骨，不得不撐著，擺出鎮定從容的模樣，道：“事還冇完，妖隻是關起來了，還冇死。你們這裡有嗎？”

山寨裡的人齊聲回答：“有的有的！”

他們以為是聞燈要吃飯，幾個廚娘模樣的人立時在圍上手。孰料聞燈道：“既然你們是土匪寨，肯定也有毒藥吧？把毒藥抹到上，越毒的越好，然後餵給它。”

眾人一怔，旋即振聲：“當然當然！”

土匪們行迅速，不過半刻鐘，便拉來一板車宰殺好的鴨魚。他們往上麵灑毒塗毒，等“醃製”完畢，用樹枝好，小心謹慎地靠近玉牢籠，丟進裡麵。

吼的妖變得安靜，目在玉牢籠外和食之間來回，良久，慢慢地出“手”，拿起其中一樣，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張口吞下。

它大快朵頤起來，進食速度快極，不過三分時間，便消滅所有東西，神滿足地打了個嗝，靠著欄桿坐下。

不多時，玉牢籠鼾聲震天。

已經離開玉牢籠附近，在遠的瞭哨上觀察的聞燈：“……”

“竟然毒不死！”頭男驚呼。

“大姐頭，接下來要怎麼辦？”聞燈旁還有個年，左眼上有道刀疤，問道。

聞燈已經對這稱呼免疫了，又從聞書的記憶裡摳出了點兒東西，道：“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放任不管。我這裡還有點傢夥可以對付它，你們趕去報，讓府通知奉天署的人來理。”

玄幻世界裡，妖傷人之事時有發生，奉天署便是人類修行者建立起來，專門應對這類事的組織。

刀疤年聽完這話瞪大眼：“我們做土匪的去報？”

頭男往他腦袋上拍了一掌，起道：“大姐頭說得對，我腳程快，我去吧。”說完飛快跑開。

聞燈在瞭哨上又觀察妖一陣，讓年安排人來值，才從哨塔上離開。

他腳疼得不行，步伐緩慢，在這滿地狼藉裡找出一張勉強能坐的椅子坐下後，從刀鞘裡找出一罐藥膏，掉鞋，抬起，開始理自己的腳。

——是左腳，便磨出了七八個水泡，有的已經破了皮，出，慘不忍睹。

需要清創。聞燈做出判斷，又在刀鞘裡翻翻找找，尋出一瓶類似消毒碘酒的東西。

山寨建在山頂。聞燈在的位置靠近山寨口，門前栽著兩棵老樹，視線再往前，能看見一條掩映層林之間、若若現的河流。本該是寧靜曠遠的景，卻因此時正值秋季，樹凋零禿樹，矮草枯萎，黃葉滿天飛。

落木蕭蕭下，長河滾滾流。聞燈又看一眼腳上起的泡，和後破爛不堪的山寨，覺得真真是無邊蕭索。

這不符合穿越定理，現在的穿越者，誰會開局這樣慘啊？

山間歸於沉靜，唯有流水去和蟲鳴，天空中依舊滾著濃雲，黑沉沉一片，似乎在醞釀一場雨。

有人踏著這樣的夜行上山道。初看他在山腳，不過片刻，便至山腰。是個極年輕的男子，介於年和青年之間，絳衫，背一柄收玄劍鞘中的劍，眉目英俊冷冽。

無人察覺他的到來。

刀疤年和另外一人端了桌酒菜來到寨口，請聞燈吃飯。

聞燈仍是那喜服，紅的襬堆在後，彷彿夜裡開出的花。他坐在花中，剛理完左腳上的水泡，正要給右腳來一個同樣的流程，聽見這個邀請，很是心，但看看抓在手裡的腳，隻能憾地說：“你們先吃吧。”

說完抬頭，發現這兩個人都轉過去，背對著他。

“大、大姐頭，雖說你是我們大姐頭，但是……但是……”刀疤年的語氣甚是張。

聞燈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不妥，他為一個子，竟在天化日之下摳腳！不對，是起襬和給腳上藥！

“我本來一個人待著，是你們突然過來的。”聞燈理直氣壯地把鍋甩出去，放下部分襬，稍微轉，把腳挪到他們看不見的方向，又道：“好了，轉過來吧。”

刀疤年和他依言轉過來了，卻冇上桌吃飯。見狀，聞燈加快上藥的速度。

“你們寨主呢？”這樣的關鍵人，在妖被關住後，竟然一麵也冇，聞燈覺得他多半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刀疤年沉悶地回答：“為了給兄弟們製造逃命的機會，他拿著刀去攔妖，結果……被妖給吃了。”

“……是條漢子。”

沉默片刻，聞燈轉移話題：“你們知道步絳玄嗎？”

步絳玄是主角的名字。聞燈這回穿書，冇逃過俗套，也領到了個任務——為一個無的攻略機，使儘手段讓主角上他。

那刀疤年接話道：“知道知道，‘東亭如玉絳冷’裡的‘絳’嘛。”

聞燈眼前一亮，覺得看見了任務線索，側過，朝他探探頭：“展開說說？”

刀疤年道：“這句話說了兩個名人。前半句‘東亭如玉’，指的是那位顧東亭格溫潤如玉，而‘絳冷’，就是指步絳玄這個人很冷漠了。”

聞燈細細一琢磨，發現冇有實質的收穫，又道：“再展開說說？”

“這還能如何展開？”刀疤年有些為難，看了聞燈兩眼，眼珠子一轉，想到一種可能：“我聽說許多姑娘都喜歡他，大姐頭，你是不是也……”

他變得激，謔的走兩步，揮舞拳頭：“大姐頭，隻要你一聲令下，我明天就去把他綁回來，給你當寨相公！”

“不用不用。”聞燈趕拒絕。

“大姐頭，我這裡有他的畫像。”和刀疤年一起過來的那個人開口說道。

“不是吧許老三，你一個男人，上帶著另一個男人的畫像？”刀疤年驚了，臉上寫滿“你不對勁”幾個字。

許老三急紅了臉：“是替我喜歡的姑娘弄的！”

“你替自己喜歡的姑娘弄彆的男人的畫像？”這回到聞燈看他的眼神不對勁。

許老三臉更紅，含含糊糊嘟囔了句什麼，放棄解釋，打懷裡掏出一幅小小的畫卷。刀疤年從他手上接過、展開來，遞向聞燈。

恰在這時，那個踏著深沉夜走上山道的人來到寨口。他為絳，揹負玄劍，眼神很冷。

“什麼人！”

刀疤年和許老三對視一眼，拿上武起，氣勢洶洶過去盤問。

行到中途，刀疤年腳步倏地一頓。他把畫卷舉起，看一眼畫，又看一眼對麵的人，重複多次，表變了，回頭衝聞燈道：

“大姐頭，你要的步絳玄來了！”

聞燈腳的手一抖。

“大姐頭，真的是步絳玄，和畫裡長得一模一樣！”許老三也驚呼。

聞燈塗藥的手一頓。

兩個人將步絳玄看了又看。刀疤年眉頭一皺，蹬蹬蹬倒退回聞燈側，低聲音，神嚴肅：“大姐頭，我看他長得不像是會相信的樣子，咱們還是換個人當寨相公吧？”

聞燈看看他手裡的畫，看看對麵的人，眨了眨眼。

的確長得一樣。他也相信，這就是步絳玄。

他始終無法忘記，原著中主角步絳玄首次出場時，作者進行的一番多角度全方位細緻描寫。那措辭之華麗，筆墨之繁複，洋洋灑灑幾十行，手筆大得讓人震驚。

為表達尊重，聞燈一目十行掃了掃，記下“冷俊”這個特征。如今一看，果真是俊得有棱有角，冷得超凡俗，尤其是那眼神，活像死過八百個緣。

聞燈歪了下腦袋，心中慨萬千。

步絳玄偏首。

兩雙眼對上視線，這個似乎死過八百個緣的人手一抬，握上背後劍柄，問：“你就是烏龍寨的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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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燈：這世間還從未有人敢打擾我摳腳

這大概是我寫過的最麗的相遇（bushi

開文慣例，評論區隨機小紅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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