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

沈奕白認真回顧了下自己的生平，甚至連兒園的同學的名字都過了一遍，他確信自己沒聽過這號人。

“你沒聽過也是正常。”周凝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因為當初你對我做完混賬事之后，便腳底抹油地跑了。”

沈奕白捂臉，他深吸了口氣，看著，誠摯問道：“究竟我對你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姑娘你方便一下嗎？”

他這話一出來，周凝似乎很難為，咬著，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幽幽開口道：“你記得你之前有去一個酒吧買醉嗎？”

“姑娘，我去的酒吧多了去了。”沈奕白追問，“究竟是哪個，你不妨直說。”

“就是橙紅酒吧，當晚你喝得酩酊大醉，在酒吧里撒酒瘋，我那時剛巧路過，”周凝深呼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便拽著我的胳膊不松手，說，說你喜歡我，要，要——”

周凝說到這里，漸漸便沒了聲音。垂下眸，兩手手指攪在一起，似在等對面的沈奕白給一個說話。

沈奕白不是愣頭青，聽到這里，也明白過來這姑娘還留在舌頭里邊的后半截話是什麼。可是他當時真有那麼狂放不羈嗎？

右手食指在下來回挲，他認真去回想。

橙紅酒吧他的確去過，喝得酩酊大醉也的確有一回，只是做了什麼他完全不記得了。

只記得他當時醒來后是在一家酒店的雙人床上，那時頭疼得厲害，也沒有心思去回想他喝斷片之后的事了。

周凝垂下眼眸等半天了，卻不見沈奕白開口，于是眼瞄他，只見他還在呆呆愣愣的出神呢。

這個呆子，心里罵道，決定再給他加一把火。

“已經說得那麼明顯了，沈先生還是記不起嗎？”周凝抬眸看著他，一雙漂亮的杏花眸里晶亮著淚花，努力睜著，不讓委屈的淚水掉落。

可是又實在忍不住，在淚水落的那一刻，低下頭，似乎不愿意沈奕白看到。

只是“啪”“啪”“啪”……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滾落，滴在餐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沈奕白頭皮開始發麻，他真不見得人哭了，尤其是漂亮的孩子。

當下想要安，可自己的份又實在尷尬，正為難著呢，周凝突然噎著出聲：“或者說你真的把我當那種隨便的人，睡便睡了，給幾個臭錢就想把我打發掉。”

沈奕白搖頭，他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周凝突然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水，“還是說你本就是覺得什麼酒吧都是我剛編的故事，目的就是想要訛錢？”

“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沈奕白繼續搖頭。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周凝說著，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我一個孩子主跟你說這些容易嗎？我不要臉面的嗎？”

“當初是你生拉拽把我拖進酒店房間的，我拼命拼命反抗了，可是，可是你捂住我的，不讓我喚，說只要我從了你，你什麼都會給我。可是我只要我的清白呀，但你力氣那麼大，我掙不出來，我，我……”

周凝控訴般絮絮說著，說到最后，聲音直接梗住了。咬著，眼淚不要錢似的拼命往下掉，而肩膀也因為要止住哭泣而抖不已！

沈奕白哪里見過這種架勢？

當即像化石一樣呆愣在原地，他倒是想要質疑周凝說的話，可是說的細節倒是和他腦海中還能想起的那天的細節差不多，于是，于是他就手足無措了。

只是就這樣任由一個孩子哭泣也不是很好，于是他出聲安道：“姑娘姑娘你先別哭，我沒有說不相信你——”

哭花貓一樣的周凝聞言止住噎，只是哭得太厲害，一時半會還停不下來，帶著期待，一一搭著問：“那你是相信了？”

“我——”沈奕白現在比周凝還想要哭，他怎麼就能攤上這事呢？他當初怎麼就能那麼混蛋呢？

周凝見他不說話，于是搖著頭，往后無力靠去，向上牽起角，笑得卻無力極了。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你不相信……”喃喃著。

“我沒有，我只是——”

沈奕白想要解釋，周凝卻打斷他，一臉看破世事的滄桑道。

“算了，算了，我不是那種喜歡死纏爛打的孩，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算這一次勉強你可憐我，同我，又能怎麼樣呢？強扭的瓜不甜，沒有結果的事永遠不會有結果，呵！”

說著，自嘲地笑了笑：“罷了，是我錯了，剛才不該說破此事的，可是，可是就連剛才，也是，呵也是你拉著我，拉著我演戲去拒絕另一個孩子！”

“……”

還真是，沈奕白默默回想了剛才的形，他存心想要給林慧敏難堪，于是隨機拉了個服務生，誰曾想就能那麼巧呢？

他這正懊惱著呢，那邊周凝卻當他是不想負責任，所以沉默。

于是繼續以退為進道：“欸，不就是一夜春宵嗎，我就當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和考驗吧。”

說完，用雙手胡掉臉上的淚水，然后扶著桌子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就要去工作了。

沈奕白被這一番話說得慚愧極了。

可是對于一個姑娘突然跑出來說，說被他耍流氓了這種事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更是沒有經驗要怎麼理，于是只能懵，一懵到底！

眼下見魂不守舍地離開，沈奕白垂在下的手了，最終鼓足勇氣抓住了的手腕。

周凝心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轉過，一臉悲涼地盯著仍舊沉默的沈奕白，示意了自己被抓的手腕，嘲弄著問：“沈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我——”沈奕白誠懇道，“周凝，對不起。”

周凝卻道：“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麼？”

“我真的對不起——”

沈奕白話未說完，周凝直接打斷他，“如果你只會說對不起的話，那麼不好意思，我要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