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煙火，已經是後半夜，徐恕還要趕回去和家人守歲，就沒進小院坐，讓人把路麵收拾了一下，直接和宋巍道別坐上馬車走了。

宋芳意猶未盡地抬眼瞧了瞧半空，附近放煙火的差不多都停了，遠還有響聲，隻不過隔得太遠，他們又沒在高，見不著。

打了個嗬欠，宋芳道“看完一場煙火，我都困了。”

宋巍示意，“困就去睡吧！”

“還得守歲呢！”

“天太冷了，後半夜你們熬不住。”宋巍說完，看向溫婉，目輕，“婉婉也回房好好睡一覺，明天纔有神去廟會。”

宋芳一聽年初一要去廟會，睡意退去大半，“啥時候去，一大早嗎？”

“看況。”

溫婉這個天泡在藥罐子裡的人容易犯困，想陪相公守歲來著，無奈眼皮撐不住，最後還是跟小姑子一塊兒，各自回房睡了。

宋巍一個人守的歲，他也不嫌無聊，坐在火盆邊安靜地翻著書。

——

昌平長公主剛回到自家府上，宮裡就來人了，說是太後請長公主帶著駙馬爺和小侯爺宮一趟。

長公主麵上沒什麼緒，“你去回了太後孃孃的話，就說本宮累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傳話的小公公很是為難，“長公主，您看馬車都給您備好了……”

長公主沒搭理他，徑直抬步往裡走。

小公公實在無奈，朝駙馬爺投去求救的眼神。

陸行舟看了小公公一眼，“長公主什麼子，太後孃娘比你我都清楚，既然長公主不願宮，還是不要勉強，否則一生氣，再鬧出點什麼靜來，對大家都不好。”

小公公嘆了口氣，“太後孃娘也是想著一年見不著閨一回，好不容易盼到了除夕宴，沒想長公主去侯府了，這才會遣了奴才來請的，駙馬爺要是能勸，就幫奴才勸勸吧！”

陸行舟邊笑意泛著冷，阿音為什麼不願意宮，太後心裡沒點數嗎？

“我勸不了，勞煩公公回去如實秉明太後孃娘。”

——

壽安宮。

仁懿太後聽了回稟，臉不大好看。

一旁的秋嬤嬤勸道“長公主難得去趟侯府，興許真是累著了，要不，太後孃娘還是改日再傳召長公主吧？”

仁懿太後嗬笑一聲，“芳華不是累，是這些年跟哀家離心離德了，不樂意見到哀家，索連這皇宮的邊兒都不捱了，常年深居簡出，久而久之，子越發孤傲，心思日漸深沉，讓哀家這個當孃的都不清楚到底在想什麼。”

昌平長公主趙尋音，小字芳華。

秋嬤嬤聽著這話，不知道該怎麼接。

仁懿太後看向秋嬤嬤，眼神帶著些微的倦，“秋蓉，你說哀家是不是做錯了？”

秋嬤嬤道“太後始終都是為了長公主好。”

“可卻不這麼認為。當年哀家不讓嫁給陸行舟，怨我，後來哀家讓人接回來，全了的心願，給他們倆賜婚，還是怨我。我們母二人，怕是這輩子都不能和解了。”

秋嬤嬤問出心中疑，“長公主心中的疙瘩，會不會是因為那個孩子？”

當年把趙尋音帶回來的暗衛首領說，長公主邊有個孩子，隻不過臨走前讓個年帶走了。

都已經查到了趙尋音藏的地方，太後要想找到那個孩子的下落，其實並不難。

隻不過，那是個不能見的種，為了皇室麵，太後當年選擇了自忽略。

若非此時秋嬤嬤提及，險些都忘了還有這麼一茬。

“要真如你所說，芳華心裡的疙瘩是因為那個孩子，那麼哀家就讓人去把找來。”

——

宮裡有長公主的眼線，太後準備暗中讓人去查溫婉下落的話纔出口沒多久，就已經傳到了長公主耳朵裡。

長公主坐在燈下，微弱的燭襯得麵晴難辨。

外麵傳來敲門聲，是陸行舟。

“阿音，先喝碗醒酒湯再睡吧！”

長公主起推開門，屋外男人頎長的影映眼簾他手中端了個瓷白小碗，碗裡正冒著騰騰熱氣。

長公主接過小碗，隨便吹了吹便仰頭喝下，爾後看向男人，“駙馬一會兒讓人幫我備車，我宮一趟。”

“阿音先前不是已經回絕過壽安宮的人了？”

長公主垂下眼，“突然改主意了。”

要阻止太後，但這件事不能告訴駙馬，駙馬至今都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

陸行舟沒多問，很快讓人備了馬車。

回來時見長公主已經穿戴整齊，問，“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長公主撂下兩個字就快速出了府。

因為除夕的緣故，宮門落鎖晚，長公主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到了壽安宮。

仁懿太後正準備歇下，突然聽到長公主求見，愣了愣，看向秋嬤嬤。

秋嬤嬤也是一臉茫然，完全猜不長公主這突然改變主意是唱的哪一齣。

“更吧，來都來了，總不能避而不見。”仁懿太後吩咐。

若是不見，往後又不知得多年這個兒才肯主宮了。

一刻鐘之後，太後從殿出來。

一眼瞥見坐在外殿喝茶的趙尋音。

上回見，應該是在兩年前。

比那時候削瘦了不，眉眼間的孤冷也越發明顯。

“給太後孃娘請安。”

趙尋音屈膝行禮，卻不是以公主的立場，稱呼生分到讓人心涼。

“哀家聽先前去公主府傳話的人回來說，芳華去了侯府？”

“是。”趙尋音直接承認，“老侯爺回來了。”

聞言，太後眼皮輕，握著茶杯的手緩緩收。

趙尋音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兩小細節，很快挪回視線，“我宮來，就是想告訴太後孃娘，誰也別想我的孩子。”

太後驀地抬頭，眼底有了慍怒，“芳華，你在哀家邊安眼線？”

趙尋音勾起，雙眸泛著冷，“十五年前，您不也在我邊安了眼線嗎？否則您是怎麼做到深居後宮還能將我從那麼遠的地方強行帶回來的？”

太後握著茶杯的手越收越，骨節都已經見白。

但最終，怒火還是沒有發出來，湧到口的那些話，咽回去換了別的，“芳華不是打小就喜歡陸家那小子嗎，十八年前沒能讓你們走到一塊兒，哀家心中痛悔，找你三年，帶你回來就是為了彌補你，終於如願嫁給你心儀的男人，哀家以為，芳華會很歡喜。”

趙尋音看著眼前的生母，隻覺得心口一陣陣發涼。

“十八年前您為了什麼阻止我和陸行舟，十五年前又為了什麼全我們倆，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芳華，夠了！”

有些話，趙尋音憋了太多年，“我不管你是為了一己私慾，還是為了你兒子的江山社稷，這宮裡的是是非非，我都不想參與。我來，隻有一句話，誰敢讓我的婉婉捲京城是非，我便跟同歸於盡！”

這話，震懾住了仁懿太後，難以置信地看向趙尋音。

這個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竟然站到麵前說要跟生母同歸於盡？

仁懿太後捂著口，險些一口氣兒沒上來，“芳華，你變了。”

趙尋音笑起來，毫不吝嗇地誇一句，“太後孃娘真是慧眼。”

“你……”

“作為生母，您在我最落魄，人生最灰暗的時候，騙我說送我去外頭養胎，然後暗中讓人在膳食裡了手腳，想讓我拿掉那個孩子，等我好不容易逃出去，您又派了殺手一路追隨。

我知道未婚先孕不對，他要娶蘇儀，孩子就不能留，可那個時候，我需要的不是您的殺伐果斷，而是生母對於兒的關心，可是您沒有，不拿掉孩子，您甚至想連我一塊兒殺。

逃亡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在皇家，是不是就不配擁有親？

生我的是您，想要我命的也是您。

作為兒，我在經歷了那麼多的波折之後，怎麼可能不變？

母不慈，您讓我如何孝？”

()

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