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進屋后，該喝水喝水，該換服換服，只當后沒這個人。

但也不能真這樣，只覺得后頸的汗還微微豎著，防著他突然干點啥。

畢竟，最近他經常這樣。

卻沒想到他直接進了廚房，聲都沒吭一下。

尤明許在客廳磨蹭了一會兒，到底抵不過好奇心，走到廚房門外，遠遠看著。卻見殷逢把外套了掛在門把手上，襯衫袖子挽起，眉眼低垂，正在水槽里洗菜。

尤明許：“你干什麼？”

殷逢：“你說呢。”

尤明許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看他作毫不生疏，冷道：“我吃過了。”

殷逢拿起旁邊的刮刀，把洗凈的萵苣頭刮皮，答：“我知道，和羅羽。”看了一眼。

尤明許居然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頭一跳，也懶得理他，轉回房。

白天打球出了一的汗，很不舒服，尤明許去洗了個澡，換了服出來，就看到廚房已經消停了。殷逢雙手環，倚在臺的落地玻璃門邊，玻璃門拉開一半，外頭的燈夜，迷離映在他臉上。

尤明許忽然就想起了曾經。

尤英俊的站姿可沒這麼帥氣，干脆席地而坐，背對著，委屈又盼著。

如今他回到了三十歲，只會沉默立在那里，滿腹心事模樣。

尤明許用巾著頭發，在沙發坐下，問：“有什麼事？”

他轉頭看著，走過來，也不說話，接過手里的巾。尤明許子一僵，他已作輕地開始拭。尤明許想要抓著巾搶回來，被他躲過，說：“別。你也應付一天了，休息一會兒。”

尤明許用看神經病的目，盯著他。他笑了，頭發卻得很是專業舒服，尤明許扭頭不看他。

頭發好了，他放下巾，按了一下的額頭：“往后靠。”

尤明許還沒反應過來，那雙手已按在了的腦袋上，開始輕輕按。

尤明許：“……”

手法嫻，舒服無比。

尤明許腹誹，也不知道這人在外面被那些按郎按過多次，手法都學到了。

“殷逢你今天吃錯藥了？”說。

他的雙手往肩上一按：“沒有。”然后他就起，又走進廚房了。

尤明許：“……”

尤明許看了一陣子電視，就見殷逢端著幾盤小菜走了出來，放在茶幾上。都是些看著很可口的涼拌小菜，甚至還有碟油炸花生米，兩碗粥。

尤明許今天和羅羽各懷鬼胎，哪里有真正吃好飯了，看著就覺得有點。但又拉不下面子去吃。

殷逢把一碗粥和筷子放在面前，說：“給點面子，陪我吃頓宵夜。我一整天沒吃飯了。”

尤明許：“你為什麼一整天沒吃飯？”

殷逢：“吃不下。”

尤明許靜了幾秒鐘，拿起筷子。他在旁邊坐下，變戲法似地從茶幾下拿出一瓶茅臺酒和兩個小杯子。尤明許看著他倒滿，他說：“喝一點，不喝多。”

尤明許其實有時查案力大，或者寂寞時，自己也會小酌兩杯。聞著濃郁的酒香，心頭微，便沒出聲。

于是，兩人便一邊看著奇奇怪怪的雷劇，一邊吃著菜。一開始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殷逢放下筷子，端杯，尤明許舉杯和他輕輕一，抿了一下口，他卻干了，放下杯子，又給自己滿上。

繼續吃菜、看電視。

這部劇倒是雷出了新高度，看著反派臉都扭麻花了，男主角生死關頭還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天空飄落花瓣雨，尤明許角微彎。

殷逢也出笑意。

兩人目不經意間遇上，都看到對方的笑容。氣氛就又有點古怪。

但殷逢沒讓古怪蔓延，他再次舉起酒杯，尤明許和他再次一，將剩下的一飲而盡，他則又是一口干。

“別在我家喝醉。”尤明許說。

“不會。”他答，“這點還不夠。”

兩人就這麼慢慢吃著喝著，幾盤菜也快見底，一瓶酒下去了一大半。尤明許覺到微醺，而他的面容似乎也放松了不，臉頰泛紅，眼眸卻依舊澄亮。

“我的手藝怎麼樣？”他問。

尤明許點頭：“不錯。”

他笑了一下：“多謝夸獎。”見尤明許杯子里酒還剩著，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掉的酒，多半進了他的肚子里。

尤明許手按住他的杯子：“你別喝多了。”

他看了一眼的手，然后看著，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你呢？”

“什麼？”

“你……”他慢慢地說，“希我喝多嗎？”

尤明許一怔，說不出話來。

他拿起的手，放到一旁，又是一飲而盡。那烏黑的眉目仿佛都染上了酒清亮的，說：“阿許，你明天該去就去。我已經安排好了，涂冠軍和小燕，還有我，就在同一個小區里守著，24小時保護你。”

尤明許沒說話。

看著他一杯又一杯，眼睛也有些紅了，尤明許在他再次倒酒時，擋著他的杯口。他放下酒壺，說：“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是想讓我喝醉，還是不想？”

尤明許說：“殷逢，你夠了，別再惹我。”

他卻起，坐到邊來，摟住了的肩膀。

閉了閉眼說：“你今天發什麼神經？”

他說：“你不愿意改，就只能我改了。一個人是不是就是這麼回事？我沒經歷過，你多點耐心。”

尤明許腦子里忽然閃過一些畫面：那是在家樓下，他臉冷漠無比，說對不起我真的無能為力。還有在他家，對著那兩份檢測報告，他說：我經歷了很長時間的寂寞。現在我唯一的就是你。

“殷逢，我要的話，你還沒有想起來。”說。

他說：“我在努力。”說完就親了上來。薄涼的含著酒氣，親得緩而重。尤明許說不清是什麼覺，難、甜、～、不安都織著。他一只手摟著的腰，另一只手慢慢上來，著的臉。兩個人親得特別沉默，就如同這個沉默相伴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