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邢幾復轉頭看向了,尤明許察覺了,不理會。
“明許。”他開口,嗓音有些啞,“是爸爸連累你了。”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著尤明許,臉上出溫而痛的表。
尤明許說:“你不是我爸。不必自作多,我也不是被你連累的,我是來抓你的。”
邢幾復靜了幾秒鐘,說:“當年是我對不住。但我心里……”他不再說了。尤明許厭惡至極,喝道:“你閉!”
兩人的對話,郭飛嶸聽得一清二楚。這時他抬起頭,眸也變得冷酷無比,盯著邢幾復。
“沒聽到讓你閉嗎?你有什麼資格提?”郭飛嶸說。
邢幾復和尤明許心頭同時一震。
郭飛嶸卻笑了,說:“你這些年來所犯下的罪,我一樁一樁,都記下了。等我對你實施了懲罰,在地下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尤明許的心中已起了驚濤駭浪,他在說什麼?這個懲罰者組織的頭目,他怎麼可以這樣提及那個人?
邢幾復著郭飛嶸那雙漂亮的、幽暗的眼睛,突然間睜大眼,盡管相貌有些差別,眼前人遠不如當年那個人英俊年輕,可廓分明是相似的,而且那雙含恨的執拗的眼,分明是一樣的。
“你是……當年纏著的那個小子!是你!”
尤明許一驚。
郭飛嶸哼笑了一聲,并不否認。
“你是……”邢幾復幾乎是從腦海的記憶深,找出了那個只聽過一兩次的名字,“你是……殷塵!”
尤明許心頭大駭,再次抬頭看著郭飛嶸,居然真的看出幾分與殷逢的廓相似,尤其是眼睛。
殷塵?他居然是殷塵?
為什麼邢幾復認識殷塵?
而且為什麼……當眼前人提到母親,邢幾復才把他認出來?
那時候……纏著的……那個小子?
尤明許忽然覺到后背在冒冷汗。
郭飛嶸卻猛然笑出了聲,似乎遇到了什麼非常好笑的事,他用手按著額頭,一直“呵呵”笑著。
然后,尤明許看到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郭飛嶸從兩頰撕下一層類似于凝膠狀的東西,又從口袋里掏出張巾,在眉骨上了,又撕下兩條什麼東西,最后,從脖子開始,整張臉撕下很薄很薄的幾近明的一層。
警隊里也有擅長變裝易容的人,能把清秀小哥化妝個魯大胡子,能把男化妝。然而郭飛嶸的偽裝技,明顯很高超,這些都做完后,他慢慢抬起頭。
按時間推算,殷塵至有40歲了。但眼前的男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四五歲,其實還是郭飛嶸那張臉的廓,但是皮白皙很多,臉頰也要瘦一點。原本兩道黑的眉,撕掉后變得眉清目秀。這樣的容,就更像殷逢了。
尤明許也見過殷塵年輕時的照片,現在百分百可以確定,眼前的男人,真的是殷塵!
尤明許腦子里念頭急速飛轉——
殷逢曾經暗示過,懲罰者組織的頭目,和他流著相同的。而對方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毀掉殷逢,而是要跟殷逢所信奉的善惡觀較量。
兄弟倆天生都流著罪惡的,卻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他們都要證明自己所追求的才是人生真諦。
如果這些年,殷塵一直化名郭飛嶸,潛伏在邢幾復邊,潛伏在一個深度犯罪組織里,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他能一直不現世;如何擁有財力,豢養一批有罪殺手;甚至他于這樣的組織中,尋找、訓練、組織懲罰者的行,都會方便得多。
變態的罪惡,藏于人的罪惡中。黑暗藏在黑暗里,又怎麼能讓人輕易找到呢?
尤明許看著眼前人。
這人,比殷逢年長十多歲。他是殷逢的親兄弟。
這麼多年來,他將罪惡、人、甚至罪犯,玩弄于掌間。
他當年還和邢幾復、還有的母親,有著諱莫如深的關系。
尤明許突然就想起曾經在懲罰者的老巢里,看到屬于的滿墻滿墻的照片,心中生出個詭異的念頭——真的只是顧天拍的嗎?
殷塵似乎滿意他們倆的震撼不語。他首先看向尤明許,嗓音不可謂不溫:“我其實該你弟妹。”
尤明許不吭聲。
殷塵也不在意,轉而看向邢幾復。這樣的容,盡管與當年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有所差別,邢幾復還是一下子就認出,眼前人,真的就是那個男孩。
那還是十多年前,那個人還活著,尤明許只有8歲。
那年,依然在做刑警,每天辛苦查案,不眠不休,像是想要將自己累死在崗位上。
那一年,他早就按家族吩咐,娶妻生子。從來不肯見他。
他暗中一直派了人看著。或許不知道,或許知道了,從不理會。
有一天,手下來匯報,說正在查一起連環殺人案,在街頭臥底。那塊區域并不屬于他的勢力范圍,人也不容易進去,于是他皺眉。
手下還說,有個和住在一棟貧民樓里的男孩子,總是纏著。似乎對那個男孩子也頗為照顧。
那個男孩子殷塵,二十出頭,比還小上好幾歲,據說長得高大英俊,就是沒什麼正經工作和收,是個走街串巷的小混子。躲在那棟樓里,似乎是為了躲債。總而言之,是個螻蟻一樣的人。
邢幾復看到手下送來的殷塵的照片后,眉頭皺得更深,對手下說:“殺了那小子。”
那時候,邢幾復剛擺平了家族外的仇人,一氣。這樣丟下一句話后,都沒來記得追問手下是否已經辦好。
因為沒多久,就出事了。
……
邢幾復收回思緒,冷冷地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殷塵說:“不怎麼樣。于公,你這些年犯下的累累罪行,早就該贖罪。于私,奪妻之恨,本來就是你死我活。我想怎麼樣,你會慢慢知道。來日方長。”
尤明許只聽得太突突地跳。
殷塵的話出好幾層意思:來日方長,以他們的變態手段,看來是要慢慢折磨邢幾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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