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快過年了，正是盛冬時分，湘城極寒。尤明許扶著腰，慢吞吞走下樓。盡管穿得厚，還是能看出腰比以前臃腫了幾分。

由于多年來在局里橫行無忌，如今見到暫調文職，連走路都這樣斯斯文文模樣，一群大老爺們兒頗有些不習慣。于是在局里到時，都下意識和離得很遠。

于是尤明許如今慢悠悠走到哪里，邊都能自清出條道，排場更勝當年。

走到警局門口，涂已早早在那里等了，接下班。剛走近，涂就跳下車，替拉開車門，還手擋著上方，厚實的嗓音出僵的溫：“慢點。”

尤明許看他一眼，說：“夠了，哪那麼容易壞？”

涂手笑笑。

兩人上了車，涂就照例，先向匯報，殷逢今天一天都干了什麼。其實也不是尤明許要求的，不過有幾次路上無聊，問起。結果涂漸漸就養了這習慣。

更何況向老板娘匯報殷老師一天的態，他總有種此事很有意義的覺。

“你去上班后，殷老師睡到10點才起，早上不想吃東西，就去看書。中午吃了飯。下午在書房寫稿。晚上親自下廚，做了兩道菜，等你回去吃。”

尤明許上了一天班，也累的，微闔著眼，聽涂嘮叨著。末了，“嗯”了聲說：“好。”

涂便笑了。

笑完后，又反應過來，得尤明許一句“好”，有什麼可樂的？他怎麼有種老板娘像這個家的慈禧太后，殷老師像個小皇帝的覺？

不過，他從后視鏡里掃了眼尤明許的肚子，殷老師怎麼可能是弱者？要知道半年前他剛求婚功，沒幾天就讓老板娘懷上了。

殷老師果然干什麼都很強。

這樣無邊無際奇奇怪怪想著，沒多久，涂就把車開回了家。

一進門，就見那幾只躺的躺，靠的靠，沒個正形，都在沙發上。迎面走來個人，彎腰就向的肚子靠過去，尤明許眼明手快，一把推開他。

冠軍冷笑一聲：“都五個多月了，怎麼還不讓我聽胎？”

尤明許也語氣冷然：“又不是你的孩子，閃開。等我哪天有心了，說不定讓你用胎心監測儀聽一聽。”

一旁的小燕喊道：“我也要聽。”

陳楓依然在電腦前忙著工作，聞言抬了抬眼鏡，他才沒有那麼稚，還要去聽什麼胎！真是沒見過什麼世面。

不過，后來過了一些天，尤明許允許陳楓也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覺到被人踹了一腳，陳楓的手生生抖了一下。

冠軍又問了句：“許夢山呢？我不是他來吃飯嗎？”他現在和許夢山，莫名其妙地了不錯的朋友。

尤明許答：“他晚上要去相親，沒空。”

不再理這聒噪的幾只，上樓。

推門進書房，就見殷逢坐在電腦后，戴了副防藍平鏡，一派斯文沉靜模樣。猶豫了一下，剛要退出去，他已聽到靜，向說：“過來。”

今天的稿子，也寫得差不多了。

尤明許走到桌前，就被他抱在懷里。這姿勢不太舒服，尤明許掙了掙，沒掙，也就隨他去了。

他什麼也不說，低頭就細細在臉上吻了一陣，又問今天都干了什麼，在警局發生了什麼事。不知不覺，暮降臨，將書房也籠罩在一層和的彩里。

尤明許想起一事，踢掉鞋子，了子，給他看腳：“腫了，鞋都快穿不進去了，又丑又難。”

話音未落，就被他放在椅子上，他蹲了下來，將的雙腳抓在懷里。尤明許老臉一紅，想回來。他拽著不放，慢慢著。

“放手。”說。

“不放。”他慢慢地說，“我喜歡。”

尤明許臉皮一燙：“你喜歡什麼？”

“你上的什麼，我都喜歡。腫了也好，白白胖胖的，多可。”

尤明許干脆一手，在他的腦門上，他恍若未覺，被完接著盯著的雙腳，力道適中地著。眉眼專注，仿佛這是什麼重要的事。

尤明許看著看著，心頭泛起陣陣甜暖滋味。又想，得虧他是個偏執狂，認定了就鉆在牛角尖里打死都不愿出來。兩個人這才到哪兒呢，今后這漫長的人生，或許這家伙，永遠也不會讓失。

直至天都全黑了。

門口傳來敲門聲。

今天石頭剪刀布輸了的是小燕，像竹子似地杵在門口，清清嗓子喊道：“殷老師，老板娘，吃飯了。”

過了幾秒鐘，只有殷逢的聲音傳來：“我們馬上來。”

小燕嘻嘻笑著，下樓去了。

尤明許被殷逢拖著手站起來，他看一眼，皺了皺眉，低頭替整理服。尤明許任他多手多腳地伺候，站著不，抬眸去，在他后，黑的天空中，有雪花陣陣落下，茫茫如同一點點微。尤明許目不轉睛看著，看著看著，突然手抱住他，把臉埋進他懷里，忍不住笑了。

——

許夢山坐在這家餐館靠江的卡座里，盡管是寒冬，他卻覺得這里的空調好熱，扯了扯領，又灌了一大口茶。

然后他低頭看了眼手表，距離和人家約好的時間，還有15分鐘。他到早了。

自從他在懲罰者案件里立功，又功擊斃殷塵，后來連升兩級，現在隊里的人見了他，誰不一聲老許？他丁雄偉和尤明許耳濡目染，在局里越發磨練得深沉穩重。

不過今天要是有同事小弟來，看到許老大桌下不斷晃的雙，大概會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