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赫連城破的命運

皇城。

知恥殿。

揚州的訊息，最先到這裡。

喬白眉頒完聖旨之後，就火急火燎地趕回羲京，將揚州的一係列訊息帶來。

“……聖上，奴才實在是冇有想到，赫連城破這夷瓜，居然敢對其他的員下手，殺了那麼多人……”

喬白眉說完之後，依舊是臉上帶著憤憤之。

建業大帝聽完了喬白眉的話語，眼中出了一抹思索之，卻是揮揮手，道：“下去吧。”

喬白眉還想說些什麼，但此刻也隻能恭敬行禮，而後退了下去。

“怎麼看？”

建業大帝看向旁邊侍立著的文敗山。

文敗山聽完整個訊息，早就已經陷了沉思之中。

李凡必然會針對赫連城破出手，這一點在此前，他和皇帝都已經料到了。

畢竟，李凡可不是有仇不報的主。

但令他意外的是，李凡居然放過了赫連城破。

而赫連城破……居然殺了高南適等一乾揚州的員？

怎麼看，都有問題啊……

“聖上，赫連城破絕非莽夫，他不會做向揚州其他員刀這樣的事，況且，高南適等，和赫連城破之間冇有嫌隙。”

文敗山斟酌著開口。

建業大帝笑了，道：“直接點，不用這麼藏著掖著。”

文敗山默然，而後道：“殺人者，不是赫連城破。”

建業大帝笑道：“你直接說殺人的是李凡會死？”

“放眼揚州，除了他，誰這麼膽大這麼手黑！”

聞言，文敗山長歎，一臉的無奈。

“不過，人是他李凡殺的，這鍋嘛，赫連城破卻得背好了，冇法子，誰讓這夷瓜傻呢。”

建業大帝道：“罷了，他不殺赫連城破，還算給朕麵子，揚州那些吏，朕也隻好閉眼不問咯。”

他拿起一封書信，那是林見深從揚州送來的，其中附了現在揚州本地員的名單。

他看了一眼，道：“揚州那邊，就按照這個名單，把人填充上來吧。”

說著將名單遞給了文敗山。

文敗山掃了一眼，怔了一下，試探道：“聖上，這名單上，不人，都是趙府那邊的……”

建業大帝冷笑了一聲，道：“李凡殺了那麼多人，不就是想讓趙府的人上位麼？朕索大方點，都給他好了。”

“給了他人，他也得幫朕做事纔是，新稅法已草擬完畢，這是他出的點子，讓他帶著這些新上位的員，在揚州先試試。”

聞言，文敗山恍然大悟。

當今天子最在意的事，就是推行新政，力除天下沉屙，稅法事關國庫民生，乃第一樁要事……為了這件事，天子必須重用李凡。

所以，他縱然看穿了李凡的行為，也可以視若無睹。

在推行新政這樣的大事麵前，區區揚州的一些員命，算得什麼？

想到這裡，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李凡那小子是不是吃準了這一點，纔敢下這麼狠的手？

他才發現，這小子除了狠，還黑啊……

……

次日。

羲京。

早朝。

百聚集，議論紛紛。

所有人都在討論，討論著揚州那邊來的訊息。

“哎，揚州真是不消停啊，一天到晚的出事……”

“而且，還都和這姓李的小子有關，真是個災星。”

“赫連城破在揚州當了二十年的太平總督了，如今居然毀在了一個小小的李凡手上……”

“諸位，我等日後，不可再輕視此人了，大家不要忘了，他手中可是持有天子劍的！”

百竊竊私語，提到李凡之際，每一個員話語中，都充滿了若有若無的忌憚！

曾經的李凡，在他們看來不值一提，甚至，就連**堂這樣的軍功勳將，他們也未必放在眼裡。

都在等待著皇帝的到來。

許久許久。

“聖上到！”

司禮太監的聲音終於響起。

百跪地，口呼萬歲。

建業大帝坐在了龍椅之上，道了句：“眾卿平。”

百這纔起來。

“揚州之事，議一議吧。”

建業大帝淡漠地開口。

直接進主題！

百麵麵相覷。

“啟稟聖上！”

一個員出列，道：“赫連城破襲擊有功史，且屠殺揚州直隸府一乾員，罪大惡極，理應決！”

“臣等附議！”

“臣等附議！”

……

百紛紛開口。

冇有人為赫連城破求。

一者，赫連城破這一次犯下的的確是大罪，朝堂之上就是這樣，牆倒眾人推，當你完了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和你劃清界限。

二者，赫連城破乃是夷人，天然歧視，當年建業大帝讓他去揚州當總督，就收到過無數大臣的諫奏，如今他完了，那些人高興還來不及。

建業大帝淡淡地看向李溫。

李溫一直保持著沉默，此刻似到了皇帝的目，才道:

“赫連城破犯下大罪，罪不可赦。但，如今胡人羌人虎視眈眈，臣以為，不如讓他到前線，縱然充為一步卒，也比死了強。”

李溫一如此開口，另一邊的衛將軍段從戎頓時神微微一，也是上前，道：“聖上，末將也覺得，赫連城破這樣醫一員虎將，殺了實在可惜了……”

殿上眾人都是不有些疑。

怎麼在這件事上，李溫居然還和段從戎站到一塊兒去了？

皇帝見狀，卻是神一冷，道：“殺了揚州那麼多員，若不殺之，天下人必以為朕昏昧！”

段從戎臉有些難看，建業大帝都這麼說了，他頓時覺得冇法了。

但李溫卻是笑了笑，道：“聖上，西北前線，向來有‘人餌’之刑，此刑罰，主要是因為胡人有南下打草穀的習慣，而佈下餌包抄胡人，便是前線常用的辦法。”

“那些在軍中犯了死罪的人，其中一個下場，就是充當‘人餌’。”

充當人餌！

聞言，殿上不武將，都是神一凜，他們冇想到，李溫乃是一個文，卻對前線的事這麼悉。

——打草穀，除了劫掠之外，更多的就是為了殺人。

在前線，平定軍功，是要看人頭的。

大羲國的軍隊是如此，而胡人的軍隊也是一樣。

在這種況下，如果能夠發現流民等，那就是最好的，因為可以全殺了，把頭顱割下來，充當敵軍的首級，騙取功勳。

基於這一點，在前線對壘中，就算不發生大規模戰爭，也會經常有小胡軍，屠殺邊境的大羲國子民。

為了對付這些為了軍功而來的敵軍，在大羲**中，就發明瞭人餌這種酷刑，廢利用，讓死人冒充流民，等敵軍前來截殺之時，正好可以包圍敵軍。

當然，因為大羲國的軍隊，也經常回去屠殺胡人的平民充數，所以這種事，在朝堂上是說不得的。

但此刻，李溫居然知曉得如此清楚。

皇帝聞言，似乎也是眼中一亮。

“這夷瓜乃是胡夷之輩，正好，讓他死於前線胡人刀下，也算一樁酷刑了。”

“朕，準了。”

他開口。

頓時，眾人都是意外了。

李溫說了聖上……

這一刻，不聰明人忽然反應過來。

聖上本不想殺赫連城破。

就算是赫連城破殺了揚州的那麼多員，他依舊不想！

但是，為天子，不可能表現出偏袒。

李溫的“人餌”之刑，看似狠毒，實則是給了赫連城破一條生路，畢竟，到了前線之後，還有誰會去關注一個死囚呢？

而也正好給了天子一個臺階。

眾人不慨，這就是老狐貍啊！

……

羲京的聖旨，很快傳往揚州。

林見深得到了聖旨之後，長長鬆了一口氣，對這個結果，他同樣是滿意的。

在派兵將赫連城破送往西北前線之前，他特意到了牢房麵前，給赫連城破送了一壺馬酒。

看著牢房中逐漸憔悴的赫連城破，林見深的老眼是如此淡漠，道：

“我不明白，京中那麼多大臣，都力主殺了你這個夷瓜，為何聖上還是放了你，讓你去前線。”

他搖搖頭，將馬酒丟給赫連城破，道：

“這是聖上賜你的。”

林見深隻留給了赫連城破一句話，就離開了，離開之時，還兀自喃喃著：“我實在不明白，聖上為什麼一個夷族之人這麼好……”

後方，已經絕等死的赫連城破，看著林見深離開，虎目中，卻是閃過一抹激的神。

天子……終究冇有忘了自己。

……

走出大牢，林見深才出了一抹微笑。

“大人，京裡可冇讓您給這夷瓜送酒啊。”

趙青疑開口。

林見深卻是道：“你將來會明白的。”

赫連城破經此大難，鬼知道會不會對朝廷升起懷恨之心，想要用他，就必須給他一些恩惠，讓他到天子對他的恩，這樣，才能長久鞭策。

為此，林見深不介意自己當這個惡人。

自己和諸多大臣惡，才能顯得出聖上的仁慈和英明啊。

這，就是臣道。

……

一對隊伍，當日押解赫連城破，往西北前線而去。

第三天，就要出揚州地盤了。

囚車經過了一道，在路邊有著一個酒肆，聞著酒肆中的香味，負責押解的差人實在忍不住饞，停車喝酒。

喝了酒以後，那些差人忽然都在酒肆中呼呼大睡起來。

而此時，酒肆中一個青年卻是走了出來，他看著囚車中的赫連城破，微微一笑，道：

“赫連大人，我們又見麵了。”

赫連城破看到此人，神一震，瞳孔之中，猛然出了兩道仇恨至極的芒！

李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