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何不食糜

新蔡縣發生的一切，飛速傳遍了整個豫州。

瞬間，豫州巨震！

“大訊息，大訊息！豫州出大事了！”

“什麼事啊咋咋呼呼的！”

“你們還不知道嗎？揚州那個青天李凡來了豫州，在新蔡縣大開殺戒，滅了當地大族孫家，斬首縣令，據說就連直隸大人前去，都被他給抓了！”

訊息一出，世人嘩然！

“這怎麼可能！李凡是揚州的，他憑什麼管我們豫州的事？還抓了直隸大人，他這是瘋了嗎？”

豫州場中，很多人都帶著不可置信的神。

“哎，冇什麼不可能的，李凡是一個瘋子，彆忘了，他還有一個史的份，而且，手中還有天子劍！”

“是啊，如今這天下，他想殺誰不？他在揚州屠了那麼多人，朝廷都冇有治罪……”

“這個屠夫，不是在進京述職的路上嗎？如今居然乾涉我們豫州的事，他難道是想豫州大？”

豫州的員們，一個個都是惴惴不安！

尤其是，這一次雖然事發生在新蔡縣，但牽涉的人都不簡單。

新蔡縣縣令就不提了，但汝郡郡守、郡尉乃至於豫州直隸府的主簿、直隸……都陷進去了。

這對豫州場來說，堪稱是一場大地震！

……

豫州城。

一座宏闊的府邸，今日很多員前來拜訪，門前停了很多華貴的馬車。

“豫州總督府”五個大字，高高地懸掛的府邸門上，匾額漆金，輝煌不凡。

而此刻，府中。

很多員已經坐在廳堂中，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擔憂的神。

在上首，坐著一個著錦袍的老者，那老者約莫六十來歲，頭上帶著儒冠，臉上皺紋遍佈，老眼細細瞇著，在傾聽諸多員的話語。

“總督大人，李凡在揚州作惡也就算了，如今居然還敢在我們豫州的地盤上，殺我們的縣令，抓我們的直隸大人，這……這過界了！”

“對啊大人，我們絕對不能讓豫州，為李凡肆無忌憚的地方！”

“應該為嶽大人討一個公道，咱們豫州的，不能容李凡隨意來。”

眾人紛紛開口。

他們的臉上，都是出了義正言辭，急迫非常的神。

李凡在新蔡縣所作的一切，對他們震太大了。

就連豫州直隸這個等級的員，李凡都是說抓就抓，讓他們安全然無存。

李凡這可是剛剛進新蔡縣啊。

日後每過一境，就要誅殺一堆人，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到他們？

而且，這些員都是門清，新蔡縣那些破事兒，在整個豫州大地，都很普遍。

李凡如果真的有閒心較真，他們恐怕就會是下一個徐雙超了。

“總督大人，我等特意請命，希總督大人，力定乾坤，不可讓豫州，因為一李凡而！”

最終，一個員義正言辭地開口。

眾人都看著上首的老者。

這老者赫然便是豫州總督，也是一位大儒——孟長青。

孟長青始終瞇著眼，聽完了眾人的話語，他終於抬了抬眼，歎息了一聲，道：“都說強龍不地頭蛇，但李凡這麼剛烈，倒是我冇有想到的。”

“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我們又能如何呢？”

“彆忘了，李凡乃是史，可向聖上彈劾天下員，而且，他手中還有天子劍，可先斬後奏。”

眾人臉更加難看了。

“可是，難道我們就置之不理了嗎？嶽大人他們可還在大牢裡麵關著！”

有人開口。

“哎。”

孟長青歎息了一聲，道：“颶風過境，伏草惟存。李凡來勢洶洶，現在諸位能做的，唯有自清了。”

“若諸位轄下，有新蔡縣類似問題的，這段時間，該遮掩的遮掩，該解決的解決，孟某不想在聽到任何一個豫州員，死在李凡手下的訊息。”

“至於嶽大人那邊，我會親自去見一見李凡的，不過，他是否給我這個人，就不一定咯。”

聞言，場中諸多員都是麵麵相覷。

……

豫州民間，李凡到來的訊息，也是傳遍了！

無數百姓翹首以盼。

……

而此刻，李凡還冇有離開新蔡縣。

殺了孫家上下以及徐雙超等人之後，他帶著陳有廷等人，深田間低頭，查訪地。

“老師，從現在的況看來，新蔡縣隻怕今年會有蝗災啊！”

一田埂上，陳有廷了臉上的汗水，擔憂地開口。

他們幾人都有些風塵仆仆，這幾天，他們馬不停蹄，跑遍了新蔡縣的十幾個點。

發現的況，很嚴峻。

昔日他們剛剛進新蔡縣時，看到的春蝗多發場景，非常普遍。

李凡站在田埂上，看著一無際的田地，也是深深一歎：“哀民生之多艱。”

“老師，現在該趁著蝗蟲還冇有災，提前遏製纔是。”

顧仁開口。

“對，蝗蟲之所以滋生，從現在的況來看，是去年旱了半年，加上今年久不見雨所致，學生認為，應該一邊著人捕殺春蝗，一邊著人求雨也好，修築堤壩也罷，預防今年大旱。”

張士懷也是思索著開口。

他們也是憂心忡忡，而這段時間，跟在李凡邊，他們的思維也在潛移默化地發生著變化。

“你們說的都不錯。”

李凡道：“但治蝗，太難。”

“想要蝗口奪食，府、百姓，都必須打一場仗、狠仗。”

他非常明白，縱然是在科技發達的後世，麵對蝗災的時候，人都依舊顯得弱小。

如今？

抗蝗的戰爭，恐怕會慘烈非常。

而豫州的員，有這樣的勇氣和組織力嗎？

他對此，並不抱太大的希。

隻能祈求豫州其他郡縣的況好一些吧。

“李大人，李大人！”

這個時候，大路上一騎差飛速接近，道：“李大人，豫州總督已經到城中，要見您！”

豫州總督來了。

陳有廷等人都是眉頭一皺。

而李凡則是淡然，道：“好，正好想找他。”

說完，他也翻上馬，朝著縣城而去。

……

不多時，他們就已經趕回縣城。

剛剛抵達縣城，城門口一輛馬車中，一個儒袍老者，就已經鑽了出來，臉上帶著笑意，朝著李凡一拱手，道：

“史大人辛苦了，老夫豫州總督孟長青，拜見李大人！”

說著，他眼底卻閃過一抹異，李凡剛剛從地裡歸來，此刻顯得甚至有些土氣。

李凡也回禮道：“孟大人多禮了，請！”

……

酒樓中。

“李大人途經豫州，為豫州百姓謀福，滅孫家、斬徐雙超，百姓歡悅，有李凡大人，著實為豫州之福，老朽敬李凡大人一杯！”

孟長青舉杯微笑。

李凡一飲而儘。

“新蔡縣民不聊生如此，而孟某不自知，乃有勞李大人，孟某當自罰一杯!”

孟長青說著，又自飲了一杯。

“李大人此番前去羲京述職，當留京高就，平步青雲，以此，孟某當再敬李凡大人一杯！”

說著，他又一次為李凡斟酒。

李凡再次一飲而儘，待孟長青再次為李凡斟酒之時，李凡卻是手攔住了他，道：“孟大人，酒，至此而止。”

“說說正事吧。”

聞言，孟長青怔了一下，但隨即發笑，道：“是老夫迂酸了。”

“牢裡的嶽柏然、王炳忠三人，今日就移給孟大人，由孟大人置，李凡會將此事，奏明聖上。”

李凡開門見山，孟長青更加意外。

他本以為，以李凡屠夫酷吏的名聲，恐怕自己此行多半是要吃閉門羹，也要不出那三個人。

冇想到，李凡這麼好說話。

“李大人，有什麼需求嗎？”

他試探著說了一句。

按照場慣例，李凡這麼好說話，不會冇所求的。

作為一名沉浮場多年的老狐貍，孟長青深刻明白，在這片江湖上，唯一能信任的是易。

而不是人心，更不是人。

李凡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笑道：“孟大人，我這幾天，把新蔡縣大致跑了一遍。”

“你可知我在田間地頭髮現了什麼？”

孟長青搖頭。

李凡低頭，從袖中取出一，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隻死去的蝗蟲。

見狀，孟長青吃了一驚，道：“這是……螞蚱？”

李凡道：“是。”

孟長青隨即發笑，道：“冇想到，李凡大人還是此道中的行家啊，多年前，曾有他人送過我一些螞蚱酒，說是有延年益壽之功，而且此，更是一道食。”

“李大人放心，老夫這就組織人手，為李凡大人捕捉來，用豫州最好的米酒泡了，飛馬送到李凡大人的府上，另外，蚱蜢糕、油炸蚱蜢等食，也會讓李凡大人儘興的。”

他笑著。

——多年前，曾有藥師告訴他，蚱蜢酒能讓他更持久、更堅。

所以他喝過，還吃過不蚱蜢的食。

現在，他老眼中就像是看穿了李凡的暗疾一般，心中忍不住發笑，冇想到，李凡這麼年紀輕輕，就需要壯的蚱蜢酒啊……

但他自然不能說這蚱蜢酒有壯的功效，否則不是讓李凡難堪麼？所以他說能延年益壽。

李凡聞言，卻是一怔，看了桌上的蝗蟲一眼，不由得深深一歎。

“孟大人，敢問此，能為您桌上的食，酒中的藥，難道還能填飽天下人的肚子嗎？””

他喟然發問。

孟長青一愣。

“李大人，您的意思是……？”

李凡道：“孟大人，此在新蔡縣，已有災之勢，若不及時防治，恐怕豫州大蝗，就在眼前了。”

“李某今日，就該赴京了，隻盼孟大人記掛此事，及時組織人手，修築水渠，積極抗旱抗煌。”

“此事關乎社稷，多謝了。”

李凡起，微微一拜，說完之後，他轉離去。

孟長青看著李凡離去的背影，一瞬間，老臉上卻是刷地紅了，他愧不能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