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錢塘縣。
西湖煙柳行,人流如織,燦鋪十裡煙霞;湖上小舟泛波,白鷺嘻水,誰畫百戶人家?
風沙沙的吹來,水汽如霧,縹緲而,狀若仙境。
貨郎挑著擔子沿湖賣,更夾雜著兒家空靈的歌聲,車馬人流的聲音織在一起,奏俗世妙曲。
正是春三月好時。
濱湖之畔,一白年坐在酒館靠窗,抬頭遠眺窗外湖上之景,但見天霽霽似霞,水霧騰騰若煙;兩岸碧柳如擺,歡笑往來,心中慨嘆油然而生:
「此等人景前世何可尋得?不曾想今生卻日日皆可賞玩,再也尋常不過。」
年麵容清秀,一素白衫,隻是尋常料,看其模樣不過十五六歲年紀,一雙眼睛卻烏黑髮亮,著一靈氣。
年許仙端起麵前案上酒盞,小酌一口,淺綠的酒口即化,綿香馥,浸潤齒,同時伴著一淡淡的酸,味道在間瀰漫。
酒非好酒,不過是在民間流傳頗廣的「綠蟻」,但飲來卻別有一番滋味。
許仙是穿越者,前世剛剛大學畢業,就因一場意外丟了命,等到再醒來時,就已經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搖一變為這個姓許名仙,家住錢塘的年。
好在他前世看過不穿越的小說,對此見怪不怪,隻是沒想到穿越年年有,今年到我家,這種聽起來十分荒誕的事居然會發生在自己上。
這裡也並非是他認知中的南宋,而是一個名為「乾」的朝代,幅員遼闊,亦非南宋可比。
前時,雙親便已過世,隻留下年的許仙和姐姐許容相依為命,原本這該是一段十分艱難的生活,但好在許父許母離世前留下了一間藥鋪,不大也不小,這些年來靠著姐弟二人的打理,日子倒也過得去。
正所謂前塵如夢,穿越而來的許仙很快就接了自己新的份,無論世界怎樣變化,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
隻是他心中卻總有一個疑問難消,自己這個「許仙」是否就是後世當中大名鼎鼎的草莽英雄許漢文呢?畢竟自己現在的份設定跟前世在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當中看到的還是有些不同的。
在某些孤獨且沒有星星的夜晚,他有時也會忽然想到: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會存在那樣一個麗人的妖,正在未來的某個岔路口等著與自己相遇,然後展開一段千古流傳,人至深的故事。
而又該是什麼模樣的呢?
「白素貞,小青......」
初春的過窗戶灑進舍,溫暖了年的心扉,不陷了無盡的遐想當中。
微風吹麵不寒,許仙搖搖頭,努力將這個想法甩出自己的小腦袋,覺又好笑又荒唐,世界上哪有這樣巧合的事?
可忽然間又覺得,如果未來的自己真的與那個相遇,又該以一種什麼樣的姿態去麵對呢?
想到這裡,十五歲的年頓時陷深深的迷茫,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引得周圍食客滿臉迷,一副看小傻子的目。
「許仙啊許仙,你在胡思想什麼!」
好容易止住笑聲,許仙從懷中取出一隻雪白瓷瓶,將未喝完的酒倒進去,留下一串酒錢,這才起揚長而去。
正是晚夕之時,天邊已泛起淡淡紅霞,湖麵映紅日,晚風夾歌聲,好不愜意。
許仙站在酒館門外,遠眺這湖山,玉宇瓊樓,整個人也彷彿要融眼前的這片山水當中,天地寰宇之奇偉瑰麗,盡在不言當中。
直到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在這西湖岸畔突兀地響起。
許仙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隻見不遠一間水榭旁,正有一大群鄉民聚攏在一起,臉上帶著興又懷疑的神,彷彿看到了什麼趣事,頓時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許仙來到亭邊,探頭探腦過人群的隙向裡去,隻見亭子裡站著一大一小兩名道人,年紀大的那個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一破舊道袍,滿臉滄桑之;他邊的道看來卻隻有六七歲大小,衫華,紅齒白,倒像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公子。
這一老一並肩站在一起,便顯得十分怪異。
「你這道士到底表不表演,大夥兒可都等著看吶!總該不會是吹牛的吧?」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頓時引得眾人一陣鬨笑,那中年道士卻不以為意,隻是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話既然已經從我的裡說出來,就絕不會食言,大夥兒就等著瞧好吧!」
他邊的那個小卻滿臉為難之,開口道:「師叔,您說的倒是輕鬆,可是為難了我也,這個季節從哪裡去摘桃子呢?」
許仙在一旁聽著眾人對話,總算明白了事的原委,原來這叔侄二人是外地的野道,平時靠耍些戲法維持生計,就在剛剛中年道士答應眾人要表演取桃子的本領。
圍觀的吃瓜群眾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又被這道人勾起了好奇心,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非要看這兩人表演取桃子不可。
可現下剛剛進三月,湖水解凍,桃花新開,哪裡有桃子可取?
但這道人既然誇下海口,想必當是有幾分本事的,許仙心裡不免有幾分期待。
中年道士笑道:「師侄莫憂,眼下正是三月天氣,人間自然是沒有桃子的,可天上就不一定了。」說著一手指天,道:「我聽說王母娘孃的蟠桃園裡四季如春,必定會有桃子,你去取上一些便是。」
小咬著,依舊為難道:「都說天高十萬八千丈,我本上不去呀!」
中年男士沖他眨眨眼睛,笑道:「這個好辦,你就順著這繩子爬到天上去,到蟠桃園裡摘一顆桃子回來。」說著從懷裡取出一繩子,挽住繩頭,向著天上一拋,竟然就這麼懸掛在半空中,並且不斷上升,很快繩子的盡頭便沒雲端。
這一幕看的眾人嘖嘖稱奇,就連許仙也不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了什麼。
「師叔,要是我不幸中途摔下來,碎骨的話,您一定要好好安葬我!」
小滿臉委屈之,兩隻小手抓住繩子,臂膀一用力,子頓時離地而起,輕便如猿猴,竟然就這麼晃著沿繩向上爬去,很快就爬到人眼看不見的高度,直看的許仙目瞪口呆。
眾人沒等多久,天上便有了靜,從雲頭上直直落下一顆晶瑩如玉的蟠桃,道人一把接到手裡,拿著桃子在前一晃,笑道:「各位看瞧好了!」
就在這時,他旁的繩子卻忽然斷為兩截,道士臉不微變,接著,又從天上墜下一顆淋淋的人頭,骨碌碌滾到眾人腳下,滿臉汙,眼睛似乎還在眨。
不僅如此,那道的手腳軀幹,肚裡臟也紛紛掉落下來,開陣陣霧。
「天吶!」
「死人啦!」
這番驚變幾乎嚇壞了眾人,紛紛大著朝後閃躲,許仙畢竟是個年,氣力不足,差點被慌的人群倒,看見這一幕之後又驚又怕。
人群正混時,那中年男士卻哈哈大笑起來,不知從何取出一塊方布,翻手向前一抖,滿地碎塊盡數不見,那兒卻又重新出現在原地,兩手捧著一個碩大銅盤,憨態可掬道:「多謝各位鄉親父老捧場......」
原本散開的人群這才重新聚攏,滿臉不可思議之,不人猶自心有餘悸。
小抱著銅盤沿著人群挨個收取賞錢,隻不過看熱鬧的人多,願意花錢的人,一圈下來,收到的打賞寥寥無幾。
兩人卻不以為意,略略收拾行囊,便準備離開。
許仙遠遠地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心裡卻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原本就懷疑這個世界是存有仙神鬼怪的,如今親眼見到這樣的場景,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震撼的無以復加。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仙緣』?」
許仙心裡莫名有些驚喜,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仙人,自己是否也有機緣踏足此路呢?試問天下人誰不願意修鍊道法,長生久視?!
就在他發獃的這一會兒,兩個人已經走出很遠,許仙顧不得多想,連忙追了下去。隻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個人看起來走的並不快,但無論他如何拚命追趕,卻總是差了一段距離。
不一會兒工夫,許仙全就被汗水了,各傳來陣陣痠麻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大一小,兩道影沒一條暗的小巷當中。
「跟丟了嗎?」
當他好不容易來到巷子時,發現眼前是靜悄悄的一片黑暗,哪裡有半點人影,心不由得有些沮喪。
自己莫非是那無緣之人麼?一時好不失落,彷彿丟失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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