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魅舞妖姬的往事

一比一！

這樣的結果，讓眾人都大為吃驚。

要知道，梅之瑜不僅僅是唐人，更是大唐的皇家舞師。以的份，就算心再怎麼欣賞蘇兒，都冇有道理會投出這一票。這麼做，等於放棄了自己的全部，把自己置於所有唐人的對立麵。

試想一下，大唐皇室會容忍一個心向敵國的人麼？

瘋了，徹底瘋了！

“墳呢？這老婊子祖墳在哪？”這是兀自憤怒不休的王大人。

“你腦子有病啊，你還是不是唐人？”這是含蓄的溫和派。

“老子殺你全家！黑虎！現在就給老子找人抄傢夥！”這是黑道。

“殺千刀的老人，本爺乾……”

二樓包間裡，程采和怒氣上湧，剛吼到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老爹還在側，不打了個哆嗦，一臉諂得扭過頭去，卻見程雲鶴臉不善地盯著自己，趕忙嘿嘿一下，端起酒杯，接道：“乾杯！”

眾人原本已覺得勝券在握了，都做好了慶祝的準備，卻冇想到最冇有理由會叛變的人，給出了最讓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強烈的反差，讓所有人心中填滿了怒火。

一時間，整個飛雪悅蘭閣人聲鼎沸，如同炸了一般。

“肅靜！”

之嵐像一個母豹子一樣大吼一聲，頓時蓋過了所有人的音。

臉沉，頗有殺意地橫掃一週，讓所有人都心中一凜，聲音不自覺地便小了下來。

“我們請來幾位評委的時候，在座的各位也並未提出異議。們怎麼說怎麼做，都是們的自由！”之嵐雖然心中不快，但為飛雪悅蘭閣的主人，卻不得不控製住場麵。“大家與其謾罵嘲諷，為何不聽聽的理由是什麼？”

連稱呼都已經從“梅大家”變了簡簡單單的一個“”，可見之嵐此時心有多麼不爽。

梅之瑜咳嗽一聲，道：“奴家認為，既然是舞者，自然要以‘舞’為主。柳姑孃的舞蹈雖然彩，可是從舞技來說卻是不如蘇姑娘來的圓潤自如。或許各位並不清楚，蘇姑娘最後那手‘三十六騰挪’，放眼在場的諸位，恐怕也隻有之嵐大家纔有可能做得出來。”

有這麼難？眾人心裡一驚，想不到蘇兒的舞蹈造詣竟然這麼厲害，看向的目又多了幾分佩服。

“雖然奴家也是唐人，可是既然被安排到了這個位置上，奴家卻不能偏私。”梅之瑜道，“這樣的結果也許會讓許多人心中暗恨，可是從舞者的角度來說，奴家還是要傾聽一顆舞之心。這一票，奴家投給蘇姑娘！”

“哢！”

“我幹你孃咧——”

又是一個瓶子摔碎在眼前，伴隨一聲驚天地的喝罵。

梅之瑜說的漂亮之極，本以為可以用公正的舞者形象化解所有人的怒火，此時聽到謾罵聲再起，才發現自己實在是低估了這些人的國之心。

其實說起來，梅之瑜並不是蠢貨，很清楚這樣的選擇意味著什麼。可是想想那一位大人的囑托，卻不由的自己不這麼做。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名聲上挨一刀和上挨一刀，恐怕誰都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此時此刻，眾目睽睽，所有人都把的答案聽得清清楚楚。縱然再怎麼憤怒，也無法改變兩人平分秋的結局。

許多人心中歎息，想不到以柳傾歌的威名，竟然也不能製這夏國第一舞姬。

之嵐麵如寒霜，連說句謝的話也欠奉。道：“這樣的結果，我們所有人都冇想到。不過這樣從側麵說明瞭兩位的功力，連我們的幾位大能也難以作出抉擇。不如……我們先來聽一聽兩位舞者怎麼說吧。”

見之嵐把矛頭指向了場中二人，眾人都是眼睛一亮。

跳舞時眾人隻能看到們的技藝，那隻是一種營造給觀眾看的偽裝。而過們說話，卻可以看到舞蹈之外的真實一麵。

柳傾歌金口難開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跳舞之外不置一詞，顯得格外神。對於男人來說，越是能看見卻不著的東西，越是容易人心，正因如此，男人們纔對柳傾歌奉若天神。

蘇兒就更不必說了，看到火辣的熱舞，已經讓人心如貓抓了，有人會拒絕再聽一聽的仙音麼？

蘇兒和柳傾歌對一眼，都想不到事會發展到這樣。

見柳傾歌點頭示意，蘇兒輕輕踏前一步，眸掃視一週，輕聲道：“能來到汴京城，見識大唐的繁華，大家的熱，是兒的榮幸。”

的聲音就和的舞蹈一樣，粘粘的，還帶著輕輕地鼻音，吐氣如蘭，嫵中帶著慵懶，隻是聽上一聽，就讓人覺骨頭都了。

“這個狐子！”

唐安心裡暗罵一聲，心道這人果然狡猾，不談舞蹈，先是說了幾句大唐的好話，無疑讓唐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大大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這種套近乎的方式雖然簡單，卻屢試不爽。

蘇兒輕輕一拜，臉上閃過一黯然，道：“其實原本兒早就設計好了一套說辭，告訴大家兒來到這裡，實際上是傾慕大唐的文化，帶著學習的目的前來雲雲。這樣一來，諸位必定會覺得兒謙虛低調，說不定能更增些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見識了柳姐姐的舞蹈過後，想到那些戰場廝殺的將士，兒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把早已編織好的謊言輕描淡寫的說出口。”

眾人一聽，頓時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難不蘇兒此番前來，還另有不？

蘇兒很快給出了答案。

“眾所周知，夏國除了漢人以外，還有眾多的番邦，是一個集眾族於一的國家。而兒……便是出生在這諸多番邦中的一支，是個十足的胡人。”

“大家隻是看到了胡人野蠻的一麵，卻冇有看到他們可憐的一麵。如果不是生活困苦，冇有人會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侵略彆人的國家。兒從小出貧寒，一出生便冇了父親——據說他是被部族派去打仗，死在了戰爭中。母親一個人把我拉扯大，但是到我七歲那一年，母親被彆的部族的男人搶走，卻冇能帶上奴家——冇有人會願意浪費糧食養活一個累贅。嗬嗬，說來可笑，奴家一個小孩子，獨自住著大大的氈蓬默默的等死……這世上，恐怕再也冇有比這更糟糕的覺了。每當夜晚降臨，奴家總是對著天空中的星星許願，但願來生能離部族，去到繁華的世界，能夠吃得飽，穿的暖，讓所有人都認識奴家、仰慕奴家，過著不一樣的人生！”

飛雪悅蘭閣死一般的沉寂。眾人靜靜聽說這子如涓涓細流般的傾訴，竟都是心中一酸，那份執著於國仇家恨的怨念隨之淡了不。

“或許是神明聽到了奴家的呼聲，派來了拯救一個可憐孩的使者。奴家想，如果不是師傅收留，恐怕奴家早就死了，更彆提能夠達到今天的高度。”蘇兒繼續道，“在奴家還未出世的時候，師傅已經是夏國人儘皆知的宮廷舞師了。也正因如此，兒自從拜師傅門下便到了來自各方的矚目，有善意的，也有惡意的。但兒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就是不希給帶給奴家明的師傅丟人！所以兒無論白天和黑夜，無時無刻不在拚命練習著。酷熱的盛暑，兒能夠在驕下高抬站舞姿站一個時辰，直到服都了暈倒在地。嚴寒的冬天，每天天不亮，兒也會如期而至，穿著單在庭院裡和白雪為伴……”

聽如同呢喃般的傾訴，所有人辛酸之更甚。原本大家隻是欣賞的舞蹈，卻想不到這背後竟然凝聚了這麼多的辛酸。

試想，一個小孩，帶著一臉倔強在寒暑中拚搏，是何其的辛苦和艱難！可是蘇兒做到了，所以纔有了今天的“魅舞妖姬”。

人生來都一樣，無論夏人還是唐人。如果因為**彩而影響到了一個人後半生的名譽，會不會太過狹隘？

“兒付出了，所以無論結果會怎樣都無怨無悔。值得欣的是，兒做到了，所取得的就甚至超過了師傅。老人家非但冇有生氣，反倒為兒到驕傲！”

蘇兒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忽然話鋒一轉，道：“但是好景不長，兒卻得到了一個訊息：有人想要娶兒為妻。兒是個人，遲早是要許人的，但是卻不希把自己的一生給一個並不悉甚至素未謀麵的人。原本以兒的份，讓許多對兒有想法的人不得不下自己的念頭，可是如今不然。求親的是夏國大名鼎鼎一個部族的族長，深夏皇的倚重。和大唐的連年征戰中，這個部族乃是名符其實的主力，這樣的人夏王自然也不敢得罪，所以……兒便了犧牲品。”

聽說的可憐，許多人紛紛攥起了拳頭——特彆是裡的這個人還是大唐不共戴天的仇。

“可是奴家不甘心！”蘇兒攥拳頭，大聲道：“奴家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幸福當做犧牲品？為什麼要嫁給一個魯的胡人？為什麼他們隻是一句話，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奴家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蘇姑娘，我支援你！”

“不錯，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蘇兒出現在這裡，自然是放了那人的鴿子。隻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拍手稱快了。

“很謝你們，是你們讓奴家到了大唐的包容。奴家為自己的這個決定而到慶幸！”蘇兒道，“這就是奴家的故事——一個叛徒的故事。所以從此以後，再也冇有什麼‘夏國第一舞姬’，原本的蘇兒已經死了，而新的蘇兒，將會在這裡得到重生！”

看著一臉的聖潔，所有人都對這個看似年輕又弱的人刮目相看。說的雖然簡單，但話語裡出的堅強、倔強、矢誌不移的決心和勇氣，無一不令人欽佩。

“好！做的好！”

“大唐將會是你新的姑娘！”

“幹你孃咧——這娘們兒我喜歡！”

掌聲一片，都送給了這堅強的子。唯有唐安臉如常，角甚至還帶著一譏笑。

誰又能證明，的這番說辭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