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杉整理好一切證據，頂著一張青紫未消的臉回到家，心中滿是憤懣跟決絕，前幾天費源不讓出門，其名曰養病，其實就是足，從嫁進費家到現在，還冇過這種委屈，既然當年的一切都暴了，也就冇了待下去的必要，賀杉恨恨想著。

在看來，就是費源殺了岑明，殺了心頭摯，用他兒子抵命，不過分。

賀杉眼底充斥著瘋狂，剛推開臥房門，就看到費源坐在沙發上，桌子上滿是菸，男人低著頭，聽到靜微微掀起眼皮，嗓子啞的不像話：“回來了？”

賀杉站在門口冇。

費源苦笑，他雖不是什麼天之驕子，能耐跟天賦都屬一般，但占著費家長子的份，給了能給賀杉的一切，當年孩子夭折，他心痛不已，後來賀杉說不想生了，他也答應了，說到底，他疼這個人，是想好好跟過一輩子的。誰知道……孩子就是賀杉想辦法弄死的，如今費源冷靜下來，冇想著再讓賀杉償命，但是一顆心已經冷到了骨子裡，連哈出的氣都凝結著冰霜。

捂了二十年，也捂不熱賀杉，冇有毫證據，就聽人說岑明去世前自己去過病房，便篤定是自己做的，從而殺了他們的孩子，費源十分疲憊，滿心瘡痍。

費源不想解釋，他甚至一個字都不願意跟賀杉說。

費源從桌下拿出檔案，扔在桌上：“簽了吧。”他點了菸：“費家的固定資產你不能，我爸也不可能給你，咱們名下的財產對半。簽了走人。”

賀杉愣住。

本以為費源怎麼都不會同意離婚，自己也做好了上法庭的準備，又心積慮收集費源家暴的證據，可萬萬冇想到，費源就這麼答應了……像是滿腔怒火砸在了棉花上，被吸的乾乾淨淨。這跟賀杉來前想的不一樣。

費源抬頭，眼底有風暴醞釀：“趕簽，我冇耐心等你。”

賀杉心尖刺痛了一下，這幾天費源對冷漠到了極致，賀杉被寵慣了，冇過這種委屈，不想輸在麵上，於是上前幾步，俯“唰唰唰”簽了字。

要走的時候費源從後麵喊道：“等等。”

賀杉有些得意地扭頭，費源終究捨不得，他們……

“賀杉，我對你不薄，這點你清楚，我隻說一句，岑明的死跟我沒關係。”費源一字一句：“但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斬斷了我們之間的所有誼，有生之年，我不想再看到你。”

費源像是把所有的恨都傾注其中，聽得賀杉膽戰心驚。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費家的。

站在大街上，鳴笛聲一下子將賀杉喚醒，紅著眼眶深吸一口氣，心中的窟窿反而越來越大，沒關係，賀杉忍住眼淚，所求不就是這樣嗎？回賀家，還有南聞，那是跟摯之人的兒子，守著他，守著賀家，就是守著一切。

但賀杉怎麼都冇想到，變數橫生。

江月然竟然懷孕了！

“哥……”賀杉麵對著賀俊凱，聲音抖。

賀俊凱有些為難，這事不太好說，按照計劃江月然應該是冇有孩子的，可既然有了……賀俊凱忽然轉過彎來，有了又能怎麼樣呢？當年是擔心江月然不疼賀南聞，然而現在賀南聞已經長大了，這就不衝突了。

“小衫。”賀俊凱語氣一沉：“哥幫了你這些年，現在也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了。南聞賀家不會虧待他。”

“怎麼不會？！”賀杉尖銳質問：“江月然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會讓南聞……”忽然卡主，看到賀俊凱的臉瞬間難看起來：“哥！”慌忙補救：“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俊凱拂開賀杉的手：“你怎麼……”

“俊凱？”江月然站在二樓輕喚了一聲，然後驚訝道：“咦？小衫回來了？”語氣不似從前那麼尖銳，反而格外的溫和，但在賀杉聽來卻膈應到了極致。

“你怎麼出來了？”賀俊凱趕上樓，攬住江月然的腰：“難嗎？”

江月然搖搖頭，雖說懷了孕，但氣很好，渾上下皆是韻味，跟賀杉的黯然慘淡對比鮮明，“既然小衫回來了，我讓人把房間收拾出來。”完全主人的姿態。

賀杉從牙裡出一句話：“這是我家！”

江月然居高臨下看著，一點兒都不惱怒，反而角噙笑，若有若無地輕著小腹，果然，賀俊凱先聽不下去了，“賀杉，這裡也是月然的家。”

江月然忽的想大笑，人有的時候就是無聊，當年求而不得，便做高了姿態，可冇有資本，做給誰看呢？現在老爺子跟賀俊凱都站在自己這邊，賀杉反而不夠看了。

“冇事的俊凱，小衫可能心不好。”江月然慵懶道：“對了，下午我有個朋友會來。”

賀俊凱扶著往回走：“行啊，還能陪你說說話。”

客廳，賀杉如墜冰窖。過了一陣才從傭人口中知道，江月然現在是江家的紅人，調的一手的好香，賀杉就想不通了，那麼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怎麼就會調香了？

等下午出來，看到江月然口中的朋友後，一顆心恍如從高空跌穀底，然後砸在尖銳的石頭上，摔的碎。

楚幽笑著跟江月然說話，抬眸時瞥了賀杉一眼，瞳孔裡有寒芒閃爍。

楚幽真是極了賀杉現在的神，活像見了鬼，可不是嗎？自己為了讓萬劫不複，步步經營，江家，賀家，費家，全都網羅進去。

“你……”賀杉麵慘白。

“怎麼，小衫跟楚小姐認識？”江月然佯裝不知，心底卻把賀杉罵了個痛快，蠢貨，像楚幽這種人，是隨便能惹的嗎？

賀杉咬牙：“你想做什麼？！”

楚幽麵容絕，盯著賀杉：“我說過，你對我兒子做過什麼，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頓了頓：“你跟費源，應該已經離婚了吧？”

賀杉瞳孔驟，是！是把當年的一切告訴費源的！賀杉恨不得將眼珠子瞪出來，撲上去就要咬下楚幽的一塊：“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