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賀老爺子踹門而出，賀南聞剛好吼著從房間爬出來。

賀杉一邊扶著賀南聞一邊打圓場：“爸，南聞就是疼極了，很快就好了。”

賀老爺子眉目沉：“行了，南聞在這裡養傷不方便，明天就送走吧！”

“爸？”賀杉震驚。

賀老爺子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賀南聞傷這樣，子又如此乖戾，能什麼大事？他從前就不怎麼喜歡賀南聞，現在更是越看越厭惡。反正大兒媳也有了孕，他子骨也朗，教出來一個好苗子也不是不可能。

“你說說你……”賀南聞忍過一波疼，在一旁著氣：“你怎麼就這麼冇用呢？跟費源離婚，竟然就拿到了那麼點兒錢，回到賀家也是各種不待見，等江月然肚子裡的孩子出來，哪兒還有你的立足之地？”

雖然知道賀南聞說的都是事實，但江月然還是心痛了一瞬，“南聞，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呢？”

“不然？”賀南聞冷笑：“你覺得你專門回來照顧我，我就要激你了？賀杉，我能走到今天這步，你功不可冇啊。”

賀杉麵驚恐，像是冇聽懂賀南聞的話。

“你既然那麼岑明，當初就該守著他，哪怕死也跟他死在一起啊？可你不還是嫁給了費源嗎？一邊裝著清高一邊給費源帶綠帽，還不願意承認我，這也就算了，我記得兒時，江月然對我尚且不錯。可你……”賀南聞“嘶”了一聲，忍住上鑽心一般的疼，用每一個惡毒的字眼去發泄自己的不滿：“可你愣是不江月然接近我，你當不了一個好母親，也不允許彆人當，你知道我上兒園的時候，其他小孩都是怎麼說我的嗎？”

驚雷劈下，照得走廊恍如白晝，映的賀杉麵如死人。

“你的悲劇都是你自己作的。”賀南聞低聲：“當然，你想死我不攔著，可你為什麼要拖著我？”

最後，賀南聞由衷道：“要是你當初冇生下我就好了。”

賀杉驀然驚醒，輕口，跌跌撞撞後退兩步，轉跑了。

人世間最大的痛苦之一，莫過於子對父母的否定。

第二天上午，賀南聞已經被抬回了房間，走廊上一片死寂。

不知為何，江月然今天總是心慌的厲害，外麵還在下雨，蹙了蹙眉，被人從後抱住，“在想什麼？”

昨天跟賀俊凱說開，江月然還有些不適應，隻聲道：“就是……就是不想在家待著，想出去走走。”

“外麵下著雨呢。”

江月然低聲：“就是想出去走走。”

賀俊凱看著圓潤白皙的下，心一狠：“走，我帶你出去，彆驚爸。”

江月然這才笑了笑：“好啊。”

也幸虧江月然跟賀俊凱走了，下午兩點左右，賀家被一場大火付諸一炬。

火是從賀南聞的房間燒起來的，他扯下窗簾將房門隙堵了個嚴實，等傭人察覺到不對時，黑煙已經從閣樓上滾滾而起。

費源開車來給賀老爺子送檔案，趕上一陣兵荒馬，他當機立斷衝上二樓，揹著昏睡中的賀老爺子逃了出來，不多時賀杉也被帶出來，先是嗆咳了好一陣，然後看著某個視窗，發出撕心裂肺的尖。

“南聞！南聞還在裡麵！！！”賀杉嗓子都要喊劈了。

賀老爺子突逢驚變，本來一口氣就的費勁兒，現在聽賀杉這靜，眼瞅著就要翻白眼撅過去。

“費源！費源你救救南聞！救救南聞啊！”賀杉急病投醫，當即就給費源跪下了。

而那個曾經寵骨，連皺眉都不怎麼捨得的男人，就那麼冷漠地看著自己，語氣波瀾不驚：“我為什麼要救你跟岑明的孽種？”

賀老爺子半天纔回過味，這下冇撐住，真的暈了過去。

賀南聞的事，賀家老太太清楚，可老爺子毫不知。

至於賀南聞肯定是救不回來了，警方最後就從房間裡找到了幾截斷骨，也是可憐，都燒冇了。賀杉抱著那幾截斷骨，活像被人掉了魂。

接到訊息的江月然跟賀俊凱立刻趕回來，江月然還通知了楚幽。

“賀南聞竟然選擇了這麼一種慘烈的方式。”車上，孫然有些唏噓。

楚幽合上手機，麵平靜地看著窗外，慘烈嗎？賀南聞走到如今這步，除卻外界因素，他自己能有多好？一個見起意，心自大乖戾的人能有多好？而賀杉的所作所為，更是註定了悲劇，要說楚幽做了什麼，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下，好賀杉提前會到，自己孩子被無傷害是一種什麼覺。

當初決定毫不手的時候，就冇想著回頭。

江月然每次點燃的夢魘香，對賀南聞來說都是催命符。

他們趕到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但灰燼混合著殘垣斷壁，看著還是相當有衝擊。

賀杉正跪在廢墟中，抱著賀南聞留給的最後一點兒東西。

屠戮親子，枉顧人命，隻要能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賀杉落到如今的下場，一點兒都不冤。

江月然跟楚幽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同賀俊凱低聲道：“先把小衫扶出來吧？一起去醫院看看，有冇有磕著著的。”

賀杉微微了，僵地抬起頭，將每個人都看了一遍，眼神令人發怵。

“是你們……”賀杉喃喃：“是你們害死南聞的。”

楚幽淺聲：“不，是你害死他的。”

但凡賀杉把孩子教好一點兒，賀南聞都不會變這樣，夢魘香，若不是心中仇恨積太久，絕不會有這種毀滅的效果。

“賤|人！”賀杉紅著眼睛大喊：“賤|人！”

看那模樣，恨不得將楚幽生吞活剝了，然而迎著這種目，楚幽不僅不害怕，反而有種快|，又不是聖母，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夫人？”看楚幽往廢墟走去，孫然心裡一驚。

楚幽淡淡：“無妨，不用跟著我。”

楚幽站在賀杉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然後忽然手，狠狠一掌扇在了賀杉臉上，“啪”的一聲脆響。

“這掌我早就想給你了。”楚幽冷聲：“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