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舉人，中了六個進士。

如果更關注秦安縣，就知道這地方先前連縣學都快倒塌了，現在除了考中六個進士，還有秀才和生若乾，都拳掌，等著下一科會試。

六個進士裡，有一個就是和何婉合作開織坊的邵家兒子邵寶，程卿給取了個大名邵元誌，還有胡典史的小兒子……事實勝過雄辯，不是秦安縣沒有讀書苗子，是他們之前沒有遇到好的老師。

當然，這些人的機遇是普通人無法比擬的，六元及第的狀元郎已是將科考琢磨徹的超級考霸，除開皇家子弟，在正常況下，普通人請不到程卿當老師。

程卿再回秦安時，除了柳氏，還帶上了武大的一個兒子，這孩子與秦安縣學的學生一起上課，如今也是個小秀才，程卿讓他再過幾年下場。

新啟三年，秦安縣學前前後後招收過兩三百個學生，這些學生並非個個都適合科舉，程卿也不僅是教他們科舉知識，還普及了許多基礎學科的知識，希每個學生都能找到自己擅長的領域。

七個舉人裡沒有榮九。

榮九沒有走科考這條路，他從程卿上學了別的。

事實上，從新啟二年起，榮九留在秦安縣的時間就很，一年有大半時間，榮九都在西北到跑。

鹽商榮家的爺，仍是做了鹽商，然而榮九做的鹽商，和揚州榮家毫無關係。他這個鹽商是得到方支援的，表麵上販鹽，實則奔波於西北各地，又與草原上的部落有來往，何婉織坊收購的原料，許多都經過榮九的手運到秦安縣，織坊出產的羊絨、羊製品，又通過榮九的手流向草原。

蕭雲庭問程卿有何退敵之策，程卿提出的建議，最終被蕭雲庭和孟懷謹一起採納。

北齊人用著大魏的商品，綢，茶葉和乾淨細膩的鹽，的瓷，生活如此好，為什麼要打仗呢？

北齊大牧主們和西北的商業來往越多，越希停戰。

如果不是阿古拉的鐵強勢，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早就偃旗息鼓了，北齊人願意打仗，說到底還是想掠奪資源，現在不用打仗就能到大魏的好東西，大家的積極慢慢就消失了。

對此，阿古拉罵大魏人狡猾，對於大魏和北齊之前的商貿活嚴厲打擊，榮九這個鹽商，好幾次都差點被圍剿，著實是個危險的職業。

榮九不科考，還有個原因，他從心理上承認程卿是老師，程卿事實上也教了他許多，但程卿離開秦安縣將近一年，榮九與何婉有許多接，榮九對準師娘有了難言的愫——在大魏，這是非常大逆不道的想法，榮九的心思稍有泄，他必將千夫所指。

如果僅僅是榮九自己責難，倒也罷了，世人又該怎麼看待何婉？

榮九不敢說。

一晃三四年，準師娘仍是準師娘，沒有轉正師娘，榮九有點看不懂了。

最初是何婉要守孝。

後來出了孝期，西北差點失守，程卿人都不在，的確不是親的好時期，總不能隨便抓隻大公代替程卿拜堂嘛。

再然後，是先帝駕崩，國喪期間一切婚嫁。

再然後……新啟三年了，何婉和程卿還是沒有親，朝廷封何婉為「秦安縣主」，何婉和程卿的婚約竟漸漸沒人提了。

榮九著實看不懂原因。

程卿辜負了何婉？

不像。

秦安縣多得是人想送人給程卿，程卿一個都沒收過。

何婉比程卿還大一歲，新啟三年，何婉已經23歲，程卿也有22歲，這倆人一直不親，柳氏竟也不著急，榮九覺得很是古怪。

就連穀宏泰，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都已經抱得人歸，娶了小磐。

嗯，雖然親後，一個在打仗，一個在行醫，一年也見不了幾回，好歹也了正經夫妻，等打完仗，總有夫妻團聚之時。

穀宏泰要娶小磐時，靖寧伯府還反對過，穀宏泰說隻要能娶小磐，伯府的一切，原本該分給他的一部分家財都願意舍掉。

靖寧伯府拿穀宏泰一點都沒有辦法。

但程卿邊，似乎是不親的，比親的更多。

比如鄴王蕭雲庭。

據說鄴王孤芳自賞，覺得世間的子都配不上他，所以遲遲不娶妻。

比如俞將軍。

有人說俞將軍有龍之好，所以也不娶妻。

嗯，不正常的人這麼多，把榮九都襯托得正常了……他隻是暗準師娘，好像也不是很變態哈！

榮九穩了，繼續該幹嘛就幹嘛。

新啟三年會試後，秦安縣一下考出了六個進士，程卿在秦安縣經營的一切，終是引起了朝野上下注意，讓程卿進京的聲音越來越大。

新啟三年，程卿沒有回京。

直到新啟四年，阿古拉主提出全麵停戰，希和大魏和談，程卿知道，自己該回京了。

程卿回京前夜，俞將軍策馬趕至秦安縣。

程卿與俞將軍秉燭夜談，兩人喝了一夜酒，談了一夜的話，這一夜兩人說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第二天清晨，俞將軍騎馬離開，毫看不出一夜未睡的頹靡，馬背上的俞將軍，神奕奕，瞧上去心大好！

新啟四年春，程卿奉詔回京，何婉留在西北，兩人解除了「婚約」，何婉有織坊，有縣主的名頭，在西北聲很高，無需再藉助程卿的庇護，做到了以子份立足。

何婉覺得還不夠！

不要一個人獨領風，要世間的子都能有選擇的機會。

……

程卿由七品知縣，升任三品禮部侍郎，孟懷謹有意讓程卿當下一科會試的主考——改革的阻力非常大，如果一個人、兩個人沒有信心能改變大魏，那就尋找更多的同盟者。

程卿窩在西北三四年，把許多力放在了教學生上，就是要播下改革的火種。

孟懷謹知道的想法，升回京當禮部侍郎，是支援。

主持一科會試，程卿又會多三百多個「進士學生」，在恩師仕途大好的前提下，這些「進士學生」自然會和恩師站在一起。

朱老夫人在程卿升禮部侍郎這一年病逝。

這人是氣太大，瞧著程卿高升，自己把自己氣死了。

程知緒的夫人鍾氏鬆了一口氣。

如此也好，免得再惦記著找程卿的麻煩。

現在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程卿已是一飛衝天，誰都擋不住了。

母親病逝，程知緒依例要「丁憂」，一般重視的員，皇帝都會「奪」，程知緒丁憂，孟懷謹痛快準了，程知緒不得不暫時告別吏部侍郎的位——他誰也怪不了，隻能怪親娘死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