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一個薑子驥，還是比麵對蠻人的千軍萬馬容易些。

穀宏泰不信，薑子驥的手比刑綱還厲害。

像刑綱那樣的絕世高手，在千軍萬馬中刺殺阿古拉也隻功了一半，阿古拉雖然重傷，刑綱至今也下落不明。

阻攔刑綱刺殺功的，不是阿古拉本人，而是護衛著阿古拉的千軍萬馬！

「好，那就殺他！」

穀宏泰下了決心，對程卿靠話把仇知縣化表示懷疑，怕仇知縣是詐降給他們挖坑。

程卿點頭，「我也不太信他，我們不能被仇知縣牽著鼻子走，薑子驥要殺，安定縣的守將也要聯絡，兩頭都不能放過。」

程卿騙了仇思南，也怕仇思南在騙。

從程知遠上，程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說著自己忠於毓章太子的人不見得是真忠心，有時忠心隻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野心。

像黃侍郎那樣，平時一聲不吭，不喊口號不表忠心，被錦衛抓住後在詔獄果斷自縊的，說自己願意為毓章太子赴湯蹈火，程卿才會信。

連命都舍了，還要人家付出什麼來證明自己嘛。

一個人最珍貴的東西，不是權勢，不是金錢，就是命。

權勢和金錢可以失去，人生起起落落，留一條命在，終有翻的希，死了才真是一了百了。

黃侍郎是為了理想和追求捨命的人，程卿無法評價對錯，但黃侍郎為了理想犧牲的是自己的命，仇思南要對毓章太子盡忠，卻要犧牲旁人的命。

程卿不知道毓章太子是不是有別人說的那麼好，如果毓章太子真有仁心，知道有一群人打著他的旗號放任蠻人破城，泉下有知怕是要氣得活過來！

程卿著手上的袖弩：

「我隻有一支毒弩。」

阿古拉邊有毒高手陶不言，薑子驥若是其左右臂膀，上或許有解毒的藥丸。

程卿的毒弩是孟懷謹送的，孟懷謹邊有刑綱那樣的絕世高手，用毒高手卻沒有，孟懷謹就不是那樣的格！

這一支毒弩，能不能中薑子驥都說不準。

穀宏泰嗬嗬笑：「兄弟們，今天讓程大人開開眼。」

搞暗殺，程卿這樣的文臣，哪裡比得上錦衛的探子專業？

頂多還有一個半時辰，天就要黑了，穀宏泰等人要利用這點時間，策劃一場暗殺。

穀宏泰拿出隨攜帶的安定縣佈局圖鋪在桌上。

「薑子驥在縣衙，縣衙在安定縣中心位置，前朝後寢，東側是夥房，西南是馬廄，與馬廄相鄰的是縣裡大牢，西北有個小花園和練場，招待貴賓和外地員的迎客之在東南方向，東南方比較尊貴，薑子驥肯定就在那裡落腳。」

薑子驥對外份是平涼府的客商，是安定知縣仇思南的好友。

這人想花最小的代價攻破安定城防，在目的達之前肯定不會暴份，那他在縣衙裡，隻能在東南方的迎客院休憩——縣衙裡人來人往，薑子驥若是不按規矩來，別人就會懷疑。

穀宏泰指給程卿看。

「如果要在縣衙裡殺薑子驥，我們可以從大牢潛，穿過馬廄和練場，到達迎客院。」

程卿搖頭：「練場視線坦，不好藏行蹤。」

武大探著脖子看了眼，「爺，不如在馬廄呢。」

馬廄裡都是薑子驥和其手下騎進縣城的良馬，人一旦遇到危險，下意識會找自己悉的馬屁逃走。

程卿覺得武大這個提議好，穀宏泰看看自己邊的人，麵目普通的錦衛探子也點頭：

「可以一試。」

問題是怎麼把薑子驥到馬廄去？

程卿和那個錦衛探子同時說出「火攻」。

這兩個字口而出後，程卿一頓：「不要傷及無辜。」

阻止安定縣被蠻人攻破，是阻止無辜百姓喪生和士兵犧牲，是拯救行，但為了拯救因戰爭喪生的人命，就要犧牲縣衙的人嗎？

如果縣衙裡隻有蠻人，程卿覺得一把火燒縣衙都沒關係。

然而縣衙裡除了蠻人還有衙役，有六房書吏，有婢、小廝……這和程卿在五河縣下令殺衝擊時疫隔離防線的災民質完全不同，那些災民不聽勸，要害別人染上時疫，安定縣衙這些人，卻完全沒有傷害別人的想法。

大家都有資格活下去。

程卿不是偽善，隻是沒辦法給「生命」劃分等級，這是沒有完全被大魏同化的表現！

穀宏泰邊的錦衛探子低頭。

——程大人平時做事乾淨利索，卻會顧及那些賤命。

探子本該鄙夷程卿優寡斷的，不知為何心裡卻覺得很踏實。

大概是因為錦衛兇名赫赫，然而普通探子們的命在大佬們眼中不值一錢，安定縣的據點有十幾名探子，死了便死了，掀不起任何水花……若是大人們都有程卿這樣的「優寡斷」，能顧及安定縣衙裡那些人的命，同樣也會在乎錦衛探子的命吧！

探子抬頭：「可以用煙製造火災假象，把蠻人去馬廄。」

煙也能嗆死人。

不過西北地廣人稀，安定縣衙地勢開闊，濃煙滾滾能誤導蠻人，卻不至於真的奪走許多人命。

方法改進了，程卿若再反對就是聖母。

時間迫，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那眼下的就是最好的辦法。

暗殺薑子驥的計劃，程卿沒有給仇思南，更沒徵詢過仇思南的意見，程卿連仇思南都不信，更何況是仇思南在縣衙裡的人手。

能信任的，隻有武大，穀宏泰和錦衛幾個探子。

加起來不到十個人，暗殺薑子驥，能功嗎？

……

「城牆那邊派人來請仇知縣。」

護衛小聲回稟訊息。

仇思南一去不復返，薑子驥自己都沒找到人，如何能讓仇思南去見守將？

不能等了。

仇思南失蹤，計劃有變，薑子驥示意手下放出訊號，攻城提前進行。

這當時，一個下人跌跌撞撞跑來，「薑老爺，知縣大人被人用板車運了回來，人就在縣衙門口，說是被馬踩了。」

被馬踩了？

被驢子踢了腦袋還差不多。

正恨不得把仇思南碎萬段，仇思南就出現了，薑子驥讓人去帶仇思南進來。

「小心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