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小院兒這面有多熱鬧，葉家大院兒就有多抑。

    當電話再一次響起時，夏天眨眨大眼，踩著棉鞋幾步躥到門口，對著院子扯開嗓子喊：“娘！娘，你來！”

    蘇麗也趿拉著棉鞋，邊掀起門簾子，邊提鞋，磨嘰著：

    “又咋的啦？我這一天啊！”

    屋裡電話的鈴聲很執著。

    “娘，要是我婆婆打來的，你就說我……說我在學校圖書館呢，說葉伯煊出去跟張毅見面。是別人的，我就接過來！”

    蘇麗“嗯嗯”兩聲，撈起電話滿臉帶笑：

    “噯？噯！親家母啊，嗯那，好地！伯煊啊？伯煊開車出去了，說是和張毅見面。”

    蘇麗對著夏天眨了眨如出一轍的大眼：

    “啊，夏天啊，這不嘛，又要考試了，我在這，也放心把孩子們給我，去學校什麼館複習去了。嗯那，不在家。親家母，你有事兒啊？”

    宋雅萍握著電話運著氣，面上還得強裝笑容：

    “那行，那就先這樣。如果他們小兩口要是回來的早，讓他們來我這一趟。”

    ……

    掛了電話，蘇麗撇了撇，和夏天抱怨道：“多一句客套話都沒有！都多長時間了？誰差那口飯齲皇悄敲椿厥　

    夏天能說啥，拽住娘的手指頭，低著頭。

    蘇麗瞪了一眼夏天：“你個沒出息的！生了龍胎了，大氣都不敢出！行了，別多尋思了。”怕閨真上火、真往心裡去。

    “娘，你在我這屋坐一會兒唄。”

    蘇麗拿著茶缸子倒水喝：“不過也是，我要是原來不知挑理也就挑了，都這功夫了，你婆婆鬧心著呢，哪有親家見面的心思啊！你說你那個小姑子……”

    夏天前一刻還有點兒發蔫兒呢，聽見說亭子了，又和蘇麗頂。

    “娘。我小姑子那人賊拉好。換我啊，我也那樣。咋的了？人就一輩子，咋得勁咋來。

    您是不知道以前那個婆家啥樣，知道人工呼吸嗎？給農村老太太常年不刷牙的人工呼吸！

    救婆婆的命。掐人中，婆婆破馬張飛的對我們告狀說害人命！

    至於以前那個丈夫，到了京都，也不知道招著啥邪的事兒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蘇麗沒有以前的神頭那麼八卦了。主要的心思都在花錢那件兒事兒上。

    附和的問：“那這個呢？這個好，你婆婆咋還那樣？”

    夏天瞇了瞇眼睛，眼中的季玉生呢，說不上來。

    “娘，也許你聽不懂，但怎麼說呢，屈磊總是沒底氣，這個季玉生呢，多窘迫的況下都淡然。

    我沒見他慌過，個人魅力足。

    就那天。那個季玉生讓我婆婆一個凳子削過去了，我看葉伯煊都意外了……”

    蘇麗握住茶缸子，這回來了神頭：

    “啥玩意？老丈母娘給姑爺削了？”

    “是吧？”

    夏天側頭，再側頭，瞧蘇麗的表：

    “娘，你那是什麼表？葉伯煊不會幹出讓你削他的事兒哈。”

    蘇麗憋不住樂了：“滾邊兒拉去！你繼續說，娘都沒告訴你爹。”

    夏國坐等右等的，蘇麗被閨走就沒回來。

    這老娘們，還說給他整點兒熱乎湯喝呢，竟糊弄他！

    ……

    葉家大院兒。兒子、兒媳，兩位主要家庭員未歸。

    葉志清倒是回來了，他怕自己不回來，宋雅萍真如電話裡說的。去單位親自請！

    事源於葉伯亭吐了，宋雅萍敏了，敏的又正確了。

    半個多月沒和兒說話的宋雅萍，這次主垂詢。

    葉伯亭這人，不屑撒謊什麼的，不說是不說的。

    得到的結果自然讓宋雅萍再次崩潰。

    這次出手指指著客廳屋地。吳嫂立刻躥了出去，連圍都沒解，直接去了後院兒，怕自己下雪天被攆出門。

    而葉伯亭呢，也沒廢話，相隔半個多月，再一次跪下。

    葉志清看著窗戶外面撲撲簌簌往下落的雪花。

    宋雅萍也只是哭著，這次沒喊沒鬧。

    也許是鬧累了，連續一個月鬧兩場？真沒那力。

    最終還是宋雅萍開口：“你起來吧。”

    懷孕不能跪著。

    葉伯亭這次可比上次哭的心肺。

    “媽，您別不要我，我錯了。”

    這次害怕了，母親從未有過的冷淡態度。

    葉志清半邊兒白發，最近這段日子似老了十歲，他一直站在窗邊兒看著外面，不想回頭看兒。

    宋雅萍最終敵不過心疼，連續拍打亭子的後背，母倆抱頭痛哭。

    “亭子啊，你在拿刀子捅媽的心啊！還沒開始呢，用眼淚泡著的開頭……”

    “媽，我錯了！”

    葉伯亭抱著宋雅萍大哭。

    這個孩子不像上一個。剛懷孕兩個多月，反應特別大，每次辛苦吐完，才知道什麼母親，更不用說分娩之痛。

    “爸？”宋雅萍含淚看向葉志清。

    別說這事兒了，就是再大的事，只要活著，站在兒前面，這輩子就要護住了。

    背後怎麼著都行，不許兒人指指點點。

    宋雅萍現在有點兒後悔了。為了兒，當時怎麼能手打季玉生呢？

    這都懷孕了，萬一……

    宋雅萍退了一萬步的瞎想著，哪怕賠禮道歉也得讓兒嫁了。

    思維上，滿滿是為葉伯亭的打算，已經失去了理智。

    葉志清問葉伯亭：“這次還是你自己選的，你的私自做主，讓我和你母親失。但願你之後過的日子，讓我們刮目相看。”

    說完，葉志清才回頭認真的審視淚流滿面的兒，他拿起電話撥給了季玉生。

    聽到季玉生略顯激的“爸”聲，葉志清目視前方看著擺放甄玉嫻照片的地方：

    “嗯。”

    心裡想的是：媽，如果您在天有靈，讓亭子順順利利吧，是孩子，扛不住婚姻不幸。

    此時的葉志清是施，是最後一次警告葉伯亭，然而無論是葉志清這個父親，還是宋雅萍那個母親，在亭子再次出嫁的時候，葉志清的潛臺詞、宋雅萍的直言居然是：

    “離婚幾次都不要，要的是過好日子！咱葉家的孩子，不怕從頭再來！”

    真怕兒從此含著委屈不敢向前，怕“他們再次失這頂大山”著兒。

    父母，從來不是絆腳石，他們只會傾盡所有托起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