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應元聽這話還以為是在開玩笑,且不說云城距離華都千里之遙,一個弱子如何能夠翻山越嶺抵達邊關,再說現如今到都有戰事,時局的很啊,危險重重,非常人所能及也。
但的眼神格外的認真,一點都不像是說笑,何應元對視片刻不敗下陣來,只能苦心勸道:“嘉嘉,我明白你此刻的心,但你說要去邊關尋人,這是在太危險了,莫說現在到都在打仗,沒一安生的。哪怕真是一路暢通無阻,但云城那般遙遠,你一個連家門都沒出過的子要如何到達,這些你想過沒有?”
他能夠理解現在家破人亡,孤一人想要尋找至親的沖和思念,但這樣做的風險實在太大,本就不能夠實現,更何況,生來如此貌,平日里躲在這荒山野地無人知曉也就罷了,但如今正逢石,毫無國家法度可言的時候,若是遇到別有用心的人,那豈不是要憾恨終生了?
清嘉知道何應元說的在理,可是自己是不想再留在這傷心了。陳母病亡的消息,陳巘還未知道,書信又傳遞不過去。如今家沒了,人走了,只剩下那麼一個指,當然是恨不得上翅膀,飛到他旁才好。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輕言細語道:“可現在的世道不好,戰火紛飛,誰又能顧得了誰呢?”
何應元也只是普通百姓,能力有限,家中有父母妻兒,這些日子勞煩他費心已經讓清嘉覺萬分愧疚了,現如今定然是不能夠去打擾人家的。
莫說自己一個已經出嫁的子如何能夠寄居于他人之府,自己只道是朋友之前的相互幫助,可外人怎麼看?不能不顧著陳巘的面,更何況,何應元的妻子對這個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態度,自己貿然暫居的話,終究不像個樣。
更不用提何夫人如今懷有孕,哪怕只是因此心稍微不快,那都會覺得十分抱歉,那個時候是走是留都終歸不夠圓滿。若是影響到生產,那更是難辭其咎了。
左思右想,還是拒絕了何應元的邀請,畢竟,他已經幫了自己太多,不能如此自私,總盼著從別人哪里得到救助。
見何應元還不肯放棄,道:“左右哪兒都不太平,那我還是想到他邊吧,不求什麼富貴榮華,但求心安罷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何應元若再是阻止那就是不準人家夫妻團圓了,不由輕嘆一聲:“好罷,我也知道說不過你,但事兒也要從長計議,哪里能說走就走,外面況又那麼復雜。”
清嘉想了下也表示贊同:“是啊,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走一步看一步吧。”
兩人達了初步共識后,清嘉收拾了下東西就跟著何應元去了宜縣,那里至還有暫時的太平。
臨走的時候,想了想,還是將門鎖上,院門也拴好了,倒是有點像是出遠門還會回來的模樣。
一切完畢之后才來到渡口解了船繩,何應元在劃船,清嘉趴在船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座原本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漸行漸遠。
突然,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這一走,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回來的一天。
*********
傍晚時分,清嘉又回到了曾經短暫生活過的宜縣,謝絕了何應元的邀請,在的堅持下,何應元將帶到了醫館旁邊的客棧暫時的安頓下來。
這間客棧的小二哥還認識,瞧神憔悴,趕為開好房,送來茶水,熱的問道:“夫人可需要些吃食?今日下午才燉好的骨頭湯配餅,味道不錯,可要點些?”
清嘉也還認得這個好心的小二哥,所以雖然疲憊得狠了,但還是報以微笑:“那就麻煩小二哥了,給我送些上來吧。”
實在太累了,真是一神氣兒都快沒有了。
小二哥笑著點頭:“那您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果然,沒多大一會兒,湯和餅就送上來了,托盤里還放著一小碟點心,恰好正是最吃的玫瑰。
清嘉的臉好了幾分,捻了一個塞里,滿口玫瑰的香甜沁人心脾,讓的臉也跟著好了幾分。
骨頭湯是用文火燉的,香氣撲鼻,如今盛在碗里,白的湯面上點綴著幾許翠綠的蔥花,十分的勾人食。餅里面是牛餡兒的,口化渣,香脆可口。
這些本是尋常玩意兒,可畢竟有兩天的時間水米為進,雖然剛才還不覺得,但現下肚子卻咕咕起來,清嘉很快吃完了東西,這才覺有了些神和氣力。
……
第二天清嘉找了院落,房主是位年輕的寡婦,男人前兩年死了留下了一些房產,清嘉看中的是住屋隔壁的兩間小屋,那寡婦原本見清嘉戴著孝本不租給,但見出手并不小氣看在錢的面子上也就答應了。
清嘉收拾了下就搬了進去,雖然屋子很小,但總歸有了暫時的容之所。何應元來過兩次,送來了些被褥,鍋碗什麼的,清嘉十分激,偶爾在醫館十分繁忙,不得空的時候也去幫忙開方抓藥什麼的。
日子還算平靜,轉瞬間一個月就過去了。
在這個月里,何應元的妻子生產了,母平安,清嘉早早的就備下了一整套小孩兒的玩意兒,小服,小鞋子,小被子等等,還有一把小小的長命鎖。
還有,清嘉始終沒能等到云城那邊的消息,最后就是起義軍已經近華都近郊,恐怕不日就會抵達宜縣。
何家醫館已經閉門歇業,清嘉背著包袱站在大門口敲了好久的門都不見有人來應,正準備轉離開的時候,咔一聲,門開了。
“嘉嘉?”
何應元剛才正在幫忙家里收拾搬運東西,注意力不是很好,所以剛才覺得好像是有敲門聲,但停下來仔細一聽到時候又消失了,反復幾次這才想著出來看看,沒想到一開門一眼就看見清嘉轉離去的背影。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這是要走?”
清嘉點點頭:“嗯,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宜縣估著要不了多時日也打仗了,實在不是久留之地,原本還想著在這里等個三五個月的,若是中間陳巘回來了也不至于找不著人。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前幾日有跟劉仲謀通信,朝廷已經命各地馳援,估計將會有一場惡戰即將開始。
東南和西北戰場也此影響放松了進攻態勢,彼此雙方都陷了僵持,清嘉合上信就知道自己恐怕是等不到陳巘回來了,這才收拾了行李來向何應元告別。
何應元也一時無話,叛軍已經攻克了周邊許多的地方,恐怕要不了幾日就要殺過來了,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他也是忙著收拾東西,準備舉家搬離,這一忙起來連吃飯睡覺的功夫都沒有,自然也沒有想到清嘉。
“嘉嘉,我覺著你一個人還是太危險了,”他斟酌了下用詞:“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好歹路上有個照料。”
清嘉輕輕搖頭:“我心意已決,應元,此去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你保重。”
從包袱里出一個小藥瓶遞到他手中,道:“這是我偶然間摘到的幾株寒笈草配制的傷藥,雖不知能不能幫得上什麼忙,但總歸是有備無患的。”
何應元一聽到寒笈草三個字的時候,心一,下意識的就拒絕:“不行,這個實在太貴重了,我哪里用的了這些,快拿回去,你比我更需要它防啊!”
時間急,他也來不及問是如何得到這寒笈草的,只想收回去以備不時之需。
清嘉也很堅定:“你收下吧,我這里還有一些,”又出兩個一樣的瓶子,寒笈草的用量并不需要太多,一點點就能有奇效,一共調配了四瓶,除了陳巘那一瓶,剩下三瓶其實并沒有裝多。
“那麼,再見了。”
清嘉向何應元揮揮手然后踏著清晨的離開了,何應元站在后一直到的影越來越遠,直至不見也沒收回視線。
嘉嘉,保重。
一路,順風。
********
這兩天整個宜縣都陷了恐慌之中,清嘉是跟著第一批出城逃生的人離開的。
一出了城門,所有人就做鳥散,各奔東西,清嘉問了好幾個人云城怎麼走但都沒人停留,甚至話都沒聽完就搖頭表示不知然后走掉。
清嘉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現在是連方向也分不清楚,只是知道云城位于華都的西北方向,找人問向,這個就簡單得多,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這才打起神向著希中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清嘉遇見了很多難民,孤一人又太過打眼,所以不敢走人多的大道,只能另外找鮮有人跡的小路。
沒多功夫就是正午了,老天爺像是專門要跟作對一般,毒辣的很,好不容易找了出山泉邊坐下來,出干糧啃了兩口,歇息了片刻之后就不敢再耽擱,剩下的時間必須加快腳程走出這座小山,如若不然孤一個子怎麼敢在這里過夜。
起前洗了一把臉,振了一下神,清嘉不住的給自己打氣。
加油。
*********
在清嘉星夜兼程趕赴云城的時候,陳巘這邊剛結束了一場大戰,擊退了以夷族為首的數民族部落的一次激烈反撲。
這段日子陳巘在軍中越發的到重用,如今已經遷升為左將軍,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的升遷速度是前所未有的。
但他的心卻并不如眾人所預想的那般春風得意,因為他已經整整九個月的時間沒有收到關于家中的消息了。
不僅如此,所有關于華都的消息都被封鎖了,盡管這是在戰時但也不正常,按常理來說,西北戰事如此重大張,戰況一次比一次激烈,但近幾個月朝廷對這邊卻遠不如以前上心了,甚至將許多大事全權由征西將軍決定,如今甚至于軍中的監軍也形同虛設一般,這種種跡象都表明華都定然有大事發生,所以上面本無暇顧及這邊的況。
但可恨的是他可以準確的推測卻不能夠得到任何的佐證,其實朝廷上的政治如何變化他并不關心,他只是擔心母親和清嘉現在的境,一點消息也沒有,這讓他如何能夠安心。
正是因為這樣的心緒不寧,所以這次的戰爭中他了點輕傷,他本人并不以為意,但李達卻大驚小怪的去軍醫哪里拿來了傷藥。
還沒來得及用上,將軍營那邊就來請人了。
……
大帳中,威武將軍剛接到報,叛軍謀逆,近皇都,皇帝下令西北守軍馳援華都。
陳巘剛一進來就看見威武將軍嚴峻的臉,心不由一沉,威武將軍見他來也不說話,只是將保遞給他。
一目十行,匆匆而過,容已然盡收眼底。
……周邊地區已經淪陷,華都危矣,不惜一切代價馳援,違令者斬!
這幾個字格外的目驚心,周邊地區淪陷……
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住,幾乎不過氣來。
嘉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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