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議朝（三）以至於到現在，皇帝居然還沒抱上過孫子。可這紫微星為何會降到宣花樓去了？！

「宣花樓……那可是個好地方。」蕭奕墨先竊竊地笑起來。

蕭奕瑾心裡也想笑，可他是太子的影子，在檯麵上必須與太子同進退，於是一臉無辜地道：「那是個什麼好地方？看三皇兄一臉了悟，想來常有涉足，十分瞭解，給愚弟解說一下？」

朝臣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有、跟蕭奕墨一樣竊笑的有、死命捂忍笑的也有……最慘的莫過於蕭奕北自己，臉如死灰，一句話也不敢說。

蕭奕墨的臉卻不好看起來，京城貴族中凡年的老爺們，有誰不知道宣花樓這個地方的，也就高居廟堂的皇帝自己纔不清楚而已。可蕭奕瑾不但裝蒜，還故意將了自己一軍，反倒令他臉難堪，答不上來。

皇帝何等明，一看蕭奕墨的臉就知道那絕不是個什麼好地方，臉也隨之難看起來，狠狠剜了蕭奕墨一眼，對他不得的言笑表示無聲地訓斥，然後轉向蕭奕修：「宣花樓那個男嬰……是何人所誕？」

「是宣花樓的頭……咳，一位才藝雙絕的姑娘，杜鶯的所誕。」蕭奕修說得非常委婉，卻奈何不了眾多朝臣尷尬地咳嗽聲。

皇帝厲聲道：「夫君又是何人？」

殿下咳嗽之聲更響，不認識杜鶯的，也大多聽過這麼一號人，聽皇帝問出這種問題來，許多杜鶯的座上常客已經忍不住互相對視了。雖然都知道賣藝不賣，可誰知道暗地裡有沒有賣給過別人？要不這男嬰從何而來？

「……是未嫁之。」蕭奕修這次答得很快。

皇帝發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頓時失聲。他已經無須在暗地證實宣花樓是個什麼地方了，答案昭然若揭。

「但孩子總是有父親的，聽聞杜鶯給這孩子取了個名字，蕭若水。」

皇帝忍不住也咳嗽起來：「蕭……這麼巧。」

「是巧的，兒臣打聽之下，說這嬰兒的父親蕭朔方。」

「朔方……朔方……」皇帝唸了兩遍，臉挾寒霜，道：「此事荒誕，你在離京赴任之前務須查清，將流言源頭盡滅。至於那個男嬰……嬰兒終究無辜，你看著定奪。朕有些不適，退朝！陌王……回頭宮一趟。」

蕭奕修神淡然地領旨，隨同眾臣一同退朝。

蕭奕墨黑著一張臉快步離去，蕭奕瑾則一臉忍到傷的笑意，蕭奕北連袖都被哆嗦的手震出層層波紋來。

大概唯一不明究裡的隻有蕭奕彥，他一雙疑的桃花眼在眾位皇兄臉上掠過，最後落到蕭奕修上。

蕭奕修卻給了他一個無可奉告的淡然笑意。

輕舒一口氣，然後遞名牌宮。蕭奕修的腳步無由地輕快起來，直到靠近承天殿時才緩慢下來，然後整了下紋不的襟，步書房。

他雖然要離京，但是這個在所有人看來比肋都不如的差事，卻正稱他的心意。在離去前，他放下一長，引一場硝煙，接下去必定有人用他的這長去釣到一條大魚，引更大的硝煙……而那時，他卻遠在千裡之外。

書房門口隻有皇帝最親近的太監守安當值，見著他，恭順地笑著行禮。這是個八麵玲瓏、老於世故的人，即使在蕭奕修被所有人忽視的時候依然對他畢恭畢敬。

蕭奕修看出他給自己使的眼，提示皇帝目前心正壞，隻報以溫和地一笑。

進去看見皇帝正把玩一個翡翠如意擺件，從他頻繁的作可以看出心的煩躁，以他向來深沉淡漠的格，已經是見的震怒了。

「父皇。」

「那些話，你從哪裡聽來的？」

「回父皇的話，兒臣的府邸正巧在西酉門霓凰大道，與宣花樓同在一條街上。那裡是個銷金窟，能去的人非富即貴，杜鶯姑娘是名京城的……教坊伶人。」他想了想，採取了一個折衷的說法，聽起來不那麼令人難堪。

皇帝冷笑一聲：「什麼伶人，就是雅吧？」在書房，他倒是不避諱。

蕭奕修預設。

「其實朝中那些臣子都知道那種地方吧？包括墨兒他們幾個？」

蕭奕修再次預設。

皇帝忽然震怒地將手中的如意遠遠摔出去，一個價值連城的擺件就了一地碎片。

「很好，北兒越發有出息了，在宮裡到拈花惹草就算了，還跑到民間去丟人？上次他看中那個小宮琉心的事，朕懶得理會，便由他去了。好歹這宮都屬於是皇家的人，也多是出宦，至家底乾淨……可結果，他把人家給弄死了！這次好，他可要名京師了，居然在青樓留下個孽……」

想想那孩子無論如何也是皇室子孫，用孽種形容不太恰當，皇帝生生忍住了。

「父皇，其實兒臣也不敢肯定此事是太子做的，隻是從那個名字判斷……有此可能而已。」

「北兒的品朕如何不知？還有此可能，肯定就是他！」皇帝沒東西摔，重重一拍案，臉上煞氣一現即，「那孩子，怎樣了？」

「健康活潑，是個男嬰。」

「這事你得理好了，孩子不能流落民間，那個人……」皇帝沉沉盯著他，「你明白的。」

蕭奕修想了想：「父皇，那個人雖然出不清白，不能宮封，但一來並無過錯，畢竟給皇家誕下皇嗣，二來……」

皇帝一揮手，森然道：「難道留著玷汙皇家名節？」

蕭奕修沒答話，心裡泛起砭人寒意。舍大留小，這就是他慣用的手段？或者說，是他向來的觀念……

「其實，那個人死還是活，甚至於消失，都不可能湮滅這件事的傳聞了，因為在兒臣上稟之前，京城裡早已傳開。兒臣反倒是認為，那嬰兒如此出微賤，雖是皇室脈，但終究不能染指大統……」

「那是當然！」皇帝淩厲地看著蕭奕修。他還沒死，都到孫輩來談染指大統的事了？

「可是這個男嬰不是尋常人啊，父皇難道忘記兒臣所言的傳聞？這件事，比那個嬰兒的出更為重要！莫非父皇認為兒臣隻是在告訴你，太子可能在外行跡風流，留下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