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廢太子摧雪殿位於皇宮正北，這裡目前隻「關押」了兩個人。

說關押其實並不合適，他們畢竟還錦玉食，有人伺候，隻是再也不得自由而已。甚至於這兩個人彼此間也不能見麵，因為一個住正殿，一個住偏殿，門外皆有羽林侍衛把守，足不能出戶。

廢太子蕭奕北發現隔壁還有人時，心裡震驚莫名，敲著牆壁，想與偏殿的人隔牆對話，可是始終不得應答。問門外侍衛，也沒有人搭理他。

他從憤怒到歇斯底裡，再到頹喪和認命，眼神一天天空下去，所有的希點點磨滅，直到黯淡絕。

連皇後都不曾來看過他一眼，整個世界彷彿都棄了他。

在他心如死灰的時候，偏殿的牆壁卻被敲響了。

他如獲至寶地上牆壁，已經很久沒有人跟他說話了，他懷疑自己都快喪失了言語能力。

「太子殿下。」

好悉的聲音，似曾相識。蕭奕北茫然回憶著，竟然一時迷惘，他現在幾乎陷半癡半呆的境地，連記憶都似乎不太清晰了。

「蕭朔方，你想不起我是誰了吧？」輕笑的聲音，溫平靜，令人覺得隻是微風拂過湖麵的漣漪。

「杜鶯！」他終於想起來了，那是他兒子的生母。不管怎樣，是唯一為他生孩子的人，他不可能忘記。

「他們竟然把我們關在一起？」

「是我要求的，蕭奕墨很守信用。」

蕭奕北全的都衝上頭部，隨之凝固、變冷。果然是他——蕭奕墨！

「你……你幫他……陷害我？」他將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杜鶯溫又無辜地嘆息：「我又何嘗願意？你若登基，我母憑子貴；我將你害如今這樣，自己也不過是階下囚，對我有何好？」

「那你為什麼引我去那間廂房！又是如何逃的？！」

「那間廂房的地板下，有個格，我藏於其中，直至所有人散去才離開。」又悠悠地嘆，「到如今我連死都不怕，你說還有什麼能威脅到我？」

「沐……霖？」蕭奕北終於想起那孩子的名字。

「我若不配合，他們會殺了我們的孩子……在這偌大的宮中，誰還能有力量去保護一個可憐的孩子？何況他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孫。」杜鶯泣起來。

蕭奕北慢慢沿著牆壁下，眼裡燃燒起一恨意，越燃越熾烈。他要活下去，哪怕還剩一口氣，他都要讓母後知道，是誰陷害了他。

一牆之隔，杜鶯微笑得如同三月杏花，手指纏繞著一縷黑髮。蕭奕北，他終於要與生死糾纏，永遠都別想再擺。

他現在一定鬥誌初燃，復仇的念頭會將他原本生無可的心點著，等著看他這片火，能不能將這座皇宮燒一片荒蕪。

承天殿的正殿裡，皇帝麵前站著三名醫，正在逐一驗著他麵前的排列滿席的各類食、藥、補品，甚至連茶、酒、髮油和香囊都沒有放過。

「回皇上，這些沒有任何異樣。」

「回皇上……沒有任何有毒之。」

「你呢？」皇帝威儀深沉的臉似乎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異樣，可室的溫度平白就低下去幾分，醫們都覺上寒颼颼地。

「回皇上，臣等查不出異樣，並不代表就一切正常。臣有個建議，凡是皇上常用之、常服之葯全部換掉。至於飲食，那是膳房每天採購的新鮮食材，今天與昨天必然不同，是無法撤換的，可膳房的人卻能撤換。無需大張旗鼓置，以免打草驚蛇，隻要將關鍵人平調即可。」

皇帝終於緩緩點頭，聽到現在，他纔算聽到句人話。

「你們都退下，陳占元留下。」

陳占元就是最後說話的醫，他恭敬地垂手站立。

「你認為，其中必有一樣有毒？」

陳占元皺眉道：「按醫家理論，是葯三分毒，無葯不毒，何況葯與飲食尚有相衝之。皇上所服這些看起來十分正常，並不能說明毫無問題，須知葯書也是前人經驗總結，前人未記載的，不代表沒有別人發現。」

皇帝笑笑：「但朕以為，你的方法不妥。」

陳占元訝異地睜大眼，他以為留他下來，必是想採納他的意見。

「你的方法，固然有可能杜絕了讓朕繼續中毒，卻再也揪不出真兇。」皇帝籲了口氣，緩緩道：「原以為除了辛茂文，便可杜絕下毒現象，但顯然估算有誤，朕的並沒有好轉，而是在反反覆復……所以你的方法，隻是治標不治本。」

陳占元吸一口氣：「皇上想要揪出下毒的人？」

皇帝看著他：「朕現在隻能信任你了，從今日起，太醫署所有人若有異，都得向朕報備，包括剛出去那兩個。」

陳占元沉重地點頭，領命後走了出去。

皇帝泛起一冷笑。

陳占元並不知道，這番話，皇帝私下裡逐個地對太醫署每個醫都說過。

夜，一名小宮鬼鬼祟祟地被引進彰殿，邊走邊回頭，彷彿後麵有人追一樣。

「幹什麼？這是彰殿，別做賊一樣！」前頭領路的大宮低喝了一聲。

小宮驚，哆嗦一下，加快了腳步。

「南馨來了？」皇後的聲音是端莊溫婉的，甚至有幾分和。

燈將將屋人的影打在碧紗窗上，皇後的坐姿儀態萬方，而麵前跪著的小宮一直在抖，緩緩奉上了什麼。

皇後沉默了一陣，聽見裡麵有什麼翻掉的聲音，過了很久，才從齒出出三個字：「淩——妙——瑾！」

佇立在黑暗中的蕭奕彥，已經盯著碧紗窗上那兩道影看了許久，距離太遠，他聽不清裡麵在說什麼，可他心裡覺得有什麼不對，終於從暗現，走近殿門。

「辰王爺！」守在門口的大宮地朝他笑，恨不得將臉湊到他跟前去，可往上會與說笑幾句的蕭奕彥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閒逸緻，甚至沒有多看一眼，推開有意無意半攔著的，徑自去推門。